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列车大半截停进月台，在司机通报下，驻派在捷运站的武装警察分成两组，一组疏散陆续
从轨道跑出的乘客，另一组枪口对准暗处，预备射杀可能冲出的怪兽。
心知携带管制枪械会为自己招来麻烦，李兴诚将枪、子弹藏妥后，跟随其他人行径路线往
月台前进。
“后头还有人吗？总共有几只怪兽？”
警察拦住他问。
李兴诚装作惊魂未定摇头说不清楚，避开了后续盘查，远远看见站在后方窥探的高子平，
碍于公共场合，四周布满监视器，又有警察在场，强忍住想掏枪击杀他的冲动。
一时迟疑，给了高子平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机会，又拆开一块特制菲特，如法炮制折半扔到
三名警察之间。
其中一名似乎体内存在相当高浓度的毒素，变身速度远超出那些保全人员，刀形骨板横扫
，同伴来不及反应颈动脉惨遭切割，喷出大量鲜血。
明白继续放纵高子平，只会增加更多的受害者，李兴诚将这只怪兽交给警察，自个追了过
去，脚踝却被一条长又强而有力的尾巴卷住，重重地跌在地上。
幸亏牠忙着低头吃下菲特饼干，否则一个转身，无论是摆动手臂，或是张嘴一咬，李兴诚
必定惨死当场。
警察捉住空隙，持枪疯狂地扫射不久前还是同僚的异类。
这只怪兽却一反常态，硬甲轻易而举被射穿，重新露出人类的肌肤外表，尾巴更从中断裂
掉落。
“不要。”
恢复人形的警察，凄厉呼喊请同伴停手，已射出的子弹却无法半途抽回，全数射入他身体
里，尖锐的弹头专瞄准害打，这人很快地断气，留下一地像是蛇皮的外囊，单看结果，像
是警察间在自相残杀。
“上头不是说，变成怪兽后就不会再变回来了。”
主攻的警察错愕地向队友说。
“说这些有什么用，赶快叫局里派人来支援。”
队友一脸懊悔，仍实际展开善后工作。
他们问身上有擦伤的李兴诚是否需要到医院进行治疗，李兴诚拒绝了，得到离去的同意后
，在捷运附近找了一家平价连锁服饰店，换下脏污破损的衣服，步履不停改搭出租车到翻
译社与珍妮会合。
脸、身上有伤，不想让外人看见狼狈模样，请珍妮直接下楼进入车里，原车返回家中。
清洗好伤口包扎完毕，李兴诚对珍妮说了不久前的遭遇。
“乔治呢？”
珍妮想，既然尚派人找上我，也会与乔治展开接触。
“我在车上打过电话给他，手机不通。”
惊险抽身后，李兴诚第一时间向远在纽约的友人发出警告。
“他身边一堆保镖，担心他不如多烦恼自己，我可不希望你出意外。”
珍妮心疼李兴诚受伤。
“那个高子平还会来找你麻烦吗？”
忧心尚仍会对李兴诚不利。
“谁晓得？”
尚的行为模式无法预测。
住家已被人锁定，高子平手中又握有，诱发长期进食菲特饼干的人，加速变成怪兽的利器
，随机在附近散布便能造成庞大的危害。
一想到家中存放著危险可能会诱来血液中含有毒素的人，犹如化学武器的饼干，李兴诚坐
立难安。
“我不想坐以待毙。”
深思熟虑后，决定化被动为主动。
“搬家吧！”
珍妮不愿爱人涉险。
“照这个情况下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毒发，到处都有可能出现怪兽，哪有安全的地方。
”
李兴诚对未来极度悲观。
“总之，不能被对方耍得团团转。”
执意要对付高子平。
“去收拾行李，今天我们找家饭店住，这里暂时不能再待了。”
一整箱的菲特饼干像是不定时炸弹，李兴诚想离得越远越好。
“听你的。”
珍妮对他百分之百信赖，听话地为两人整理三天份的换洗衣物。
等准备就绪，刚出大厦电梯，管理员指着他们对站在柜台前的访客说：
“你们要找的人就是他。”
经过上回的教训，李兴诚不再轻信陌生人，拉着珍妮便要往门外走。
两辆警车堵住大门出口，负责在外把守的员警看见李兴诚走出，对照手中照片，确定他便
是此行目标后，一拥而上挡在去路。
“我们组长想请你到警局协助调查。”
一名员警表示来意。
两名便衣警察在谢过管理员后，小跑步来到李兴诚背后。
“我是核生化感染应变小组组长，吴为纲。”
等李兴诚听到声音回头，高挑有着学者气息，与警察剽悍形象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将证
件摊在他眼前，客气地报上职称姓名。
“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实在是事态严重一刻也不能等。”
吴为纲强调此行属于情非得已。
“我没有话要对警方说。”
李兴诚不愿被警察绊住脚步。
“由不得你决定。”
陪同吴为纲的平头男人态度强硬攀上李兴诚的肩膀，李兴诚本能地挥动手肘架开，企图脱
离男人的掌握，意外露出藏在衣服里的左轮手枪。
“现在以违反刀械弹药管制条例逮捕你。”
罪证确凿，平头男人动手擒拿住李兴诚。
“这枪是用来自保，大家都这么做。”
珍妮替李兴诚开脱。
事实上，因为怪兽而死伤的人数直线上升，透过管道私底下购买枪枝的民众日渐增多，称
不上稀奇。
“最近带枪的人确实变多了，但违法就是违法。”
平头男人替李兴诚戴上手铐，移交给员警押解。
“只要他充分合作，我不会追究他带枪的事。”
吴为纲要珍妮安心。
“如果是关于怪兽，我也知道不少事，带我一起走。”
除非眼见为凭，珍妮不相信任何人。
“请吧！”
吴为纲点头答应，好心让她与李兴诚同车。
在前导摩托车开道下，两辆警车畅行无阻在市区奔驰，却不往警察局，而是直接开向中央
研究院，停在有武装士兵驻守的总办事处行政大楼前。
辨别完身份，一行人通过刚改装完毕的合金钢大门，搭乘电梯抵达位于三楼的核生化感染
应变小组总部。
总部由特种部队负责维安，四名队员向吴为纲行礼致敬后，解除门禁让他们进入。
取走左轮手枪，又在有重兵防守的密闭空间里，李兴诚的威胁性不再，吴为纲要平头男人
解下他的手铐，在他活动手脚时，为他与珍妮介绍环境。
“三楼的研究员专责收集、汇整全世界各地关于怪兽的相关情报，进行对策研拟。四楼是
实验研发中心，国内最顶级的核能、病毒、生化及生物医学专家，日以继夜在找寻这次世
界级的辐射污染肇因和解决之道。”
李兴诚对这些不感兴趣，眼睛紧盯着墙上大型平面显示器，反复播放的录影画面。
萤幕依照监视器镜头的位置做等比例切割，李兴诚在捷运月台与怪兽对峙的影像，忠实呈
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第一个怪兽化后，又回复到人类身体的重要案例，我们需要你还原当时的过程。”
这便是吴为纲找上李兴诚的理由。
监视器拍下李兴诚搭乘的出租车车号，吴为纲找到司机，循线来到他的住所。
“全在这上头了，现场员警没跟你报告吗？”
李兴诚意兴阑珊地说。
“把三号镜头带子调出来。”
技术人员听从吴为纲的命令，将分割画面整合为一，锁定最靠近事发地点的角度。
“就是这里，定格、放大。”
一来到吴为纲想要探求真相的部分，他大声喊停。
“怪兽用尾巴把你的人卷起来后，头移到地上时是不是吃了什么？”
在分辨率最大限度内，吴为纲发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两名员警站的位置正好看不见，画面又不够清晰，希望你能替我解答这个疑问。”
正是从这个时间点后，怪兽化终止回逆到最初状态，吴为纲一心想找出解除感染的方法，
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变项。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李兴诚不想浪费口水。
“坦白说，对于这次核辐射污染，所有国内外专家学者个个束手无策，这时候死马当做活
马医，那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也会宁可信其有。”
吴为纲抱着一颗开放的心，寻求李兴诚的协助。
李兴诚依然存疑，为了爱人能够安然脱身，珍妮在一旁敲边鼓，要他姑且一试。
“只说一次，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看在珍妮面子上，李兴诚终于松口。
“画面倒回去前面一点，速度不要太快。”
李兴诚要求技术人员照他的话做。
在吴为纲点头同意后，萤幕上的影片开始以慢速度回放。
“看到没有，有个东西从这边滚过来。”
李兴诚要吴为纲注意地面一个不显眼的动作。
“这是一块掰开后的菲特饼干，它就是警察变成怪兽的主因。”
“菲特，怪兽饼干？”
吴为纲马上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论点，平头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耻笑起来，周围人们多半抱持相同的
态度，认为李兴诚满口谎言。
吴为纲瞪了平头男人一眼，要他闭嘴。
“继续说下去，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请李兴诚知无不言。
“菲特里头的成分有一种会使人体产生异变的毒素，累积到一定浓度后，一旦停止进食就
会导致怪兽化，并不是辐射线造成。”
李兴诚否定目前主流的说法。
“的确，我们检测过怪兽的尸体，里里外外都测不到超标，或是异常的辐射值。”
吴为纲附和李兴诚一部份的说法。
“但是不能因此直接推论菲特饼干就是元凶。”
因果历程太过跳跃。
“我有证据。”
珍妮插话。
“真的吗？请说。”
吴为纲乐见珍妮提出事实根据。
“我们家里有一大箱菲特饼干，你们可以拿来测试，做一次实验不就全明白了。”
珍妮藏不住秘密。
“可以吗？”
吴为纲征求李兴诚答应。
“箱子放在我公寓的储藏室里。”
既然说开了，李兴诚爽快地交出钥匙。
“小心一点，千万别随便打开外包装。”
嘱咐吴为纲务必严肃地对待这箱极度危险的物品。
吴为纲对平头男人耳提面命，要他完全按照吩咐办事。
平头男人满脸不屑，仍服从长官命令，带着属下前往李兴诚的住所取回货物。
在等候期间，吴为纲请李兴诚、珍妮到会议室暂时休息，招待他们点心茶水。
看在他诚心诚意发问下，珍妮扼要地将半年前的经历，由鲁贝特开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不想碰触李兴诚的伤口，选择性避开他遭到绑架时的相关细节。
“也就是说，盛荣洋行总经理高子平牵涉其中。”
吴为纲认真听取珍妮说的每一句话，再一一向李兴诚求证。
“是。”
李兴诚正面回答，在吴为纲协助下，从捷运内的监视器找出高子平的身影。
“就是他，你可以去确认他的身份，那天出现的几头怪兽，全是他聘请的保全人员，使用
的方法如同我所说。”
“等一确定饼干正是一切事件的源头，我会立即派人逮捕他进行审问。”
吴为纲谨慎地说。
不到一个小时，平头男人抱着饼干回到总部，没好气往桌上重重一搁。
“注意你的态度。”
吴为纲警告属下。
平头男人忿忿不平地退到后方。
“别和他一般见识。”
向李兴诚致歉，请他与珍妮移驾到四楼。
实验室遵照吴为纲交代，将过去喜好吃怪兽饼干的人员剔除，避免他们受到毒素影响。
“拿活体来实验不是更快吗？”
平头男人认为不该进行筛选隔离，而是征求自愿者参加。
“除非逼不得已，我不会批准人体实验。”
吴为纲坚持原则。
“那要怎么证明？”
珍妮内心其实与平头男人有着同样的想法。
“有现成的材料。”
吴为纲走到前方禁闭的大门，手掌按在指纹辨识器上，门一开启，一声宏亮咆哮声冲出，
一头怪兽被关在铁笼内来回踱步，见到外人激动撞击铁栏杆，笼身坚固通电，牠难以撞开
，却仍引发剧烈震动，而遭受强烈电击后，怪兽终于平静下来。
“军方上个礼拜好不容易活捉了一只。”
与其制造更多的怪兽，吴为纲选择以治愈方式证实菲特的效果。
“妳去外面等。”
实验正式开始前，李兴诚要珍妮离开。
珍妮并不愿意。
“妳可以到隔壁观看。”
吴为纲请研究员带珍妮到观察室就位，珍妮隔着一层特殊强化玻璃朝李兴诚挥手，李兴诚
笑了笑不说话，拆开饼干外包装，还没掰开内馅，笼内怪兽闻到气味，猛然从昏沉状态清
醒过来，分泌大量唾液，漩涡状的大眼珠牢牢盯住饼干不放。
怪兽激烈反应令吴为纲眼睛一亮，以眼神向李兴诚示意，要他放胆动手喂食。
“来囉！”
李兴诚出声，将饼干扔进笼内，怪兽迫不及待吃进肚子，像是得到奖赏的狗儿，愉悦服从
地看着李兴诚，期待再吃到饼干，身体却没有像之前一度兽化的员警出现逆转现象。
“我就说嘛，满口的胡说八道。”
平头男人压根不信任李兴诚，讽刺之余，从李兴诚手中拿走饼干盒，蛮不在乎拿了一块咬
下，浓稠的黑色夹心流出时，一名站在他们侧边拿着摄影机纪录的研究员，忽然兽性大发
冲了过来，嘴中犬齿暴长成指头粗的獠牙，一口咬住平头男人的手，平头男人的手掌被整
个咬断，握住上臂痛苦的喊叫。
吃下饼干后，研究员从狂暴中镇静下来，半兽化的躯体缓缓回到正常，一如先前的情况。
医护人员紧急进入为平头男人止血，连同被怪兽吐出的手掌，送往医院急救。
研究员被擒拿住拘禁。
“这是怎么一回事？”
事实胜于雄辩，单凭菲特对怪兽的强大影响，吴为纲便相信了李兴诚的话，但无法理解为
何研究员会莫名发狂。
“我叫他走，他就是不肯，说要拆穿李先生的谎言。”
与这名研究员交好的同仁出面解释。
研究员是怪兽饼干的忠实爱好者，断货后，每回好市多举行限量特卖会，他从清早便到现
场排队，还因此和人大打出手。
活生生的人体实验在众人眼前上演了一回，血淋淋的惨剧是最佳铁证，李兴诚证明自己的
可信度，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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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因为这样以为我不关心，所以吝啬给推，现在的我需要鼓励，很需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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