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所谓的中邪,可能是邪气从外部侵入体内,或是被鬼上身,中邪者往往行为怪异
,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再怎么说我们家族也是除魔师的世家,从东洋到西洋的法术均
有涉猎,虽然到现在只剩少数人真正会驱魔的法术,但要是真的中邪了,应该马上就会有
人注意到。
或许他爸妈不是中邪,只是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样的话,没有人主动帮他们除魔
也合理了。现代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就是鬼附身,跑了好几家医院也看不好,偏偏不信邪
,不找我们除魔师。然后明明是神经病,我是说精神病,却硬推拖是中邪,在那边卢半天
,真的让人很苦恼。
但我也不能就这样下判断,还是得询问相关的状况
“嗯……那个那个……你……”我还是想不起他的名字:“你爸妈是哪里不对劲,让
你怀疑他们是中邪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一种感觉,你知道的……”
屁啦,谁会知道,你的感觉只有你自己知道。
“有没有更具体的症状,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注意到的?”我问。
“这个嘛……啊,对了,就是从我落水之后,我就注意到爸妈好像变得怪怪的了。”
“落水?那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就从这件事情说起……我爸喜欢大自然,所以他在家里也种了大量的花草,
还有一个水池,里面养了很多鱼,他说这样能让人感受到一股灵气。”
等一下,说到水池和花草……
“原来你是朝生哥!”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他停了下来,愣了半秒,然后才说:“难道你到刚才都想不起我是谁?”
这下可糗了。
刘朝生,是我七叔的孙子,七叔是我们刘氏最有钱的一家。他们家占地广阔,有十
几栋房屋和一个水池,其实那也称不上是水池了,根本就是一个湖,湖上都可以划船了
。我国小的时候,朝生的父母到国外出差,他搬来和我们住,朝生虽然是我的晚辈,可
是年纪比我大,所以我还是叫他一声朝生哥,但他还是叫我堂叔。
长大之后失去了联络,过年时我们家族人口这么多,也不可能每个都打过招呼,我也
渐渐忘记他的长相。我万万也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是这种场面。
“哎呀,我是开玩笑的啦,我怎么会忘记朝生哥呢?好啦,不讲这个,你继续说你
落水的那件事吧!”我试着唬弄过去。
朝生哥倒不是真的被我唬弄过去,只是他原本就是好好先生,所以也不追究这件
事了。
“大约在两年前,那天我和爸妈在池子上,我划著船,我爸一边看着风景,一边赞
叹著什么灵气之类的,当时我实在是无法赞同这一点,你知道我是看不到的。”
我们家族大约有一半的人有阴阳眼,能见到一般肉眼看不到的灵体、灵气或是妖气之
类的。朝生是属于没有阴阳眼的那一半,事实上这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你不会觉得,为什
么每次去扫墓都好像在搭尖峰时段的电车一样挤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和朝生不同,朝生的父亲有阴阳眼,他虽然没有正式开业,但也具有除魔的技术,他
种的那些花花草草也不是普通的花草,有些是除魔会用到的药草,有些根本就是妖花,我
记得他最喜欢的是一株从法国移植过来曼陀罗花,据说是两百多年法国大革命时,断头台
下死者的鲜血幻化成的妖花(至于是不是真的已不可考。)曼陀萝的根部为人型,据说拔
出时会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听到那种声音的人都会死去,我是没有听过,所以实际上到底
会不会死我也不知道。
言归正传,回到朝生落水那天。
他们在船上说说笑笑,当船划到湖中时,突然间飘来了一大片黑云,瞬间雷声大作。
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气象主播也没预料到这天不是个划船的好天气。
但朝生的父亲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单纯。
“糟了,是妖怪。”
那不是普通的黑云,而是妖气。虽然平常人一般看不到妖气,但当妖气怀着恶意向你
侵袭,就会具象化。
“朝生,快回岸。”他父亲大喊。
朝生听到了使劲摇著桨,往岸边驶去,但还没到岸边,轰的一声,小船以碎成了两半
,朝生掉进水中,他不会游泳,只能抓着船的碎片,他半浮半沉,吃了好几口水,他大喊
著,试着寻找父母的身影。
“爸--妈--”
“爸--妈--你们在哪里?”
“朝生,你自己快逃!”
他听到了父亲的叫喊,回过了头,看到父亲身上已缠绕着一股黑气,就像那黑云一样
,他父亲被妖怪缠住了。
“爸,爸--”朝生抓着船的碎片,努力朝父亲游了过去。
“不要过来,你不会对付妖怪,快去找你妈,带着她赶快走。”父亲喊道。
朝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他的确不会除魔,甚至也不会游泳,但他不想让父亲孤
军奋战……
“发什么呆,还不给我快走!”父亲严厉的呐喊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发现妈妈在十公尺外载浮载沉,他抓着船板,朝母亲游了过去。
“妈--”
“朝生--”母亲朝他伸出了手。
“妈--”
他也伸出了手,两人越游越近,在他们指尖碰触到的那一瞬间,一阵浪卷来,接着
他的眼前一片黑,什么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