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这篇感觉自己快变成变态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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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那是这个家族失去已久的东西。
在遥远的过去,那一对兄弟中的弟弟从理应继承并守护着这个东西的哥哥那里偷走了它,并带着它就这样从世上蒸发了。
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个东西的下落。
那可是很贵重的东西啊。
虽然严格来说,那东西已经被下了诅咒,但是那可是在国家还未成型之前恫吓著各方势力的玩意。
在时间的流转之下,曾经掌权的家族被逐出教门之外。
曾经壮大的家族,如今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在家族灭亡之前,自己至少要找回最初这个家族壮大的理由。
汉斯难得的在白天出门,他披上斗篷,遮住身上脆弱的皮肤。
他在奴隶市场中挤过了重重吵杂的人群,来到了看台前方。
被拐卖的不论男女老少皆穿着破烂的衣裳,衣不蔽体,疲倦的脸上带着羞耻的神色。
汉斯必须找一个助手,一个无处可逃的助手,奴隶是他最好的选择,他们的过去已经在奴隶船航行的那几天被剥夺殆尽,遥远的故土在他们的脑中终究已成沙粒。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是鞭子以外的对待都该感激,略施一点小恩小惠就能使他们忠心不贰。
汉斯的目光在台上游移,狭小的看台上挤了五、六个人,他们被奴隶船的船长一一推上前叫卖。
就在汉斯刚到台前时,其中最壮的那位男子已经被买下了,汉斯的心中不免感到有些扼腕。
他扫视了一下台上的奴隶,有发育中的少女、一脸倔强的少年、已经疲倦得无以表现出任何情感的女人......还有一个不断哭泣的小女孩。
灿金色的头发在两边耳上束著短短的马尾,湖水绿的眼睛盈著泪水,泪水从长著雀斑的脸上滑落,滴在肮脏的看台上。
那么小的孩子,不会有人要她的,她做不了任何粗重的工作,光是让她提着与她半身同高的水桶就觉得残忍,而要是她被卖到妓院,汉斯想也不敢想。
当那个孩子被推到台前时,汉斯举高右手,出了价。
在小女孩将几天来在奴隶船上沾染的臭味洗干净后,他拿了件自己的上衣给她,娇小的女孩穿上衣服之后,袖子还落了长长一截在外头,汉斯伸手帮他把袖子卷了起来。
“妳叫什么名字?”汉斯一边问,一边用毛巾擦干女孩湿答答的头发。
女孩用软软的鼻音说:“艾莉。”
汉斯将毛巾放下,用双手握住女孩小小的肩膀,缺乏色素的红色眼睛直视著女孩天真无辜的蓝绿色眼睛。
“现在开始,妳的名字叫茹丝。”他认真地说。
小女孩眨眨那双大眼睛,摇了摇头,“人家的名字是艾莉。”
汉斯盯着女孩,思考了良久过后再次说:“妳的名字是茹丝,妳和妳父亲汉斯住在一起,妳母亲娜欧蜜在妳小时候过世了,妳是独生女。”
女孩的头摇得更加用力,“人家的名字是艾莉,人家的爸爸妈妈都死掉了,人家有一个哥哥,叫做亚契。”
汉斯深深吐出一口气,下定决心般的在女孩的脸颊上打了一巴掌,女孩开始呜咽了起来。
“妳叫什么名字?”汉斯喘着气问。
“艾......艾莉......”哭泣的女孩软软的鼻音更重了。
汉斯再度打了女孩一巴掌,“妳叫什么名字?”
女孩大声地哭了起来,说自己的名字是艾莉。
于是汉斯一次、又一次的抽著女孩雀斑点点的脸颊,直到这一次女孩摸著红肿的脸颊,年幼的大眼睛里蕴著怒气。
“我的名字叫茹丝,我和我父亲汉斯住在一起,我母亲娜欧蜜在我小时候过世了,我是独生女。”
女孩用小小的手掌奋力朝汉斯的脸拍了下去。
六岁的女孩在他脸上的一击完全无法构成任何伤害,汉斯握住了停在自己脸上的小小手掌,他将女孩拥入怀中,在她柔软的金发上吻了几下。
“这样才乖,我的女儿。”
他没有看见,茹丝瞪视着他身后墙壁的眼神透露了一种超龄的无奈。
茹丝长大的速度令他感到相当诧异,当茹丝刚成为他的“女儿”时,她才不过长到与自己的腰部同高,过了短短几年之后,茹丝已经抽高了许多,仰望自己的角度也越来越小。
他不得不承认茹丝是个可爱的女孩,如果当初茹丝不是被汉斯买下的话,老鸨肯定会乐呵呵地坐在妓院里数着钞票。
光是产生这种念头就让汉斯做恶。
茹丝是他的、是他的女儿啊,只属于他一人的美丽女儿。
当他在夜里带着茹丝前往一个又一个的墓园时,光想着他们两人是墓园中唯二的活物时,就令他头脑燥热。
当茹丝铲土时从斗篷底下露出健康肤色的手腕,他就感受到从自己身体的最深处产生一种纠结不已的情绪。
在茹丝成为他的女儿的第二年晚上,他将那把女孩藏在外衣中带来的匕首以自己的名义送给了她。
茹丝看起来很开心,但她的眼神闪烁。
难道她想起来了吗?过去两年来她一直以茹丝的名字活在这个世上,汉斯以为她已经遗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叫做艾莉的女孩。
从那个时候,汉斯开始感觉到恐惧在逐渐侵蚀他的心灵。
好想要、好想要和茹丝一样。
像茹丝一样有着健康的肤色,像茹丝一样美丽。
茹丝做着恶梦惊醒、在白天偷偷溜出门的事情,汉斯全都知道,他从窗户望下街道,女孩灿金色的发色就如同阳光一般,她是一个适合日光的女孩。
偶尔,他会不顾自己身上脆弱、容易受伤的皮肤,披上斗篷偷偷跟在她的后面,当汉斯看见那些男孩看茹丝的眼神的时候,他总有想要狠狠揍他们几拳的冲动。
茹丝是我一个人的,是我骄傲而美丽的女儿,是我的太阳。
汉斯这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但茹丝不同,茹丝是太阳,是天空中耀眼的光芒。
当汉斯发现自己正对自己的养女产生出一种嫉妒与爱慕交错复杂的感情时,他已经脱离不了了。
他试着在茹丝面前保持冷酷的模样,但是自己的内心就如同炙热的岩浆,即将溢散的感情薰烧着自己的理智,他很害怕,害怕自己终将超越这条他自己定下的界限,害怕自己再也不是茹丝的世界里唯一的月亮。
他害怕自己再也不是在黑暗之中指引茹丝的烛光,他害怕自己拯救的这个女孩最后终将长出翅膀,飞向天空中灿烂的阳光,将他一个人留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汉斯知道茹丝不是自己的洋娃娃,他无法将她锁进玻璃箱,放到高高的柜子之上,但是他多么希望茹丝永远属于自己。
就算只能是父女也没有关系,偶尔能够看见茹丝展露的微笑就已经让他打自内心感到幸福。
茹丝啊茹丝,汉斯常常趁她熟睡的时候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有时他会轻柔地抚过她的发丝。
那张好看的脸上粉嫩的小嘴吻过任何人吗?她的爸爸、妈妈?还是那个叫做亚契的哥哥?
她的爸爸、妈妈早就化成尘土,她那哥哥也在千里之外,所以,她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了,打从自己花钱将她买下、逼着她说出自己取的那个名字的时候开始就是如此。
自己空虚的独占欲让汉斯心底深处难受不已,但是他就如自己的皮肤一般脆弱,在孤独地过了大半个人生之后,被自己取名为茹丝的女孩已经成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汉斯知道自己有一天终究要放手,让这个他视为亲生骨肉疼爱的女孩随着风飞向她生命中所命定之处,但是光是这么想,他的心底就开始灼热,感觉自己深深地被剖开,内脏中被填满了棉花。
如果,自己放弃追求那个东西的话就能永远把茹丝留在身边,自己做得了这个决定吗?
汉斯当然知道这两样事情完全无关,但是,这是他生命中完全无法放手的两样东西。
那个东西是他生命追逐的目标,是他在消逝之前要穷尽毕生追求的希望。
而茹丝,他恨不得自己能够永远拥抱着她,直到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髓之中,她是照亮他孤独生命的一丝阳光,像是暗室天花板上开的一小扇窗,是他生命中拥有过最美好的东西。
他多么希望茹丝能够主动拥抱他,若是这样,他就会像是亲吻到女神脚趾的朝圣者一般狂喜。
汉斯已经完全变成了茹丝的俘虏,可是明明、明明用钱买下茹丝的是他啊。
那个时候只要两三个银币就能买到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完全占据了他心中所有的空隙。
他恨茹丝将自己当做父亲,他恨茹丝以爱父亲的心爱他,他却又憎恨著命令茹丝这么做的自己。
如果那一天,他没有搧那个女孩巴掌的话,她有可能爱上自己吗?
有缺陷的、只属于夜晚的自己?
汉斯知道不可能的,娜欧蜜也是这样,她乘着鼓著风帆的船逃离了他的追求,到了那个艾莉出生的地方,遥远的海之彼端。
就算不可能也没有关系,汉斯会花尽一切力量来爱这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