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拜托人代发文章很烦。某蝶不要再问我金毛的事情!
虽然从小到大一直没人把我当成女的…对两个阿兄来说,我的性别叫做“阿妹”
,我最好的两个朋友,我的性别,同样是“阿妹”。
…但我终究还是女生啊!让我保有一点隐私行不行?!肯写出来是我佛心了,不
要追究细节了!
没有什么灵异故事了啦!其实这些很灵异吗?我不觉得。活了二十几年,勉强能
榨的就这些了啦。明明想要签名书的是许某人和红茶,为什么是我在讲这些鬼故
事…
想听血肉横飞恐怖到极点的鬼故事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不会。别忘了,我是灵异
智障,根本看不到。
结果说他们师门签过保密协定的许某人,要我说说阿兄去当兵时,我被抓壮丁的
事。
我先说,我一直觉得不过是非常逼真的梦,从头到尾都没人来跟我接洽,所以我
不清楚是不是真的被抓了壮丁。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许某人认识不久,两个阿兄服兵役还没回来。不知道为什么
,我开始做非常逼真的梦,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张开眼睛,我在一个小套房。心里有一点点诧异的感觉,但却想不起来有什么不
对。走出小套房,发现是个旅馆,沿着楼梯走到大厅,只有几个人在柜台登记,
旅馆大门外是个红砖小路。
天空很安静的蓝,没有云。沿着红砖小路走过去,是个很大的庙,没有看到神像
,却是垒得很高的“名字”。
为什么我在这里?
但这样的想法一掠而过,在有人招呼我的时候就忘了。来的人是个斯文的先生,
说头儿要见我。
我跟着他经过了安静却拥挤的人群,走进红砖造的小楼,里面很忙碌,人来人往
,最后见到头儿。
大约四十来岁,留着整齐的胡子,眼神很深邃。他表达了欢迎,说,人手很缺,
还是尽快熟悉工作吧。
发给我的电脑,居然是简体字。我虽然能读却不能写,最少我不会简体字输入法
。我跟头儿说明,他一直平静的脸孔露出一丝诧异,“在妳眼中是简体字吗?”
“本来就是。”我仔细看了一下,没错,缺胳臂断腿。有时候我也会看对岸小说
的。
他安静了一会儿,“不管怎么样,尽快学会吧。若是这个不习惯,妳可以写下来
。”
我的工作很简单,编辑一本通讯录,并且校对其他同事的通讯录。时间过得很快
,等我回神已经下班。
回到小套房,那种诡异的感觉更浓厚了。然后我听到闹钟响。
但是小小的套房里并没有闹钟。
到这里我突然醒了。床头的闹钟拼命的响。
每个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太奇怪了。但我也没想太多,不过是个梦,对吧
?
但是到了晚上,我又做了类似的梦…可以说是续集。一样上班编通讯录、校对,
但我已经能够用简体字输入法了,工作进度快很多。
事实上,我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奇怪连梦都有连续剧形态,而且,还是这么
无聊的梦。
可许某人得到假找我看恐怖片时,看到我却吓了一大跳。“妳没有照镜子吗?妳
像是得了病虫害的白菜!”
姑且不论他那讨打的形容词,我拿了镜子细看,才发现气色真的很衰败。
“大概是做梦没睡好吧。”
他却凝重起来,磨着我说是什么梦。听完他居然全身颤抖。
“笨蛋!妳被阴间抓壮丁了,妳不知道?”
“啥?阴间用简体字?太不科学了。”
许某人也觉得摸不著头脑,急急的跑回去找他师门的长辈求援了,然后又跑到我
家…就是那次被阿姊吓得夺门而逃。
他把我叫出去,跟我说,其实人是种有点糊涂的生物,总是很容易将不能理解的
环境转译成能够理解的。
阴间的景物,因为不能理解,所以在我眼中就成了最接近的现实景观。小套房旅
馆什么的,他不敢推断,但是能肯定通讯录应该是生死簿之类的档案,而我认为
是简体字的,应该是阴间通用的文字。
“你怎么知道的?”我还是一头雾水。
许某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我爸就是被阴间抓壮丁。现在他在枉死城当文书。”
“…抱歉。”
当时我不知道问题有多严重,很久以后,许某人才告诉我当时有多惊险。他爸是
道门,结果说抓壮丁就抓,而且之后真的无法还阳。
我这样一个非道非释的巫家小女孩不知道该怎么摆脱阴间的征召。当时他师门长
辈都劝他别费心了,但他却不想像失去父亲一样又失去朋友。
做了很多努力,最后都是徒劳无功。因为在梦中我只能感到违和的诡异,却没办
法明白我不该在那里。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只是镜中日渐憔悴。
直到有一天,闹钟响了,我只在小套房里到处寻找不存在的闹钟,渐渐感到困惑
,闹钟的声音也越来越稀薄,我想的却是该去上班了。
在我踏出小套房时,却感到一阵晕眩。地震了。摇得好厉害。小套房崩解成六块
板子,然后我跌到深渊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表哥。每次看到他的光头我都想笑。他一直很爱漂亮,
喜欢留个小马尾冒充艺术家,当兵前他哭了一场,就为了哀悼他的头发。
“阿妹!”他拼命摇我,害我好想吐。这震幅…原来地震是这个。
想喊他,但张嘴我就吐了。有洁癖的表哥却没有生气,只是清理秽物,帮我换了
件衣服,就把我背起来。
“阿兄,你怎么在这?”那时候我有点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我放假了,阿兄被凹…他就是太老实啦。别说话了,妳在发烧。”
我还记得,表哥的背很宽、很结实,很有安全感。他就这样一路背着我去医院,
走了很远很远。
医生没有找到我发烧的原因,只能住院观察。直到第二天许某人才辗转找到医院
,他都快哭了,完全忘记面对的是他的偶像之一,我表哥。
听完许某人的陈述,表哥深思了一会儿。“许同学,谢啦。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但顶多只有半个救命之恩…嗯,允许你们交往如何?”
许某人满脸迷惑,“跟谁交往?”
表哥老实不客气的往他的脑袋巴下去。
我觉得许某人这巴掌挨得非常冤枉。他从来没有发现我是女生。
后来?后来表哥用他半吊子的催眠术催眠我,没有后遗症…大概吧。
我再次做梦的时候,还是去上班、下班。但回到小套房时,却看到多出一个行李
袋。
里头有好几排的药,叫做若定的安眠药。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吃。所以我就一片
片的干吞…吞好久。
每吞一片,诡异的感觉就越来越重,等吞到最后一片,小套房的家具全部不见了
,空间越来越小,只够我躺着。
这不对,我不该在这里。
“我要辞职。”我喃喃自语。
然后我就醒了。从此再也没有做过那个连续剧梦。
表哥仔细询问我以后,非常满意。他自言其实没把握,怎么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至于药片的暗示…表哥承认来自骇客任务。
…我觉得我能活下来完全是运气。
之后许某人作了一次醮,算是正式替我辞职。阿兄放假回来知晓了,太阳穴的青
筋突突直跳,我只知道他作了一次观落阴,而且烧了一纸文书。文书焚尽前我只
瞥到最后一行,“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但不管我怎么追问,他都不肯告诉我详情,只是说,再也不会有这种梦了。
只能说,准备去观落阴的阿兄,杀气浓重,超级可怕的。
其实到现在回忆起来,我还是不太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真的被抓壮丁…阴间可以
这么做吗?
直到我看了袁枚先生写的“子不语”,才知道,原来我不是特例。
只是不知道阴间的标准是什么,依旧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