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气客
二十五
《嘶气客》
上百个恶魔从天而降。
即使恶魔在人数上有绝对的优势，在面对碎片时也不敢掉以轻心，牠们放轻步伐，纷纷落定在尼欧家周围，大军压境，但屋子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整个社区寂静到令人害怕......
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领头的狮子怪一挥手，立即要先锋部队直接探入屋内，试探对方的虚实，粗鲁的犀牛怪领命，老实不客气，厚实的皮肉就直接撞了上去，典雅的别墅立即被撞出两个大洞，犀牛怪闯入屋内，在一楼客厅四处张望，却看不到半个人。
墙壁被撞碎的巨响，吓醒了被约格莫夫绑在椅子上的瑟儿与妮雅，两人的嘴被贴上了胶布，发不出声，瑟儿即使被吓得全身发抖，仍然用眼神安抚妮雅不要害怕，虽然不知道歹徒的目的是什么，不过瑟儿已经做出了就算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女儿安全的觉悟。
如果......如果尼欧在的话......
就在瑟儿心思一片混乱之际，一只粗壮的大手从地板撞了出来！
木质地板飞散爆起，那是一个非人类的巨大手掌，瑟儿与小女儿吓得闷声尖叫，两人都被眼前这种夸张的景象给吓傻了，那巨大手掌一抓，奋力拔出，一个庞大的身影便从一楼冲撞而上，来到两人所处的二楼里！
木屑纷飞，尘粉殒落，一头高大强壮的犀牛怪，面目狰狞的站在两人面前。
瑟儿瞪大双眼，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世界上竟然有这种怪物！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犀牛怪看见两个被绑在椅子上的无助人类，满脸困惑。
接着，陆陆续续的犀牛怪也跟着跳上二楼，牠们都对眼前的画面感到不解，在这两人面前，还有一个不断闪著红灯，看起来像是讯号器的装置......
“这该不会就是灵魂碎片的真相吗？”
其中一个犀牛怪拿起装置，牠确实从这个装置感受到奇妙的能量波动，但竟然是从这个机器里发出的，这......
“看样子我们全被骗了。”气愤的犀牛怪瞪着瑟儿：“我们被愚弄了，混帐人类！”
发现被人类的无聊把戏给耍了之后，犀牛怪们个个气得大吼，将装置狠狠砸在地上，把装置砸个粉碎：“我要让你们知道，这愚蠢的玩笑，代价有多大！”
犀牛怪上前，张开大手要把瑟儿捏扁，妮雅看见妈妈有危机，激动的想要靠近妈妈，想要保护妈妈，不能动弹的她，只能设法摇摆身体，让椅脚跳动，慢慢靠向妈妈。
但靠近了又能如何？
弱小的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呜呜呜......呜呜.....妈......妈妈.....”妮雅闷著胶布大吼，却只能听见模糊不清的怪吼。
瑟儿到了这一刻，却意外的没有半点害怕，看见自己亲爱的女儿这么拼命的想要保护自己，她不禁感动的落下眼泪，这很值得，在死前能够看见她有多么努力想要为她做一点什么，虽然帮助不大，不过已经很足够了。
瑟儿微笑，悲伤的双眼慢慢瞇成微笑的弧线......
那表情似乎在说：谢谢妳，我亲爱的宝贝，不要害怕，妈妈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所以不要害怕，我的宝贝。
犀牛怪来到瑟儿的面前，高举双手，筋脉贲张，巨拳砸落！！
刹那，一道红色闪电击落，外头电线杆爆出火花，该区所有电能立即瘫痪。
红色的闪光明明灭灭，小女儿恐惧的瞳眼里，一个全身盘错的红色雷电的身影，站在犀牛怪的面前，举起双臂交叉挡架住犀牛怪的双拳击！
“爸爸？”
妮雅记得这个背影，那么熟悉.....却又有点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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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有外敌介入，犀牛怪们纷纷围了上来。
尼欧双臂反转，将犀牛怪的强力臂锤卸去，身形配合著旋转的步伐，轻松将犀牛怪的重心放倒，犀牛怪庞大的身躯倾倒摔落，房子猛然一震，老旧的支柱因此出现裂痕。
尼欧环视周围，犀牛怪的数量确实不少，在狭窄的空间内战斗，恐怕会伤害到瑟儿与小女儿，必须将战场转移到其他地方才行，就在尼欧盘算著对策时，一记重拳砸了过来！
这拳又快又猛，要是先前还是人类形态的尼欧，也许来得及反应，不过身体却无法顺着反应做出回避，不过现在的尼欧别说是闪避了，在闪避的动作间，尼欧的身形还能做出翻转，掌心一张，十万伏特的火雷殛电便朝犀牛怪轰去！
高压电击中犀牛怪，就算是恶魔，也无法承受得住这么强力的高压电击，瞬间，犀牛怪就变成了巴比Q，焦黑倒下。
这从掌心里释放出来的惊天雷击，不仅是犀牛怪，就连尼欧也对这种力量大为震惊，原来他的身体经过电离子化后，透过纤维衣上的释放装置，竟然可以造成这么恐怖的杀伤力，重点是，方才那一击，对尼欧来说并不费力，但破坏力却凶猛得吓人。
所有犀牛怪见识到尼欧的本事，对眼前这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红眼防毒面罩的怪人不禁感到恐惧，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家上！”犀牛怪仗着数量上的优势，全数攻了上去。
尼欧快手快掌，一一挡下犀牛怪的多数围杀，明明是令人窒息的决杀搏斗，但尼欧却是游刃有余的应付眼前这些敌人的攻击，这一刻尼欧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有多强悍。
他反手一抓，掌心的火雷便烧毁了犀牛怪的右手臂。
他低身闪避朝左右夹杀过来的攻击，透过背上那些微不可见的雷殛装置，释放出如同刺猬般的雷电火网，麻痺了对手。
见情势不对，犀牛怪轮番上阵，一拳接着一拳，攻势更是一波比一波凶猛，高强度的攻守刺探，将房内的地板、墙面、天花板轰得坑坑洞洞，石屑喷溅！
随着战斗白热化，房子的建筑结构强度终于不堪负荷，地板突然往下一陷，水平重心倾斜，伤痕累累的支撑柱体崩裂，重心偏移将尼欧与犀牛怪甩倒，所有人跟着倾滑朝左！
重心一倾，被绑在椅子上的瑟儿与妮雅却只能无助惊慌的往后倾倒，随着重心转移摔落底部！
“瑟儿！”尼欧撑起身体，奋力一跃，双手先是抓住瑟儿与妮雅，然后切断她们身上的绳索：“别怕，我们现在就冲出去！”
犀牛怪见尼欧想要趁乱逃出，发疯似的追击上去，犀牛怪们在屋内景象翻转的混乱中，将身边能丢得东西全朝尼欧砸去！
这等程度的攻击对于尼欧只是小意思，但尼欧双手没有空余的力量去应付这些朝自己砸来的物体，只能用双腿不断扫掉这些东西。
就在尼欧将大沙发扫踢到一旁时，犀牛怪已经追杀到他们的面前来，笨重的身形一沉，地板完全碎裂，尼欧抱着妻女与犀牛怪们往下摔落，犀牛怪重拳连连，并不打算给尼欧有喘气的空间，而在这么近距离的肉搏空间里，尼欧已经自顾不暇，加上他又抱着瑟儿与妮雅，无法释出火雷退敌。
只好挺起身躯，将这些粗暴的猛攻全部接住，尼欧的坠势与拳力加持下，如同一颗砲弹般陷入地底，屋瓦的碎片像暴雪般殒落，整栋屋子塌陷，形成一片废墟。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狮子怪与后援大军全都傻眼，牠们从头到尾只看见屋内一片激斗，却不知道犀牛怪组成的先锋部队到底遇到什么样的敌人，竟然缠斗了这么久，还无法分出胜负，提着敌人的头颅回来。
可见敌人相当难缠......
完全塌陷的屋瓦下，率先起身的是强壮的犀牛怪部队，他们从碎瓦里爬起，然后在瓦砾里搜寻尼欧的尸首......
尼欧紧紧的抱着瑟儿与妮雅，在地底下动弹不得，他必须先让瑟儿与妮雅脱困，才能尽情施展火雷应战，现在的他显得有些窘困。
“......妳们没事吧？”尼欧磁电共振出来的口音，不仅低沉，而且近距离听还有些恐怖。
“我没事......妈吗呢？”妮雅虽然也受了点伤，不过尼欧舍命保护她，使得伤势并不严重：“妈吗？”
妮雅连续叫唤了几声，母亲都没有及时回应，只是发出呢喃的哀嚎，尼欧觉得不太对劲，在他红色腹眼的视野里，他看见瑟儿的腹部插著木屑的尖锐碎片，伤口很深，一片血红。
“瑟儿！”尼欧真的急了，果然他即使尽全力挨了那一击，也无法完全避免两人受到伤害，从伤口的情况来看，瑟儿失血相当严重：“瑟儿，忍耐一点，我先帮妳止血。”
尼欧手掌轻抚在瑟儿的穿刺伤口上，用电殛让伤口收缩结痂，瑟儿痛得咬牙苦撑，看见妻子这样受苦，尼欧感到相当难过，事情会演变至此，全是因他而起......
“尼欧......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瑟儿脸色发白，勉强微笑道。
尼欧一愣：“瑟儿，妳认得出我？”
“傻瓜......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认出你来的......”瑟儿微笑：“我想妮雅......应该也早就认出是爸爸了吧？”
尼欧看着小女儿，只见她也跟着点头：“从爸爸现身那一刻，我就知道是爸爸回来救我们了。”
“是这样吗......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让妳们受苦了......对不起......”尼欧语气痛苦，自责难过的想落下眼泪，但现在的他，早已丧失流泪的本能。
现在的他，是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
“别说这种话......你这不是回来救我们了吗？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和妮雅的......”瑟儿颤抖发冷的手，紧紧抓着尼欧。
“爸爸，我跟妈妈相信你。”妮雅看着始终可靠坚强的父亲。
“我真的对不起妳们，我应该要让妳们过著平凡幸福的日子，却让妳们卷入这种可怕的战火中，我......”尼欧奋力起身，从碎瓦地底里起身，让瑟儿与妮雅安置在地底里：“我会拯救妳们脱困的，妳们先在这里等我。”
瑟儿与妮雅点头，然后尼欧将碎瓦盖住坑洞。
“在那里！”犀牛怪大吼：“那个家伙在那里！”
所有恶魔一见到尼欧从地底站了起来，立即朝尼欧杀了过来，尼欧双拳一振，火雷贲张，荆棘般的红色张狂雷电发出嘶嘶的吼叫声。
“不可原谅！”尼欧愤怒到达临界点，面对尽数围杀而来的犀牛怪们，火雷一闪！
尼欧红电般的快绝身影便杀入敌阵，毫不保留的将蓄在体内的电量全部释出，凶猛的火雷爆炸，电网所到之处，全烤成一片焦黑，犀牛怪根本无法接近尼欧就全惨死在电网之下。
这种无差别的雷电攻击，将先锋部队一瞬间全部消灭。
狮子怪还没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
恶魔军队中，已经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纤维大衣的男人。
男人戴着红色昆虫腹眼的防毒面罩，模样诡异，浑身上下都散发著一股危险的气息与杀气。
没有恶魔敢轻举妄动，牠们本能性的感到恐惧，这个家伙，不是普通人！
“在等什么？”
男人张开双手，大方的亮出全身上下所有破绽。
“你是谁？”
狮子怪大声咆吼，身后的恶魔大军已经往前突击：“你究竟是什么人？”
跟着，狮子怪也拔身杀出，大军呈尖锥状往男人杀去！
男人笑了，接着，他缓缓摘下面罩......
所有恶魔愕然，因为那张藏在防毒面罩底下的脸，竟全是赤红色的放射雷电！
雷电嘶嘶的低吼，像是不断发出警讯威胁的曼巴蛇。
恶魔军团四面八方，张牙舞爪，穷凶恶极的朝男人杀去，没有任何死角与空隙，非要至他于死地才可方休！
我是谁？
男人想起邪恶天才的微笑：“这是你重生后的新躯体。”
也是你从地狱复生，全新的你。
男人想起邪恶天才写在玻璃上的那条公式：“这才是，能够超越上帝的物种。”
你已经摆脱人类脆弱的躯壳，重获新生，脱离上帝可笑的DNA排列组合。
“现在，我们要重头开始。”邪恶天才兴奋的启动仪器。
现在，你已经不再是尼欧警探，重生后的你，自然有从地狱重生后的新身份......
嘶！嘶！嘶！嘶！
我是......
男人握拳，全身沸腾，存蓄的电能开始膨涨！
“我们相信你。”瑟儿与妮雅紧紧抱着尼欧，她们永远相信着自己。
我是！
“嘶气客！！”
红色雷电从纤维衣上万个释放装置一口气释出，顿时难闻的焦黑烟雾炸开！
一百个恶魔，连痛苦这种基本的情绪反能都没能做出，就瞬间变成一具具炭黑的焦尸落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