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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开始=====
从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就对走廊深怀恐惧。
你瞧,我家的成员有我、妈妈、爸爸,我的弟弟吉米...还有我的姐姐茱莉亚。
我姐姐总让我觉得头皮发麻。
我知道像我这样讨厌她是没有道理的,这也不是她的错。我弟弟和我都不准去看她。她镇
日锁在她的房间里,就是在我们家的走廊尽头,门上涂著一个红色的大十字那间。
我的父亲是一个五旬节教会的牧师。如果你不知道那是什么,这教派认为“圣灵会降临其
身”,圣灵透过语言显现其神蹟。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用方言祷告,想想你在电影中看过
有人触电时的情况。他们所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那样。
所以,当我的姐姐开始行为出现异常,总是怒气冲冲,很自然地我的父母就会祈祷。“告
诉我,上帝”,他们会在我们睡觉后低语,他们以为我们没在听。“告诉我是什么恶魔在
折磨我的女儿,我们将以祢之名摧毁祂。”
上帝一定回答了他们,因为很快地,一队正牌耶稣军的成员来到了我家,我的姐姐在7天
内,24小时不停地被逼着祷告。我们是在家教育,所以她甚至没有逃去学校的机会。总
之,就是恶魔会透过公共教育植入一些想法进我们的脑袋之类的。这些祷告战士们可以说
都待在那里寸步不离,即使晚上也有人站在那里看守着她的房间。
一个星期后,姐姐应该已经准备好崩溃反击了,因为她就这么做了。尖叫,大吼,以及挣
扎的声音从走廊尽头的房间传过来。当时我八岁,吉米四岁,我们的房间在楼梯口,茱莉
亚的房间则在走廊尽头。我们躲在门框旁偷看,我们看到我们的母亲从房间冲出来,满脸
泪痕地跑下楼。我们的父亲紧跟在后面,背后还有三个圣灵战士。他关上了门,靠在那里
,用手遮著脸,那些勇敢的代祷者低声说著安慰的话并握着他的手。当我父亲移动脚步要
去安慰我母亲时,那三位站在门边看着。我父亲停在我们房门口,低头看着我们,笑了。
“茱-亚怎么了?”吉米还无法正确唸出她的名字。爸爸蹲下来,坐在他的脚后跟上,对
着我们微笑。
“好吧,儿子,”他说,“茱莉亚被撒旦攻击了。祂试图摧毁我们的家庭。她一直在听邪
恶的音乐,趁我和你妈不在家,看邪恶的电视节目,玩邪恶的游戏和邪恶的人在网络上聊
天。我想恶魔已经牢牢掌控住她了,但是你们知道我们要对撒旦说什么吗?”
“给我退下!”,我们齐声回答。
“没错。” 爸爸轻笑。“所以,你们两个都必须以上帝的盔甲护身,然后站起来面对恶
魔并告诉祂,‘给我退下!’,为了你姐姐我们都必须挺身而出。你们能做到吗?” 我
们点点头。
“好孩子,”他说,站了起来。他弄乱我们的头发,拉着我们给我们一个拥抱,然后走下
楼去。
那一天从来没有从我的记忆中消退,不管我有多么努力。毒品或酒精,什么都无法可解。
第二天,爸爸叫我跟他去办件差事。“这是为了茱莉亚,”他告诉我。“为了帮助她从邪
恶中解脱。”
我们去了肉舖。屠夫认识我爸爸,而且一定知道他要来,因为他拿了一个白色塑胶桶走出
来。爸爸对他表示感谢,然后我们走回卡车,开车回家。他大部分的路程都很安静,只除
了喃喃地跟着唸CD中的赞美与崇拜的歌词。
当车子转进我们家的车道,他将卡车熄火,打破沉默。“约瑟夫,”他对我说,“我不能
骗你,我们正在与一个附身在你姐姐身上,力量强大的恶魔对抗。”他坐在那里,看着我
,仿佛期待我做出回应。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实是,恶魔甚至不只一个。但我需要你为我保持坚强,好吗?这也是为了你弟弟。”
我点点头。其实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点点头,拍拍我的腿,打开了他那边的门,我走
进屋子。他不久后提着桶子跟着进来,要我的母亲拿支刷子给他。
从这里你可以知道将发生什么事,对吧?有人听过“涂抹羔羊之血”吗?我再也没听过比
那夜从卧室传来的尖叫更凄厉的声音。我能听到我姐姐在哭,我的父亲大吼出祈祷词,而
他那些上帝战士们用方言在祷告。
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我这样做,但我开始朝我姐姐的房门走去。每走一步,尖叫声就更响
更多,偶尔听到砰的一声,又或是“奉耶稣之名我命令祢释放我的女儿”,直到我走到门
口都没有停止。
我们家是老房子。非常老旧。旧到在门上仍保有钥匙孔。你懂我在想什么吧?
我想如果我可以通过钥匙孔看到里面,如果我可以知道在门的另一边发生什么事,那么来
自那个房间的声音,就可以让我不再那么害怕。
我错了。
当我将我的脸抵在门上,我能闻到用来画十字架的羔羊之血的气味。它的味道呛鼻浓烈,
我退缩了一下,但我深吸了一口气并透过钥匙孔朝里面看。尖叫、哭泣、吼叫的祈祷,和
暴力的声音并没有停止。这些声音震耳欲聋。然后我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我看见我父亲信众中的三个成员手持蜡烛,用方言在祈祷。他们的头向后仰,眼睛闭上。
桶子放在床边。墙上画满十字架,有的以羔羊之血涂抹,有些以随便能找到的东西滥竽充
数。我的父亲跪在床上,横跨在我姐姐身上。
我的姐姐。
茱莉亚的手脚被绑在床架上。她被剥光衣服,在床上挣扎扭动,哭喊请求他们停下来,尖
叫着“我恨你”和“你他妈的”,以及其他我无法理解的东西。眼泪从她的脸上流下来。
而我父亲一直按住她的手臂,对着她脸大喊他的祈祷词。她满身是血。我向上帝祈祷这不
是她的血。
我跑走了。我大概透过钥匙孔看了四秒钟左右,但感觉就像过了永恒。我知道我姐姐在那
时肯定被附身了。她一定是的。不然还有什么原因会导致这一切?
从那以后,我睡觉时都开灯,房门上锁,毯子盖住我的脸。当我睡着后,噩梦就会来骚扰
我。我甚至无法看向走廊。
然后,有一天晚上,我听到尽头的门打开。没有任何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只有脚步声,跑
下楼到前门。前门打开,砰的一声又关上,再也没有更多声音了,一片寂静。
隔天早上七点警方来到我家。祈祷卫士们也交接换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父
母在沙发上哭泣,同时一个穿着棕色皮夹克的男人在问他们问题。我被要求和吉米回去待
在房间里。
后来我知道了,原来茱莉亚设法从她的桎梏中逃脱。那个可怜的家伙一定是睡着了。她杀
了他。用她被绑缚的绳索勒死他。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姐姐。作为一个孩子,我心里暗暗感激。我希望魔鬼完全接管
了她,我希望她跑掉,自生自灭,然后在地狱里日以继夜被火焚烧。
从那些晚上以后,走廊总让我心惊胆颤。
几年后我的母亲在茱莉亚的房间自杀。那时我11岁。“是魔鬼害的,”爸爸说。“祂仍
然试图破坏我们家。但我们要对魔鬼说什么?”他将通往那房间的门给封住,再也没打开
它。事实上,整个楼梯尽头就是空荡荡的一片。
一等我16岁时我就迫不及待要离开此处。我透过寄养制度在别处待了两年。我在公立学
校唸高一和高二,然后等到我18岁时,我就进入了现实社会走我自己的路。
五年的大学,两个学士学位,在一年的失业之后,在一家好公司待了四年,接着又订婚。
我刚刚收到我弟弟的消息。我已经超过十年没跟他说过话了。
爸爸去世了。癌症末期。
我想婚礼花费又省下一点了吧。
所以就是这样了。我们见了律师,将遗嘱理清。房子留给我,可是我并不想要。我想签字
改送给吉米,但他不会接受的。
所以,我现在在这里,清理这个地方。我打算尽快将它丢到市场上出售。但我仍然对越过
我的房门口有障碍。我甚至无法忍受看到我姐姐的房门。它仍然是被封住的。刷子仍留有
羔羊血的污渍;我也可以在木板间的空隙看到它顽固地黏在那。而我站在这里,脚步停滞
不前,因为我仍然听到那些尖叫声,依然有沉闷的重击声,仿佛有人试图要从另一边破墙
而出。
现在,我听到妈妈在哭。
我想我真的无法释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