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 1
【刘佳恩。1992 年 4 月 21 日】
给中育：
你好吗？
我还有小采跟小光都已在新家就绪，你不用担心。
由于轮班的关系，我已经找上几个好友来家里陪着这两个小萝卜头，
短期之内应该还过得去，等到班表比较稳定之后，
我会在找找适合的保母协助我。
离开真的有很多不舍，但是为了他们，得继续坚持下去。
小采自从离开老家之后，每天晚上算是睡得比较好了。
我希望他们可以安全无虞地长大，你也要务必小心。
如果那边真的不行就放弃了吧，我的工作还过得去，
我们从这里重新开始也不迟。
爱你的 佳恩 1992 年 4 月 21 日
刚结束夜班的轰炸，星星在天空挂著闪烁，我用着看起来干瘪无味的油性原子笔写信
，我可以感受到文字间虽然表现流露着温柔的语气，但实际上我的脑子已经快被榨干。
平时浅眠的小采也已酣睡入梦，当我看着她脸庞挂著微笑时，一股窝心的暖流从我胸
中推波而过。是的，就因为如此，那濒临疲惫边缘的我才能战胜瞌睡虫、心魔、懦弱的自
己。
这两年就像是我们的恶梦一样，也许我们不该再去触碰不再触碰的伤口才是。1990
年，当我们接获好友出事的消息之后，所有事情都变了调。我们那个从七年前开始进行认
知实验的好友在一次实验中崩溃，他的助理用着惊慌的眼神看着赶来医院的我们。他如同
丧尸般消失意识一样，跪坐在病床上，无论是护士、医师都无法改变他的动作。
所有人只能围在病床的旁边，
干瞪着他何时会停止我们无法理解的行为。
他双眼凝视著前方，仿佛看见万物、看见宁静的宇宙一样，
我跟我先生很清楚这是什么情况，那是一个我们都熟悉的故事。
那样的他，让我们想起从前，
在那个乡村中彼此争斗的我们，
最后不得不放弃的我们。
当我这么想的当下，
倏地，
他别过头来，
给予我们，
一个灿烂的微笑。
那掠过的嘴角像是蛰伏了一世纪那样，
我的冷颤不停在牙齿间来回震荡。
如今，那份独特的恐惧还保留在我的内心，
我将埋藏在脑中深处，毕竟，
我已经距离那个过去太久了，
我们应该好好向前走，
把那些已经不值得留恋的事情…
好好收进属于‘遗忘’的抽屉里。
晨曦从远端的不规则屋簷中窜起，
我安抚着我的黑眼圈，
要以有些病态的乐观来维持新生活的每一天。
我只能这么想。
【刘佳恩。1992 年 6 月 15日】
“佳恩，你还好吧。”学妹突然对我喊著，我才发现我拿着病历记录表在发愣中。
“没事。”我给了她一个‘我很好’的微笑。
“学姊，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们说。”她甜美的笑容反而令我背脊发冷，
原因并不在于她身上，而是我深怕她看见我那厚厚的妆下藏着的黑眼圈，那些黑眼圈像是
恶梦一样地如影随形，不会因为你休息而休息，跟你如何善待自己无关，它就是永远存在
。
“没事的，等等换班时，帮我注意一下这个病患。”我假借工作上的注意力来分散她有可
能会瞥见我双眼中的奇异之处，我的原子笔在纸上飞舞著，实际上那是驱动着我沈重的右
臂才能达到的效果，我的嘴角露出完美的二十三度角度，那是我试过不下百次练习才能压
抑我脸孔中自带恐惧的成份。
“那学姊先去休息吧。”很好，她没有一丝一毫地困惑或者是犹豫。我松了一口气，好似
大脑装进极致膨胀的气球中，当被利针刺破时，那种得到安逸的快感。
我看着学妹的背影缓缓离开，站在走廊上，我不禁对自己的矛盾感到悲伤，如果一个
人只是这样苟活着，人生真的还有什么意思？原本是充满着重生的角度打算一切重新开始
，然而现在的我却只能活在无穷的恐惧之中。
其实我根本舍不得下班，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故事不该是这样发展的，我跟我的小孩们，
应该是要好好重新生活的，
应该告别那些曾经缠着我们的灵魂，
应该早脱逃过去我们所熟悉的恐惧生活。
但这一切竟然又无预警地砸向我的眼前，
好像一句‘天注定’的悲观语气一样，
我的愤怒只敢发泄在我自己的内心，
我得要低调的处理好这一切，
处理好家里的状况，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但我告诉自己，今晚要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绝对要打电话，绝对要打给‘中育’。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这个懦弱之人的幻想，
我不知不觉已经提着菜篮站在家门前，
我的双眼不自觉地泛著打滚的泪光。
那很难形容，真的难以用文字描述。
接着，我的右手缓缓地从包包找出钥匙，
转开那道很想砸烂的粗糙铁门。
“妳回来了。”她说，原来她早已在门后等着我，她有着我最爱的可爱脸庞，稚嫩的脸颊
与透红的小小嘴唇，可惜这只是肉体，只是外表，装在里头的是一个恶魔，装着一个我无
法理解的变态脑袋。她用着娇滴滴地的口气与声音，呼喊着我，矛盾在我心中像是两个拳
击选手，互相进行没有明天的搏击。
“是啊，要煮妳最喜欢的菜。”
“是妳女儿喜欢的菜吧？”她说。
“妳有好好照顾妳弟弟吗？”我忽略她的回应。
“别在给我在那边假装。”她狠狠地说。
“我很快煮饭给你吃。”我知道，我只是每天想要唤起一点小采的灵性，那怕只是一丝一
毫的可能性都好。
“不要现在，我还不饿。”
“那…”我吞著口水，我知道接下来时光就是地狱一样。
“给我滚到床上。”她用着矮小的身躯，大约 115 公分的身高，说著像是中年男子才会
说的口气，她的背影多么可爱，而我却无力做些什么。
“小采…”我带着哽咽的语气不自觉地说出来。
“妈的，不要吵，给我过来。”他很不喜欢我叫他小采，因为他不是‘她’，他用力地抓
着我的手，把我甩进卧室的床上。
“拜托，我不想要这样。”
“我也是。我现在还不能适应坐着尿尿。”他抱怨著。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试着让步。
“你老公呢？赶快哭着叫他回来啊。”
“他不会回来的。”我撒谎。实际上现在还是能掌控的状况，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体能能
力有她的极限，要是这个恶魔装进的不是一个小女孩的身躯，而是一个体魄强健的壮年，
那我无法想像这股能力会有多强大。
“那好吧，妳知道我可以跟妳慢慢耗的。”他说。然后用着她的双手把我推倒。
“我真的不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我的泪滴已经洒在床单上。
“你曾经问过那些被你吃掉的牲畜吗？”他靠近我的耳边，用着娇小的喘息声对着我说。
“什…什么。”我很害怕，我很清楚他要干什么。
“牠们可是哭着求妳啊，不是吗？”他解开我的制服扣子。
“不…我不知道。”
“妳当然不知道，妳这婊子。”他甩了我巴掌。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上我女儿的身究竟想干什么！”我失去理智了，我反抗著一个七岁
小女孩的允许允求。但是那强韧的力气却使我无法动弹。
“我也很想上你的身，可以的话，我想上你儿子的身。很可惜，他还太小，我无法接受我
老二跟小米粒一样。”他说，用她的声音说出来更显得格外伤心，我吐了他口水，其实我
根本不想吐在小采的可爱脸庞上。他的眼神随着我那一口口水，变得更佳狂妄与愤怒。
“怎么样，我随时可以去跳楼，反正我随时在回来就好。你就慢慢准备妳女儿的丧礼，好
好帮她风光大葬，以让你这愚蠢妈妈卸除无法避免的谴责。”他转身离开我，往窗户那头
走去，我害怕地抓住他，抓住她。
“不要，拜托。是我口气不好。”我想打死我自己，但是我绝对不能让小采死掉，我知道
他的能耐，小采双手都有自己拿水果刀割腕的痕迹，我知道他绝对做得到。
“怎么样，现在越来越放肆啦。”他转身用着淫秽的笑脸看着我，我的妆已经花了。
“拜托，想怎样都可以，不要伤害我女儿。”
“把衣服脱了。一件一件给我慢慢脱。”他说，用着喘息的气音。
我将制服褪去，剩下胸罩与内裤，他慢慢地爬上床，
要我骑在他身上，他揉着我的内裤外侧，
我感受自己的下面有一股兴奋冲击，
我忍住这份愉悦，那不是我可以做的，
我要用自己最坚忍的内心做完这些下流事情。
这样的假想很困难，
我幻想着前方是我最想上的男子，
正用裸体看着我，
他的腹肌连同人鱼线就像是一道秀色可餐的晚餐，
我用舌头绕着嘴唇打转，
希望这份挑逗足以让这恶魔高兴，
我用双手揉着自己的胸部，
然后一只手缓缓地往后延伸到我的背部，
准备解开那个扣子，我向前舔着他的耳朵。
我试着不要去想这是我女儿的耳朵，
他揉着我的胸部与下面，我抵抗著自己内心的兴奋，
即使我清楚他是有多老练的家伙。
接着，那些行为已经不能用单纯的语言来描述，
对我来说就像是梦魇一样，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性恶魔，
但是上了小采的身之后却跟说他有时也很羡慕女生，
因为高潮总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样，
也许不像男性那样瞬间登上高峰的傲视山谷，
但却能在平稳地走在平原上，一路观赏著美好的风景。
我很痛苦，我根本不想听他描述那中间的差异，
他要我用嘴巴跟手帮他服务，
这多么淫秽我知道，若有一台摄影机，
肯定可以把我告上法庭，可能可以关一上辈子，
我竟如此亵渎一个七岁小女孩的洁净身躯。
我根本就受不了，我根本不想去舔，
我根本不想帮他手淫，但我没办法拒绝，
因为小采跟小光的命都交在他手上，
他已经向我展示他可以做到的事情，
我从没遇过如此意志力强大的意念。
就过去的经验而言，鬼魂总是靠着超距力以及影响人体脑波的方式来让人产生幻觉及
不安的情绪，强大的鬼魂可以做得到更多，更多的超距力、更多的脑波干扰，我从没遇过
如此想与人交流与交谈的鬼魂。他就像是主宰一样，他恣意地蹂躏自己的身体，好像他不
会感受到疼痛才对，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随着他开始对我有那些过份的要求之后，
我发现他并非不会感受到那些痛苦。
而是他完全可以享受，完全可以忍受。
就像是疼痛像是他的朋友一样。
我不知道这会如何结束，
只知道看着他一天一天蹂躏着我，
蹂躏着我的孩子。
我们的精神一层一层就像是洋葱一般脱离自身，
也充满飞快的仇恨环绕着洋葱本体。
我内心一直盘算著、盘算著、盘算著，
活着的可能性。
“妳在想什么？”他用‘她’小巧的右手捏着我的下巴。
“没事。”我从他眼底深邃的永恒世界看见了古老的智慧。
我害怕自己在这恐惧的胁迫之下，
温驯地成为他的俘虏，
温驯地成为他的脚下情人。
他/她要我轻柔地吻他/她，
结束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