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特警>
“怎么样,老师人超好,学识又丰富,对不对?”
蔡花抱着那箱电子表,看起来喜不自胜。阴暗的废弃医院大楼好像都因为她的愉快心
情而明亮起来。吴能皱着眉头,说道:
“……我在想,他是不是跟妳说,带朋友来就可以打折之类的?”
“嗄?”
箱子差点从蔡花手中掉下,她赶紧重新抱好。
“没、没有的事!我绝对没有在路上听到老师的推销,觉得很划算之类的……”
“哼,什么权威,狗屁!根本不能信!”
出了医院,友并便抢先跳上驾驶座。
“你不要说老师的坏话喔!”
“真是浪费时间,吴能,现在马上去找我的线人,案子可不能再拖延下去!”
“唔,说的对。”
吴能一脚将友并踢到副驾驶座。
“哎呀!”
“还是先去调查第三位死者的关系人吧。”
一行人在无人的街区狂飙,渐渐地附近的人车又多了起来,他们回到了市内。拐了几
弯之后,他们在市区外围的一栋建筑远处停下。
“就是这里。”
眼前是一栋普通公寓,附近是宁静的住宅区。死者住家在四楼,吴能按了按电铃。
“喂~有人吗?”
“啊?谁啊?”
应门的是无力的男声。
“警察,来查上上礼拜的案子,快开门。”
“喔、喔。”
大门开了,一行人进了电梯。
“上班时间还待在家里,这家伙一定有可疑。”
友并一边对着电梯镜子摸脸,一边说道。
“人家可能是soho族嘛。”
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蔡花不大同意。
“或许只是失业。”
吴能稍微调整了自己山羊胡的弯曲度。
三人整理好仪容后,便来到了大门前,还没按门铃,门就开了。
“嗨,你们好,请进来坐坐。”
这是个二十余岁的憔悴疲倦男子,但他的胡子刮过,头发也整理过,仪容整洁,就像
刚对着电梯镜子整理过一样。
男子招呼三人在藤椅上坐下,给了一人一杯冰开水。
“那么废话不多说,我就直接进入正题了。你……”
吴能看了看案件的笔录档案。
“你只是房客?”
“对啊。”
吴能看了看屋子里。
“跟房东同住吗?这种房东和房客同住的出租方式,在呆呆市已经非常少见,尤其屋
主又只有一个人,还是个老太婆。你跟屋主真的没有关系?远房亲戚?父母认识?”
“没有。唉,不过当租到这里的房间,过程蛮曲折的。”
“说说看。”
“那时候我刚炒鱿鱼,身上存款不多,就快缴不起原本的套房租金了,又一直找不到
新工作,那时候就看到广告,有人要免费出租房间。普通一定会觉得不对劲啊,那时候就
在想一定是凶宅之类的,可能房子有不干净的东西。
“后来打电话过去,屋主跟我约了时间当面谈,结果当天去的时候,哗,人多的不得
了。有的人像是来看热闹的,也有一些西装笔挺的,我猜可能是仲介之类的,觉得有机可
乘吧。后来一个一个进房和屋主谈,那种状况不知道为什么让人很紧张,好像找工作在面
试一样哩。而且又听先面试完的人说,屋主是个怪老太婆,越听就越紧张。
“后来轮到我,哎,还没进去就满身大汗,进去一看,屋主的确是个怪老太婆,然后
就问我为什么要租房子啦,做什么工作之类的,我都照实说了,我还说我没租到这间屋子
就要流落街头了,装可怜战术啊,好像还蛮奏效的。后来老太婆提了几个条件,说我要是
答应的话就把房间租给我。”
“什么条件啊?”
“第一就是不能进她的房间,这我能了解。第二就比较奇怪,叫我每天要向她报告找
工作的进度,如果找到工作,每天要向她报告工作状况,还有第三点就是每天要回家吃晚
餐。”
“原来如此……阿婆有其他的亲人吗?有没有人来拜访过她?”
“没有,从来没有人来拜访过她。我猜她曾经有结过婚,而且可能有小孩,但是很多
年前就都死了。其实不大确定,阿婆不太讲话的,后来住久了,跟她比较熟她才有讲一点
。”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来谈谈案发当时的状况吧。老太婆死的时候,你人在哪里?”
“我就在这里,我看着她跳楼的。”
吴能与蔡花、友并对看了一眼。
“你是说她是自杀?”
“自杀吧,难道是滑倒吗?不像吧。而且事情发生前几天,我每天都听见她在哭,半
夜耶,阴森森的,吓的我都睡不着。”
“每天都哭?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那个老太婆原本就怪怪的。”
“唔,好吧,那在老太婆死前有没有什么事情和平常不一样的?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
“事情啊,也不能说没有啦,刚好就是那阵子我决定要退租啦。”
“退租?为什么?你找到工作,自己租到房子了?”
“没有啦,我只是觉悟了,反正我是永远不可能找到工作了,我就是个当流浪汉的料
,我只是发现了这一点而已。所以我打算回归我人生的正轨,上街当个街友。”
“你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和阿婆起冲突?”
“啊~那算冲突吗?那阿婆很囉嗦,我叫她闭嘴,她竟然说我是废物。唉,怎么样,
我就是废,我就是要当流浪汉啦。”
“阿婆都死两个礼拜了,你怎么还没搬出去?”
蔡花忽然插话问道。
“啊?我要搬出去了啦,要搬了。还在整理行李,行李很多,快了啦,你们以为我想
住这里喔,呿。”
吴能仔细观察著男子。
“……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阿婆跳楼的地方。”
“好啊。就在那边。”
男人刚要起身,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似地停止了动作。
“对啦,我还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那个老太婆那阵子啊,竟然常常出门耶。她原本
除了出门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以外,是完全不出门的。”
“常常出门?去哪里?”
一股酸麻感刺著吴能的头皮。
“不晓得。”
酸麻感化为电流钻进吴能的脑中,不知为何他耳中传来自己的说话声:
‘前两名被害者在死前,都曾经频繁出门。目的地不明。’
“差不多是这样,那带你去看看老太婆的房间吧,她就是在那里跳楼的。”
男子和蔡花、友并都起身了,但吴能却还坐着。
“喂吴能,走了,还坐着干嘛?”
“等等。”
吴能不放过这股忽然窜过的电流,他一边翻着笔记,一边回想。
这只是个琐碎的小细节,在第一起案件只是随便的被提过。在第二起案件中,母女推
断死者是去找征信社,但若死者是偷偷摸摸地找征信社,理应不会让母女查觉自己的异常
出门频率,会选择母女出门的时间前往,而且征信社对外遇案件的作法,应该不会和委托
人太过频繁见面,然而死者找的却不是征信社,而是柯男的狂热粉丝,或许不能以常理推
断……无论如何其中有可议之处,或许死者频繁前往的,是另外一个地方。
“喂,吴能,你发什么呆啊?”
“知道啦。”
友并拍了拍吴能的肩,他这才站起来。
“往这边走。”
一行人随着男子到了一扇紧闭的门前。
“就这。我先提醒你们,要想进去调查,可是要抱着赌上性命的决心。”
“嗄?为什么?”
“你们看看那边。”
男子指了指门正对面的墙壁,一根钢制粗箭深深插入其中水泥墙,几条裂痕从著点延
伸出来,黑色的污渍布满整支箭。
“上次来调查的员警刚打开门,就被那支箭射爆了脑袋,脑浆都喷到天花板了。”
男子又指了指天花板,三人抬头一看,果然有一点固化的黏稠物。
“老太婆很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没想到还布置了陷阱防范,你们自己小心,我可要
躲远点了。查完再叫我。”
男子说完就一溜烟躲进另一间房了。
“……友并,你走前面。”
“蔡花,女士优先。”
“吴能,这是你的案子吧?”
“……”
没办法之下,吴能只得小心翼翼地握住门把,慢慢地转动起来。
“小心点!”
“知道啦,安静点!”
门把转到一半,忽然发出喀擦一声,似乎有什么机械结构被触动。吴能顾不得思考,
本能地往旁一跳。
“快趴下!”
“呜哇!”
碰地一声巨响,整扇门飞了出来,嵌进对面的墙上。就像把巨大苍蝇拍,如果没躲开
就会被压成肉酱。
三人在地上趴了一会儿,见再无动静,这才起身往门内探看。房间不大,里头没什么
稀奇,是个长方格局,只有床、桌,靠在门正对面的墙,那面墙上有扇窗,一个衣柜靠着
左边的墙,右边则放了一个书柜。
“我要进去看看。”
“等等吴能!”
蔡花的大叫没有停住吴能的脚步,他战战兢兢,步步为营地踏入,进入房内空间的一
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呼,我想陷阱只有设计成阻止人进门而已……”
他回头想对友并和蔡花说,然而视线却被墙上的一个小小红色光源所吸引。
看起来像是某种探测器。
“呃……”
疑惑焦虑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下一瞬间一个大型钩爪便从天花板飞下,朝吴能刺去。
“哇啊啊!”
吴能不愧是警察学校菁英,在间不容发的瞬间用力打直手臂抓住了钩爪,避过了肚破
肠流的危机,但是整个人还是被钩爪的冲力腾空带起,直直飞向背后的窗户。
“吴能!!”
吊住钩爪的的链条撞上窗户上缘,猛然停止了去势,吴能仍因为惯性没有停止,他双
手一滑,整个人撞破窗子飞了出去。他运气算好,飞出窗户的同时抓住了窗帘,暂时没有
摔的脑浆四溢,然而窗帘的挂钩承受不住他的体重,正一个一个脱落。
“哇啊啊!救我啊!”
“吴能!”
蔡花赶紧冲进房间,却没发觉自己一脚踏进了房间中央的圈套,绳索在菜花踩中机关
的同时收束,綑住蔡花的脚踝。
“呀阿阿!”
某处的机关持续卷线,绳索拉着蔡花拖行,将她拖往右墙边,蔡花撞上书柜,眼冒金
星,但是绳索还没停止回卷,蔡花被拉往空中,整个人吊在天花板上像是活宰猪肉。
“可、可恶!”
友并咬了咬牙,终于决定进入房间,他压抑紧张的情绪,谨慎地缓步走入。门口的钩
爪陷阱已被触动,友并顺利进入,房间中央的吊猪肉陷阱也已经被触动,友并顺利到达房
间中央。
“先、先放我下来啊!”
“救我、救我啊!”
蔡花在空中挥舞著双手。吴能在窗边呐喊。
“……可恶。妳安份点,别乱动!”
吴能已经攀上窗沿,还能撑一会儿,友并决定就近先救蔡花脱困,他掏出瑞士刀,将
书柜当成爬梯,打算接近蔡花,割断她脚上的绳子,但才刚踩上书柜,脚下便觉得不对劲
,机械被触动的振动感从他脚下传来。
“友并!后面!”
“唔!”
蔡花大声惊叫,友并没有时间回头,当机立断往窗边的床一跳。紧急之中,瑞士刀滑
离了他的手,率先掉到床上,一瞬间无数尖利刀刃刺破床单伸出,飞在空中的友并瞪大了
眼,他努力翻动身躯,向飞鼠一样张开四肢,总算抓住了床四脚的柱子,大肚腩却仍不免
下垂,被刺出一个一个小洞洞。
“唔哇哇!”
友并痛得哇哇大叫,但没人有空管他,蔡花脚部受困,不像友并可以躲开,只能眼睁
睁地看着对面墙的衣橱打开,不明的大量液体从里面喷出。
“呀啊啊啊!”
菜花放声尖叫,然而液体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她疑惑地用手指沾了点液体观
察。
“这是……油?”
可怕的联想无法抑止地浮现在她脑中,她缓缓看像衣柜,只见两支喷火枪正缓缓地从
衣柜伸出,正印证了她脑中的想像:火烤菜花。
“呀、呀呀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蔡花死到临头,歇斯底里地疯狂蠕动,却怎样也无法挣脱脚上的绳索。
“蔡花,快用枪啊!”
“唔!”
吴能的提醒像是一道曙光,蔡花又从必死无疑的狂乱之中拾得一丝生存希望,她赶紧
掏出手枪,瞄准脚上的绳索。
碰!
水花从枪中流出。
“为、为什么是水枪……”
蔡花哭丧著脸,泪珠从她眼眶中冒出,流过眉毛落在地上。她已经绝望了。喷火枪口
发出嘶嘶声,瓦斯气体被喷出。
“死定了啦……”
蔡花闭上眼睛
碰!
却没想到枪声忽然响起,几乎在同时,蔡花的脚一松,喷火枪喷出火焰,书柜熊熊地
燃烧了起来。
“唔、唔唔?”
蔡花摔得狗吃屎,她花了三秒钟才理解自己竟然获救。
“蔡花!快过来!”
吴能攀在窗沿急切地大喊,右手举着手枪,枪口正冒着烟。
“来、来了!”
蔡花马上冲过去,她撑住友并一只脚,引导他踩住床面没有刀刃的地方,友并好不容
易顺利站起。两人接着合力把吴能拉起。
“呼、呼……吓死我了。妳的枪还妳,大概是在权威老头那里拿错了。”
“这是你的枪?为什么是水枪?”
“……因为碰到火灾的时候可以灭火。”
碰!
吴能朝燃烧的书架发射水枪,然而火势毫无减弱迹象。
“……”
“……还是赶快调查吧,马上这间房就要被烧光光了。”
“别查了吴能!火已经很大了!”
吴能不理会两人,在书桌上快速翻找,查看有没有可疑之物。蔡花和友并无奈之下,
只得上前帮忙找,期望能快点完成搜查。
“喂,你们看这个!”
蔡花找到一个相框,三人凑近一看,是一张全家福照,照中有一对夫妻和一个少年,
照片中的年份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看来是死者和她家人的合照!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火势持续延烧,房内越来越热,友并感觉屁股很烫,好像痔疮发作的感觉一般。
“唔……我的屁股……哇啊!”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屁股正熊熊燃烧。
“别动!看我的!”
吴能掏出手枪,连续发射,可惜友并屁股上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蔡花当机立断把友
并踹翻,狂踩他的屁股,这才总算灭了火。
“不行了,不能再找下去了!”
“这……这个……”
友并呈内八姿势勉强站起,他颤抖著递出一张纸,是张老人大学招生简章。
“老人大学?”
吴能接过察看。
“报名日期是最近,友并,你是想说老太婆最近常常出门,可能是去报名老人大学的
课程吗?”
“呃,不是,我只是觉得事情很巧,这个老人大学刚好是22K杀手团的大本营呀!”
“真的?”
似乎终于抓到了一丝丝的线索,吴能振奋起来。
“再找找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看有没有日记之类的!”
“火太大了!在找下去我们就出不去了!”
“可恶……对了,书架上有可能有什么!”
吴能想到书架旁,然而书架早就已经烤成焦灰倒塌,连同上面放的书籍,全都已经无
法辨识。
“可恶。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好査的了!”
吴能用水枪喷湿三人身体,三人急速冲出房间,虽然免不了头发、衣服、屁股烧焦,
但总算没有大碍。
“哈阿……哈阿……这一趟算没有白来……”
三人瘫坐在地上,满脸是烟灰,黑的跟三只非洲鸡一样,他们回头看向房内,里面除
了团团火焰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离开前,他们依约到男子房前敲了敲门。
“喂,调查完了,我们走了。”
“辛苦了,慢走不送。”
“记得叫消防队。”
“嗄?什么意思?”
三人没有回答,男子追出房外想问个明白,此时火苗已经窜出老太婆房间,延烧到走
廊了,猛烈的炙焰沿着走廊蔓延,忽然发生大爆炸。
“唔哇!”
爆炸的灼热劲风将男子吹飞老远,然后才重重摔倒在地,走在他前头的三人却纹风不
动,连头也不回,火苗不断侵蚀著走廊空间,但延烧速度却仿佛被一股气场所压抑,一直
接近不了三人,警探们在火焰中自若行走,火焰中的警探,正是“霹雳特警X 3”!
<待续>
火焰特警们完成了调查,男子是否跟老太婆的死亡有关?抑或老太婆如男子所说,真是自
杀身亡?在第三名死者房间发现了老人大学报名表,而老人大学又恰好是22K杀手团的大本
营,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请见下回:“偶像特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