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有人躲在你的床下！”才四岁大的儿子一路尖叫着奔下楼梯。
这迫使我得立刻放下手边工作，赶紧上前抱住他。免得这傻小子因为踩空最后一阶而
摔得狗吃屎，引来更加惊天动地的惨叫，让邻居误以为我在虐待孩子。
邻居看待单亲家庭的眼神总是不太友善。
“床底？怎么可能？”我试图安抚惊慌失措的儿子，但他挣脱我的怀抱，又哭又叫，
然后冲回自己的房里，躲在棉被里不肯出来。
我看着那团颤动的棉被，不难想像儿子瑟瑟发抖的模样。四岁的男孩子总是精力充沛
，好奇心旺盛，已经把探险的目标转移到楼上的房间了。
“别怕，家里就只有我跟你呀。你是不是看了什么鬼故事然后自己吓自己？”我关心
地问。
“我没看鬼故事……真、真的有人！”儿子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吓坏了。
“好吧，我去看看。你待在这等我回来，好吗？”我暂且离开儿子身边，先回到自己
房里巡视一圈，然后又返回。“我检查过了，床下什么都没有。”
“真的？”儿子从棉被里探头出来。
“真的。”我笃定地说。
等到儿子镇定之后，我才带着他到我房里去。主要还是为了让他安心，免得他整天提
心吊胆，半夜还要敲著房门哀求我陪伴他去厕所，这比连夜的恶梦还要恼人。
“瞧，的确什么都没有吧。”我跟儿子一同趴在地上往黑漆漆的床底看去，如果不是
为了确定究竟有没有东西躲在那里，这会是很温馨的画面。
床架下空无一物。儿子发出惊呼，绕着床转了几圈，明明刚才还怕得要命，现在却锲
而不舍地想找出刚刚躲在下面的家伙，证明他的确没有看错，让我不禁失笑。
折磨几分钟之后儿子总算放弃，打了个疲惫的呵欠。时间也晚了，于是我带他回房，哄他入睡。儿子很快就进入安稳香甜的梦乡。
我关上灯，轻声将门掩盖。然后再度回到自己房里。
床底下当然什么都没有。当然了，当然。
我打开衣柜，看着里头瑟瑟发抖的人儿，那发抖的模样跟儿子如出一辙。
“我说过，别离家太远，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