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靠着人多壮胆的小混混,想要替老大报仇,正想要冲上来围攻。
骆驼撩起裤管,秀出藏住的枪,手才按在枪上,这群人吓得抛下长发男,掉头逃窜。
夫子要骆驼夏童、秀芙先走,自个走到泊车柜台,掏出五千块塞给门口小弟。
“帮他叫个救护车。”
斜眼往门口监视器瞄了一眼。
“麻烦你处理一下。”
花钱抹去记录。
“这几个瘪三,我们经理早想教训他们。”
小弟笑呵呵收下纸钞。
“它会选择性失去影像,不用担心。”
拿人手软,答应会照夫子的意思做。
夫子头微倾,欣慰地笑着,慢条斯理地走到路边,等骆驼车开来,开门上车。
“把枪给我。”
开口便向骆驼要枪。
骆驼腾出一只手,伸到脚边取物,交到夫子手里。
“开到山上。”
夫子指示,骆驼照办。
行至半山腰,夫子卸除子弹,拆解枪枝,用手帕一一擦拭,抹去指纹,沿着山壁逐一扔下
。
“偷并不光彩,至少我们靠着苦练技术,用真本领讨生活,从没伤过一个人。你不是常说
,要给俊平立一个榜样?拥枪自重,你是强盗,还是收保护费,恐吓邻里的流氓?有脸要
儿子拿你当模范?”
夫子不留情面训斥骆驼。
“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带枪。”
骆驼惭愧地说。
“干完这一票退休,不要像我搞到家破人亡,后悔莫及。”
夫子鼻酸地道出,走上错路,尝到的苦果。
夏童听了不忍,提议去看夜景,冲散车里严肃悲戚的气氛。
“香烟味道,酒气一定让妳很不舒服。”
夫子更不舍夏童。
不用夫子指示,骆驼加快速度往观景的平台开。
从高处鸟瞰城市,静谧下的灯光加倍灿烂,夏童、秀芙坐在护栏上欣赏夜色,夫子和骆驼
站在她们身旁低声交谈。
秀芙分心不时往夫子那张望,脸上隐约透著烦闷。
“有事吗?”
夫子发现了,中断谈话问秀芙。
“越想越不舒服,他不过是用手摸了一下夏童的屁股,你就气得折断他的手,他是整个人
贴在我身上,抱住我的腰,用那里死命地顶,你却要我忍,骂了骆驼一顿。”
秀芙为自己和骆驼叫屈。
“差别待遇,不公平。”
秀芙双手抱在胸前,气呼呼地抗议。
“确实会让人感觉不好,我想想看该怎么弥补才好?”
夫子想补救过错。
“夏童不会是老师的私生女吧?”
秀芙随口丢出一句。
“胡说什么,我们家人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妳忘了曾经说过,我就是孩子不能偷生的铁
证。”
夏童当场推翻。
“那要怎么解释,老师对妳那么偏心。”
浓浓醋味,秀芙犯了嫉妒病。
“看起来是如此。”
夫子不否认。
“我和老师认识比较久。”
实际上仅有一天的差距。
“妳不好奇吗?”
秀芙打破沙锅问到底。
夏童看向夫子,这个疑问像是一团云雾,她身在其中,纵然被无限温柔地笼罩,却想走出
来一探究竟。
“她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夫子撂白地说出心意。
“爱上她了?”
秀芙往男女情爱方向想。
“我这辈子只爱过我太太,即便她人已经不在。”
对亡妻的拳拳爱意溢于言表,夫子陷溺在思念的哀戚中,痛苦地按著头。
“相信吧!我爸说过,老爹是他见过最专情的人。”
骆驼替夫子背书,走到秀芙身边,在她耳边说:
“老爹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自然有这么做的理由,等他脑袋清楚再问。”
要秀芙别再刺痛夫子。
“你自己说的,不可以骗人,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秀芙识大体,即刻转换语气,向夫子撒娇。
“等著,不会让妳失望。”
夫子自信地说。
“差不多该走了,妳们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哄秀芙、夏童上车,她们顺从,打山上回到公寓。
中间秀芙男友来了电话,因为她最近异常举动,无故失联,两个人起了争执,秀芙自知理
亏,百般安抚,男友不领情,赌气提了分手,秀芙沉默以对,到男友挂断电话前,一句话
不说,默认这个决定。
“庆祝交往一周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会定下来。”
夏童的预期落空。
“谁受得了我这种女人。”
秀芙不怪男友。
“妳要是肯多放一点心思在他身上,鬼才舍得离开妳。”
夏童对秀芙的魅力充满信心。
“爱情、亲情、友情、事业一样重要,喜欢全心全意,眼里只有他的小女人,赶快去别的
地方找,我是不会改变。”
秀芙有着信仰的感情观。
“太贪心了吧!”
从不搭腔的骆驼,罕见地插话。
“你才是少说一点。”
夫子要他别添乱。
“没关系,他照顾我了一整晚,有资格说个几句。”
秀芙维护起骆驼。
“说了不怕妳们见笑,我这个兄弟是典型博爱主义者,对女人特别的好,容易给人错觉,
千万不要对他动情,他有老婆小孩了。”
夫子当起防火墙。
“刚刚说过,小孩叫做俊平不是吗?”
秀芙故意伸手去拍骆驼肩膀戏谑地说。
“高二了,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地,标准的美男子。”
夫子夸赞说。
“老爹,求求你别再说了。”
骆驼转过头讨饶。
“是老哥,不是老爹,非要我在晚辈面前纠正你,才肯改口吗?”
夫子逼骆驼换称谓。
“老哥,家丑不可外扬,有事我们私下说,我发誓绝对不再处处留情,饶了我这一次?”
骆驼承受父亲的风流债,请夫子封口。
“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秀芙乐得起哄,夏童又不支声,骆驼势单力薄,吃尽闷亏,把气出在方向盘,用力按了下
喇叭。
那副瘪屈样,夏童忍不住掩嘴偷笑。
“我相信他会真心悔改,给他一次机会。”
秀芙主动替这只无辜的代罪羔羊求情,
夫子接受了,后来的路风平浪静,没人再拿这事做文章。
十二点之前,夏童和秀芙陆续就寝。
天还未亮,秀芙摇醒夏童,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夫子房间,轻轻转开门察看,确定夫子
躺在床上安眠,放心互看对方一眼,正要关上门,夫子闭着眼睛说:
“事情平息前,我不会走,去补个眠,我会叫妳们起来吃早饭。”
哪怕是一点轻微的震动也能感知,可见夫子随时处在警备状态。
夏童、秀芙悄悄向后退,踏实地回房间休息。
很快地入睡,觉睡得又香又甜,因为夫子说一不二,信赖在她们心里扎根,深远稳固,宛
如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闹钟响动前一分钟,夫子过来敲门。
短短时间内,准备好一桌丰盛的早餐,夫子一身西装亲自拉椅,特意从秀芙开始,依序请
她们入座。
桌上立著用影印纸临时制作的菜单,介绍今日早餐,小小的饭厅升级成饭店级的供餐水准
。
骆驼不敢让夫子服侍,顶着一头乱发呆站在冰箱前。
“站在那边做什么,过来吃饭,吃饱才有力气做事。”
等夫子叫唤,他才坐下。
开动前,夫子交了一张清单给他。
“送她们上班后,买齐这些东西。”
剑及履及要执行任务。
“那么快没问题吗?”
夜长梦多的道理夏童懂,但夫子精神状态终究是个隐忧。
“烹煮一顿晚餐花不了多少时间,难在张罗食材,晚一点根本买不到好货。”
夫子盘算的和夏童想的不同。
秀芙从骆驼手里取走单子,看傻了眼,里头写满蔬果、鲜肉的品名,店铺地址和电话。
“这是什么暗号、代称吗?”
秀芙问骆驼。
“我还真想不到有哪台车,哪种工具,叫做肋眼盖子三百公克、群马县下田仁葱一根。”
骆驼冷笑说。
“老爹,不,老哥做事有他的节奏,妳们不用操心。”
从父亲那听闻,更实际和夫子共事过,骆驼对他绝对信服。
“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一定要说。”
夏童希望能出一份力。
“男人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女人就派得上用场。”
秀芙加入。
夫子一一答应,但夏童、秀芙明白,他不会让她们涉险。
出发上班前,夏童拿药,秀芙手捧水杯,盯着夫子吃药。
认为夫子身边必须有人贴身看照,她们谢绝骆驼接送。
“有些事得他自己去办。”
夫子另有交代。
正事优先,她们不好坚持,说服夫子,每隔半小时传封短信报平安,讨价还价后,改成一
个小时一封,夏童秀芙才退让。
“帮我个忙。”
在玄关穿鞋时,夫子从口袋掏出两张对折,纸面绘有图样的色纸。
红色交给秀芙,蓝色递给夏童。
“这是晚上菜单,有空看看,有不吃的,或是特别想吃的,中午之前告诉我。”
夫子满脑子是喂饱夏童、秀芙,仿佛这才是至关紧要的大事。
“好像,什么时候画的?”
秀芙望着红纸上维妙维肖的面孔说,那是手绘素描,画的就是自己。
“时间不太够,画得有点潦草。”
夫子谦虚说。
“很多成名画家的工笔还不如你。”
受过专业拍卖师训练,拥有相当艺术鉴赏力,秀芙的赞叹有其根据。
“秀芙讨厌吃青椒,甜点越甜越好。”
相较秀芙的反应,夏童出奇地冷淡,甚至是刻意压抑情绪,从包包拿出发圈,将过肩的长
发绑成一个高马尾,过去五年,她一直维持同一个发型,同一个长度。
水蓝色图纸上的夏童,却是一头俏丽的短发。
夏童的灿笑跃然纸上,五年前她一直是这么笑的,仿佛夏日般明亮耀眼,她发誓要成为心
爱男人的太阳,将爱情化做光和热,源源不绝地给予。
燃烧自己奉献身心的下场,是惨遭抛弃,男人离开了她的那一天,她黯淡失欢,遗落忘了
笑容的美好。
夫子的笔是一台能穿越时空的机器,将她带回从前,连带掀开伤疤。
除非是当面见过,否则他怎能忠实呈现,她仅给一人的绚丽。
夏童不能呼吸,但她还是奋力呼吸著,因为思念是世上最耗氧的事,它会抢夺其他器官所
需的氧气,不想缺氧衰竭而死,就得不断供给人类赖以维生的气息。
可再多也不够用,如果想念的是真心爱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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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眼睛不适更新慢了,请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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