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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内心有想法了,不是吗?”那个人在她身后,不咸不淡的说道。
姜羽晖暗自翻个白眼,“我在想什么你自己清楚。你我都知道,当初是你把我弄成这副要
上不下的模样。”
那个人恨铁不成钢的沈痛道:“我这是招谁惹谁,还不都是为了你吗?”句末的“吗”字
可是带上技巧,听来语气下沉又有反问的味道。
“你说说,”姜羽晖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反问道:“你说的话我信吗?”
姜羽晖懂他,正如他懂姜羽晖一样,这种双方心知肚明的废话摊在阳光下,比的只是谁比
较无耻而已,“信啊,我当然信。”
“既然你相信了,我也不好反驳。”姜羽晖笑得高深莫测,嘴上不饶人的捅刀,“你不说
我都忘了我在替谁擦屁股来着。”
“怎么这么见外?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你这样说实在太伤我的心了!”
姜羽晖眨眨眼睛,没再继续说下去,到时他们也只是互相比谁的回答没下限而已。这种谁
比谁没节操的事一旦开了头容易没完没了,倒不如有个人明智的中止毫无意义的嘴砲。
来回在走廊巡视一圈,废弃的学校早被小偷物尽其用,能拿去换钱的东西几乎被偷得差不
多。姜羽晖看向空荡荡的楼梯间,防止外来人士进入校舍其他楼层的铁卷门早被拆得一干
二净。
挂在教室门口的班牌显示此栋E字型的校舍为中高年级的校舍,姜羽晖走下台阶,背离脚
印的来处,经过杂草丛生的操场,就著月光来到滨海国小的体育馆。
月光虽然皎洁但不够明亮,却是足已让地上残破的玻璃反射室内的状况。姜羽晖踢了踢地
上的玻璃碎片,不知哪个台风带来的强阵风吹碎偌大一栋体育馆的玻璃墙。
姜羽晖抬脚跨越玻璃墙的框架,玻璃碎了一地的好处就是她不用再找地方翻入体育馆。灰
尘伴着月光在她身侧随机性的飞舞,空荡的场馆回荡她细微又不容忽视的脚步声。
姜羽晖走得不急,体育馆的地板画著篮球场的格线,她站在中央的跳球圈附近,将体育馆
内部环视一圈。
然后,她抬脚,朝向体育馆左侧的楼梯前进。
体育馆荒废归荒废,楼梯间的安全门却未上锁,仿佛还在使用中,为姜羽晖带来很大的方
便。姜羽晖在二楼看台绕了一圈,循另一侧的楼梯下楼,即将到底的时候她停下脚步。
滨海国小的体育馆透过安全门来到楼梯间,通往二楼的看台,楼梯间的底部还有另一道通
往操场的逃生门,供学生在意外发生时能够逃到户外。
“喔——”她体内的那个人发出了然的声音。
姜羽晖没有应答。她再次迈开步伐,朝着通往体育馆之外的逃生门走去。
这一扇逃生门不若其他安全门那般容易开启。姜羽晖试着推了几把,发现这扇门上了锁,
滨海国小荒废好几年,钥匙铁定是找不到了。她想了想,伸手在门锁处弹指,门锁“喀哒
”一声,开了。
姜羽晖不急着进门。她伫在门边好一会,有个人耐不住性子,问了一句:“怎么了?”
“总觉得我应该不会想见到门后的景色。”姜羽晖说。
“这不是有我吗?”那个人好整以暇的回道。
“是吗?”姜羽晖勾起笑容,双手将逃生门往外平推,“那你可知门的后面又是什么?”
“不知。”那个人如是回答。
姜羽晖不恼,她稍加施力,逃生门“咿哑”的完整打开,显露后方的未知的景色。
“……”眼前是漆黑一片的操场。姜羽晖沉默一会,拉上逃生门,“错了?”
“未必。”她体内的那个人回道。
姜羽晖伸出食指,在逃生门上富有节奏的敲打着,许久,她再度推开逃生门。
丝丝凉气自门后逸散而出,直扑姜羽晖面门。
姜羽晖打个寒噤,入目所及又是一片浓雾,姜羽晖真心觉得今天当真和浓雾非常有缘,不
管到哪都可以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
雾气争先恐后的自门内涌出,生生吞没姜羽晖的双脚。姜羽晖大概知道滨海国小为什么会
被废校了,这根本是一扇任意门啊!
“迷阵。”在她体内的那个人说道。
天知道迷阵之后究竟通往哪里,当年应该有几名贪玩的小孩子失踪,身上只有智障型手机
还真不好查相关的资料。姜羽晖抽了抽嘴角,朝不断往外堆叠逸散的雾气踏了一步。
雾气翻腾得更加激烈。
第一步踏出紧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姜羽晖已经完全踏入门内的迷阵,她肃了
肃面上的脸色,尝试性的吹散她身周的雾气,没想到她身旁的雾气没散,反倒是她身后的
入口不见了。
“啊靠!”姜羽晖咒骂。
“只进不出啊……”在她体内的那个人感叹的说道。
倒退出去的选项非自愿的被消去了,姜羽晖深情的望着本来应该是逃生门的区域,随后深
深的叹口气。
她哀伤的掐算迷阵的方位,遗憾的得知迷阵本身处在绝佳的地理环境,自行成了一个庞大
的迷阵,加之人为的操作,先天优良,后天被人利用的状况下,成了衔接阳间与不知名地
点的通路。
离开迷阵只有一个办法:找到这里唯一的出口,抵达出口连接的地方。不说出口究竟通往
何方,迷阵之所以被称为迷阵,除了本身方向难寻以外,其中更是拥有无数的错误出口,
连接鬼门关等一去不回的尽头。
姜羽晖深吸口气,面带不豫的看着眼前的雾气,“真糟糕。”
她体内的那个人闻言轻松笑道:“再怎么糟糕也只是进鬼门关而已。”
“……”那个人的安慰非但没起到作用,姜羽晖更哀伤了,“你如果在今天进了鬼门关,
先不管楚豫有什么反应,十殿那些老家伙大概喜大普奔了。”
“……”想想喜大普奔的原因和可能性,有人干脆不回话了。
迷阵连通的鬼门关并非各地鬼城供鬼魂或者办事的各路人马进出的城门,而是直抵酆都的
偏路。无论何人,一旦错走鬼门关的路线将再无回头路。他的躯壳将会脱离,永远的留在
迷阵里,魂魄则迈入鬼魂的地界。
姜羽晖闭上眼睛。她来回吐息几次,再次睁开双眼时,她的眼底清澈透亮,里面映照了迷
阵里的景色,又似乎什么都落不入她的眼底。
所有的阵法中,最容易困住人的便是迷阵。有的人可以平安寻得出口,有的人穷极数十年
、数百年依然在阵中游走,有的人则走到各种无法回头的出口。
迷阵不需要破解,只要寻得出口便行,但通往出口的途径只有一条,靠的是当事人的心。
心将会指引迷阵内的人,在他的脚下拓展一条道路。
每个人的路径独一无二,同样的,这也造就了在迷阵内行走的风险,个人的结果将由本心
决定。是以姜羽晖他们一致认为最惨的状况是迷阵内的通路将会通往鬼门关,而不是其他
一去不回的终途。
他们了解彼此,在困境下的判断永远一致,那是他们的本能,他们对于潜在未知的看法。
一旦他们的心境稍有偏差,蜿蜒在他们脚下的道路终将引领他们前往并非他们设想的尽头
。
偌大的雾气渐渐匍匐在姜羽晖脚下,最后退至数步的距离,让出一条道供姜羽晖行走。
姜羽晖略略垂下眼。她迈开步伐,好似她知晓通往出口的真实道路,周遭茫茫无涯的浓雾
于她而言不是困扰她的大问题。
她的呼吸平稳,脚步沉着的踏在恍若虚无的地面,细微的跫音被空旷的空间挤压,使得姜
羽晖在这片空间里犹如蝼蚁般渺小。
迷阵所在的空间里时间不会流动,电器产品同样无法使用,姜羽晖无从得知外界的任何讯
息。她静心的走在迷阵之中,直到一阵清浅的呼吸声流入她耳中。
姜羽晖停下脚步。她侧耳听了一会,而后叹口气。她没有把握在迷阵之中多带一个人,引
路的是每个人的心,一旦心岔了,她连把人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可她还是循着声音的方向前进。雾霭之中躺着一个女人,她半张著双眼,眼神空洞的望着
上空。姜羽晖蹲下身,她知道这是彻底绝望的反应。她不清楚女人困在迷阵里多久,但她
确定迷阵里不分日夜的状态确实能把人逼疯。
姜羽晖席地而坐。她拖着下巴,歪过头,支手划过女人的面前。
女人没有反应。
姜羽晖丝毫不意外。她干坐在那儿,浑身放空,跟着仰头望向什么都没有的高空。那里一
片黑暗,如同她每次遇上体内那个人的场景,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们身处的地方才是真实
。
“也该醒醒了。”姜羽晖在女人面前弹指,淡淡说道:“如果你一直陷在绝望的情绪中,
我也没办法把你带离这里。”
女人依然对着半空发愣。姜羽晖见她没有反应,仍是极有耐心的在一旁候着。现在她在这
里或许还能帮上一把,如果她不伸出援手,下一位能安然离开迷阵的人出现不晓得要等上
多久。
姜羽晖可以捎女人一把,但她不能在迷阵里待的太久。迷阵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不代表迷
阵之外的时间不会流动。
女人身穿简朴的T恤牛仔裤,不是近几年流行的修身款式,姜羽晖无从推断对方何时闯入
迷阵。女人的状况相当不乐观,对方能不能起来是个问题,成功和姜羽晖一起离开迷阵又
是另一个难题。
姜羽晖接着等了一会,见着对方仍陷落在绝望之中,拍拍屁股闪人。她有耐心没错,但迷
阵之外的时间不会等人,她的行程很满,叶家齐等着她和白曜的救援,怕的是晚到一步叶
家齐遭遇什么不测,她那些还未实现的主意统统都要打水漂了。
躺在地的女人眼珠子忽然转了一圈,见到准备走人的姜羽晖,酝酿好一会开口道:“你是
来找我的吗?”
“……”自我感觉良好的发言让人很想说一句“不是”,姜羽晖很好心的忍了冲动,“我
只是路过,看到你躺在这里,问你要不要搭个顺风车,和我一起出去。”
有人和她对话,女人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声音听上去有些飘忽,“这里
……是哪里呢?我在这里……一直走不出去,很久……很久了……”
“是很久了。”姜羽晖点了点头,附和般的对女人说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离开这
个困了你很久的地方。”
姜羽晖随着女人用了“很久”二字。依据白曜查到的资料,滨海国小四年前就废校了,任
意门困住人的事只会更早,不会晚,女人困在这里的时间肯定超过四年,至于多久,没从
女人嘴里套出资料就不清楚了。
精神濒临崩溃的人精神不宜再刺激,姜羽晖不好告知事实的真相。就算女人真能和她走出
迷阵,现实里流动的时间轴里早已没了女人的存在。
她的时间终结在迷阵里,不再流动。
“可以吗……?”女人转过头,空洞的双眼看着姜羽晖,令姜羽晖觉得自己似乎和一颗骷
髅头对视。
“当然可以。”姜羽晖说,“但是我不保证一定能走到出口。”
“……为什么?”女人艰难的做了吞咽的动作,她在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谁也不晓得她
不愿意再迈开脚步多久了,“你不是说……和你一起出去?……为什么不一定能走到出口
?”
“我没办法领路。”姜羽晖诚实的交底。她很难把人带离迷阵,就连她自己也不保证能找
到真正的出口,“我们现在身处迷阵,要离开这里只能靠你自己的心。你的心会带你前进
,什么时候和我走岔了,我不会知道。”
“你不知道……还问我要不要跟你走?”
“我只是提出一个办法,这个办法有机率带你离开。”姜羽晖站定身子,任凭女人上下打
量。她没明说成功离开的机率很低,一来是给人一些希望,让人有个盼头,二来人家说不
定半途开窍,比她要早离开迷阵都有可能,“如果我直接走了,短时间内很难再有个人进
来带你出去。”
骷髅般黝黑的双眼再次和姜羽晖对上视线,似乎在思考姜羽晖递来的橄榄枝有没有接取的
必要。
姜羽晖歪头,问了一句:“你想离开这里吗?”
女人没有回话。
“可惜了。”姜羽晖说。她转过身,往浓雾堆叠的地方走去。
“你出不去的!”女人的声音幽幽的自姜羽晖身后传来。她加大音量,深怕姜羽晖听不到
似的大声说道:“我在这里……一直、一直都走不出去,你也出不去的!”
“借你吉言。”姜羽晖只手向后一挥,浓雾在她脚下散去,覆又回归原状,吞没她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