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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http://nazolog.com/blog-entry-5153.html
事情发生在我唸大一时的秋天。
漫长暑假结束后又经过几周,就在大家收心收得差不多之际,
某天下午一点左右,接到友人K的来电‘我找到了有趣的东西,快过来我家吧’
恰巧我没课正闲得发慌,没想太多就答应前往K位于大学附近的学生宿舍。
“唷唷-进来吧。我也叫上S了。”
等在宿舍大门的K催促着我进去。K的房间位于二楼尽头。
他边爬楼梯边吹口哨,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呐呐、有趣的东西是啥?”
“唉唷-别这么着急,我会给你看的啦。”
见到K的态度我才恍然大悟。
一开始还以为K口中的‘有趣东西’是指新上市的DVD或游戏之类的,看来并非如此。
K是个货真价实的灵异迷,我心里头猜想他可能弄到了关于那方面的东西。
走到房间前,K丢下一句“先在这里等著”就自己进房关上门。
我只好乖乖站在原地等待。
几十秒过去,房门突然熊熊打开,
眼前冒出一张纸。
“锵锵锵锵!”K将纸张举到我面前,口中还边配音。
这张纸约B4大小,上头排列著五十音以及从一到十的数字。
再仔细一瞧,上方还画了个红色图案,像是神社的鸟居。
鸟居左边写着‘是’、右边写着‘否’。
纸张有些许泛黄,某几处还残留下咖啡色污渍。
“......这啥?”
K从高举的纸张一旁探出头回答我的疑问。
“通灵盘。”
“通......通杀毁?”
“通、灵、盘。钱仙专用的,就是玩钱仙时必须垫在下面的那张纸。不过我手上这张很特
别唷。”
K“阿哈哈”笑了起来。
进到房里后,我向K借来表面印有飞碟图案的坐垫,坐在矮圆桌前继续刚才谈话。
“钱仙就是指那个吧?几个人一起把手指压在十圆硬币上,向钱仙问问题的游戏。然后这
就是游戏会用到的纸吧。”
K将那个叫通灵盘还什么的东西摊平放在圆桌上。
桌子旁则放了台摄影机,他似乎想拍些什么。
“嗯-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吧。”
“这是K你自己画的吗?”
“才不是咧,这是我找门路弄来的,过程很难跟你说清楚,反正既然要玩,加购些刺激的
也比较好玩吧。”
我听不太懂K话中的含意。
现在到底要玩什么?加购又是指什么?
想必此刻我头上应该出现了一堆问号吧。
K伸出食指敲著通灵盘,
“这个阿,是以前某国中的女学生玩钱仙时所使用的通灵盘哦。那事件还满有名的。
参与钱仙游戏的女学生每个人都变得很奇怪,后来甚至事先预谋好集体自杀,一起跳下电
车月台了说。最后几乎全死光了,幸存下来的人也只剩一副躯壳。这张纸是她们当时留在
在月台上的。”
咚咚咚,手指透过纸张敲击桌面的声音。
话才听到一半,耳朵深处就传来‘哔-哔-哔-哔-’的警告声。
再继续下去会很不妙阿。
我以前也曾和K一起接触过类似的禁忌事物,留下非常恐怖的回忆。
而且还不只一两次。
“来玩吧。钱仙。”
即使如此,当我回过神时早已点下了头。
虽然没有K那么沉迷,但我也颇喜欢这一类的东西。
明知自己十之八九会碰到可怕的遭遇,即使恐怖依然想亲眼瞧瞧的心情却占了六成。大家
都懂吧这种矛盾心理。
“不过这本来是女孩子在玩的游戏吧,两个男人玩钱仙一点都不恐怖。”
“别囉哩叭唆的,快把十圆交出来。”
“为何是我要出钱阿。”抱怨归抱怨,我还是掏出十圆放在通灵盘上。
接着K伸手将硬币移到纸上所画的鸟居下方。那里似乎是游戏起点。
“阿-对了。还有一点注意事项,手指绝不能中途离开硬币,如果游戏失败了搞不好会死
人哦。”
K表情一派轻松,嘴里却说著些恐怖字句。
不过好奇心跟小孩子一样旺盛的我依然默默把食指放到硬币上。
K也跟着伸出食指按住硬币。
“......然后咧,要问什么?”
“阿-这我倒没想过耶,不然先问问S何时才会到我家如何?”
K无心脱口而出的问题倒意外地还不赖。毕竟我们俩都不可能知道答案。
钱仙究竟会给我们什么样的答案呢?
“那-么-开始吧?”
K按下录影键。
“呃......开始。钱仙阿钱仙,S还要几分钟才会到这里咧-?”
虽然不满K轻浮的询问方式,我仍然努力屏除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按住硬币的手指上。
为了避免不小心施加力道,肩膀也随之放松。
十圆硬币文风不动。
我坐在坐垫上,突然感觉腰际碰触到某种物体。
视线飘移至半开的窗户,窗帘正微微晃动。是风吧。
“......喂。”
听到K严肃的语调,我将视线移回通灵盘上,可是十圆硬币依旧停在鸟居下面。
K正痴痴凝视著自己的指尖。
“......怎么了?”
我缓缓开口问道。
“欸、这个十块......是古钱吧?”
“阿、真的耶。”
“钱仙用的硬币玩完之后必须要处理掉才行吧?真浪费阿-”
呼、我松了口气。十圆硬币没有动静。
我们又聊了些关于十圆古币的事。
比方说拿去钱币店可以卖到三十圆、昭和33年的身价最高、不过拿去买东西还是只价值十
块钱等等。
正当我们讲著垃圾话的时候,耳边传来敲门的声音。
“喂-我在门外。”是S。
不等我们回应,S就自行打开门走进来。
“唷-......你们两个在干麻?”
我和K互看一眼。
“看了也知道吧?”
“我听说有啥有趣的东西才过来看看,你们别净做些无聊事好吗。”
“喂S-钱仙哪里无聊了阿-”
“全部。”
S从K房里的书架挑了本书后,独自走到角落坐定开始翻阅。
“你家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书。”
我和K又看了看彼此。K耸耸肩,我不禁笑了起来。
这时才注意到。
十圆硬币的位置。它到刚才为止还停在鸟居下方。
不过几秒的时间,搞不好连眼都还没眨一下。
五十音上头排列著一到十的数字,十圆硬币现在正位于数字列最左边的0上头。
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K好像也注意到了。
我绝对没有故意移动硬币,甚至连它是什么时候跑到那的都不知道。
明明食指还好好的压在硬币上头。
我望向K,他急忙摇头。换成K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也对他摇摇头。
继续这样下去也无法得知来龙去脉。
于是我再度提问。
“欸......钱仙阿钱仙,现在移动十圆硬币的是你本人吗?”
话才说完,硬币就移动到‘是’。没想到硬币能如此平稳的在纸面上滑动。
“......你真的是钱仙吗?”
硬币在‘是’上头不停转动,像是画圆一样。
“呜喔喔喔喔喔!SSS-你快过来看看啦。”
K兴奋的大喊,原本埋首于书本中的S一脸不耐烦的走过来。
“怎样啦你很吵欸-”
“动了动了,钱仙刚刚动了唷!”
我代替兴奋到只能不停重复“动了”两个字的K,向S说明事发经过。
S一脸不为所动,用鼻子哼了声。
“阿、还有阿,这个是叫做通灵盘吧?这张纸也大有来头哦,听说是以前玩钱仙玩到后来
集体自杀的国中生留下的。”
S听到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咦......?我记得没错的话,钱仙用的纸玩过一次就必须烧掉或者撕毁不是吗?”
“蛤?”
完全不知道有这种规矩。我看着K,但K还没出声,硬币就不停在‘是’上面打转。
K见到后“哇、哈、哈”笑的满脸无奈。
“似乎是这样没错,听说重复使用的话下场会很惨。
说的具体点,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呃、咦......蛤!?”
难道刚才说的加购是指这个?
假如送不走钱仙的话会怎样?我害怕的在脑中想像。
会被附身吗?莫非之后就像那些自杀的国中生一样......。
小剧场开演的期间,硬币仍然持续在‘是’上头转圈,而且移动速度还越来越快。
但我的食指却像被紧紧吸住般离不开硬币。现在是什么情况阿。
硬币离开了‘是’,开始四处移动。它敏捷的滑来滑去,跟条虫一样。
定睛一看,硬币的移动其实有规律可循,它不断重复表示著同一句话。
‘为、什、么、都、不、问、问、题、呢’
K的额头慢慢浮出一层细汗。我应该也是满头大汗。怎么办。该怎么办。
S此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钱仙阿钱仙,365X785是多少?”
这问题仿佛像是一朵花盛开在沙漠中,既不自然却又显得理所当然。
十圆硬币嘎然而止。
“......时间到,答案是286525。你不好好作答我会很伤脑筋的阿。唉、算了,接着下一
题。”
我和K同时张大嘴看着S。
“阿阿、在这之前你们两个先闭上眼,别睁开喔,瞇眼也不行。”
S到底想做什么?我一头雾水听从S的指示闭上双眼。
“钱仙你知道"不觉筋动"*这个词吗?”
(*不觉筋动:肌肉在本人无意识的情况下产生细微振动)
一片漆黑中能感觉到手腕正在移动。
“这样阿,那你拼拼看这个词的注音。”
我知道硬币正在滑动,不过比起先前,现在速度缓慢许多。
“我明白了。阿阿、你们也可以睁开眼了。”
我张开眼,十圆硬币停在か行的‘く’上一动也不动。
原本放在桌旁的摄影机,不知何时被S拿在手上。
“看看这个吧。”
K关掉摄影模式,开始播放之前拍摄的画面。
快转过最初的片段,瞬间来到S指示我们闭上眼睛的地方。
‘这样阿,那你拼拼看这个词的注音。’
画面中的十圆硬币依照S的指示开始移动。
它的移动路径毫无章法,完全没通过‘不觉筋动’的拼音上头。
“这样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S按下暂停键。
“所谓的钱仙不过是人类无意识产生的肌肉运动,无意识的想像促使身体如此行动。我刚
才提到过‘不觉筋动’,也可称作Automatism或自动症。也就是说即便本人没有意识到,
其实真正动作的人正是自己。”
“我才没有动咧-”
“......好、好、听、人、家、说、话阿北七,我已经说是无意识之下的动作了阿。证据
就是只要问到参与者不知情或无法想像的事情,钱仙就啥也回答不出来。你们刚才也看到
了吧。”
现在硬币丝毫没有动静。
但我和K的手指仍然停留在上头。
只要手指一离开就算失败,失败的话不知道下场会如何,万一......。各种不安已经在内
心深处萌芽。
S见到我们无可救药的举动似乎打从心里感到震惊,也可能是把我们当笨蛋,“阿-阿-
阿-”叹气叹个没完。
“那我反过来问你们,假如我的记忆正确的话,钱仙原本的汉字应该是写作狐狗狸,所以
你们所呼唤的钱仙其实是狐或狸这些低等灵......。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些畜生会懂得人
类的文字呢?个人认为就算牠们死了之后才开始使用文字,非凌驾于人类以上的生物是无
法办到的。”
这问题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我甚至连自己叫出来的钱仙是狐这点都不知道。
“这是因为......牠死后就变成狐妖啦,而且人家不是说狐只要活到百年就成了妖怪吗
......”
“所以你如果活到一百岁就能完全理解狐的语言囉?”
“......办不到。”
“同理可证。钱仙是始于国外一种叫做Table-turning的降灵术,不过这法术早已被证实
根本就是人类的错觉。”
S漫不经心伸出手指压住通灵盘上的硬币。
我和K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他开始喃喃自语。
“钱仙阿钱仙,钱仙所发生的现象全都是愚蠢的人类自以为是、判断错误、毫无根据的谣
言罢了。‘是’或‘否’?”
我们三人所按住的十圆硬币迅速滑到‘是’上头停下。
S看了看我和K,脸上浮现浅浅笑意。
“我可什么都没做唷?大脑告诉我的。”
他放开硬币,坐回房间角落继续埋首书本当中。
我和K对看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同时抽回手指。
当天的钱仙事件就到此结束,三人一起吃过晚餐后,从K家回去路上我用玩钱仙的十圆硬
币投了罐饮料。
从那天开始到现在身体并没产生任何异状,也不会莫名想去跳电车月台。
是说S会如此了解灵异事物是因为他几乎看遍了K家中的书,
虽然嘴上抱怨著“有够无聊”,但那些藏书数量可是多到连K本人都无法确定。
最后还有一件事,那天摄影机拍到了某个画面。
S还没出计算题之前,除了我和K的手以外,硬币上头硬生生多出了两根手指。
而在S提问途中,朦胧不清的手指咻的一下缩了回去。
看到这画面后,我不禁心想人类与灵异事物间的抗衡果真是门学问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