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实在是喝太多了,坐出租车回到公寓后,整个脑袋仍像灌满了酒精一样,耳边只能听
到啤酒的气泡声,如果现在问我一个简单的数学题,那我大概需要半小时才能解答给你。
公寓没有电梯,我几乎是整个人趴在栏杆上面,一步一步撑著走上楼梯。
二楼、三楼、四楼……到底是几楼了?应该到了吧?
对了,就是这层楼……我家是七楼之二,七楼之二到底在哪里啊?
现在在我眼中,每个数字跟门牌都像是外星语言一样难解,还好我靠着记忆找到了家门的
位置。
我直接打开房间的门,把鞋子直接扔在玄关,大力吐出一口酒气后,一股反胃的呕吐感从
体内如火山爆发般涌起,我急忙忍住这股感觉,跑向厕所。
厕所的米黄色塑胶门紧闭着,从里面透出灰暗的灯光,厕所里有人,是室友在里面吗?
我整个人靠在厕所的门板上,大力敲了几下门:“喂!王八蛋!你还在里面吗?还要多久
啊?”
我在骂的是跟我同租这间套房的同事兼室友,不过我们公司是采排班制,室友今天则是休
假在家里当废物。
“啊。”厕所里传来含糊的女性回答声。
“你再不快点出来……我就……靠……”我还没讲几个字,火山终于爆发了,呕吐物如岩
浆般从喉咙内部喷发,我直接跑到厨房的洗手台旁大吐特吐,似乎有东西堵住了排水孔,
洗手槽内直接装满了我的呕吐物,看了更觉得恶心。
吐了一段时间,感觉稍微好一点后,我转向厕所,跟室友抱怨:“都是你啦!半夜还给我
霸占厕所,等一下洗手台这边我们一起清喔,你有没有听到?”
室友在厕所里又传来几声不清楚的回答,我懒得理他了。
胃里的东西虽然清掉了,可是我的头脑还是热烘烘的一片,酒精的强烈副作用仍持续著,
不躺下去休息是不行了。
澡也懒得洗了,我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满身酒味地跳到床上,闭上眼睛打算睡觉,至于
我刚刚所制造出来的惨况,等明天再跟室友一起收拾吧……
靠,今天的床怎么这么硬,阿修这家伙,是偷偷把床垫换成竹蓆吗?难睡死了。
不过都已经三更半夜了,他怎么还在厕所里待这么久啊?该不会是经期来了,所以才……
……咦。
我在扯什么经期?
室友阿修,不是跟我一样,都是男生吗?
酒精的副作用一下从我的脑袋里消失。
现在我躺的并不是我的床。
刚刚从厕所里回应的女性声音,更不是阿修。
我刚刚……真的有回到七楼吗?
二楼、三楼、四楼……我好像数错了,来到了不该来的房间。
我记得,在好几年前,这栋公寓就有凶宅的传闻,住在这栋公寓的一对离异夫妇,丈夫因
为喝醉酒而被锁在外面,他最后破坏了门锁闯进去跟妻子争吵,还把妻子在厕所里失手刺
死了。
好像就是五楼的样子……
听说这间房间一直租不出去,所以连锁都没有换过,一直都是当时被破坏后的样子。
对啊,我刚刚开门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拿钥匙,直接就开门就来了……
原本酒醉时的合理之处,现在酒醒之后,才发现到其实有多可怕。
嘎叽。
厕所的门缓缓被推开了。
我听到不断发出“啊啊啊啊”的女性声音,还有液体不断从她身上滴落在地的声音。
厕所的暗黄色灯光将女子的影子反射在我身上,她将刀子从自己的身上拔出来,双脚踩着
鲜血往我走来。
身体虽然仍受到酒精的控制,但我的头脑已经完全清醒了。
她该不会把我当成她丈夫了吧?
喂,我虽然也喝醉了,但我并不是妳老公啊,妳搞错人了!
别过来啊,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骂妳王八蛋的……喂!把刀子拿远一点!
别再靠近我了!啊!对不起!我对不起妳!都是我的错!这样可以吗?
女子手中的刀子宛如幻影,直接穿透我的胸膛,接触到我的心脏。
我的心脏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疯狂悸动,像是将人生中预定的心脏跳动次数在这一瞬间
全部耗尽。
如果眼前发生的只是酒精所造成的幻觉就好了……我跟多数人一样,死到临头才这么想,
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也跟多数人一样,在最后的悸动之后,心跳永远寂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