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佛家不狂言妄语,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
佛祖要娙馡断了奢望。
“娙馡自知一人无力挽回天,路已走绝,但心不能绝,我仅献上一颗不足挂齿,却真挚赤
诚的心,跪在佛前乞求。”
以跪姿五体投地,再也不起。
“珍惜妳的有用之身,暴雨过后必有嫩芽新生,日后还有妳使得上力的地方。”
佛祖心意已决,辗转透露将会保住娙馡。
“我愿死知众生欢,不愿生见世人苦。”
娙馡俯首说。
“这是在威胁我佛。”
文殊菩萨厌恶地说
“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究竟是求还是胁,全在佛祖无上慈悲大智慧心中
。”
穷途末路后,娙馡孤注一掷压在佛心上。
“人心不古、道德沦丧,人世已沉疴难起,非刮骨不足以疗伤,做此决定,我佛内心悲痛
不亚于妳。”
文殊菩萨代佛祖发言,这是进行全面净化,不得已的纠错过程。
“既知坑神本心为善,你又何苦咄咄逼人。”
佛祖左挡娙馡,右拦文殊菩萨,消弥无谓唇枪舌战。
一枚菩提叶离枝掉落,佛祖翻掌接住叹道:
“西王母天限将至,把握最后的时间上昆仑见她一面。”
口出啸声,金翅鸟穿过七色彩云而降,不由分说地揪住娙馡后背直上九重天外。
文殊菩萨掐印暗施禁咒,她有口难言仅能如鸦叫,呀呀地望着佛祖发愁。
才到昆仑山外,乍见三足鸟群起弃巢逃离,细小山石如沙漏般滚落,肉眼便能窥知整座山
峦正快速向下坠,但仍感觉到有一股向上的拉力与之抗衡,只是此消彼长,坠势远大过于
上。
来到雄伟宫殿顶端,金翅鸟松开爪子任由娙馡掉落,娙馡张开外黑内白的羽翼,如羽蝶翩
然落地,已从青丝退成白发,华颜不再的众天女认出了她,集聚过来,仰望跪迎。
“王母娘娘就要……就要……”
宫女泣不成声道出王母大限将至的噩耗。
娙馡鸟瞰这处世外桃源,终年常青、枝繁叶茂、耸天傲立的蟠桃树现已光秃枯槁,未熟便
落在地上的蟠桃发黑腐烂,毒素侵蚀仙土,树周围化为一片沼泽。
甘泉自涌源源不绝的瑶池干竭若渴,宫围崩倒、断壁残垣,脱俗的仙境已成了死地。
娙馡在众仙女引领下前往仅存的金瑶天宫见王母娘娘最后一面。
天宫依旧金碧辉煌,仙气却大量散逸流失中,王母娘娘坐在宝座上,九凤珠冠下,不见昔
日风采,形销骨毁宛如油尽灯枯的老人,手上缠着两条与昆仑主脉相连的赤金链,勉力支
撑,却再也稳不住仙山坠落人间。
“妳来了。”
西王母痛苦睁开眼宽慰地看着娙馡。
“我并不想来。”
娙馡落寞地说。
“妳来了只证明了一件事,事并不如我们所愿。”
两人做了约定,除非计画失败,娙馡不会现身来送她一程。
“惭愧。”
娙馡无话可说。
“是我强人所难。”
西王母不怪她。
“这本就是必输无疑的一局。”
要娙馡放宽心,别过份自责。
“我们输无所谓,可怜的是那些平白受累的人们。”
娙馡不在乎个人胜负。
“倘若我能再坚强一些……”
西王母挺身奋力绞起赤金链,被炼上重量反噬,弹回座上。
“到此为止,娘娘您尽力了。”
娙馡上前抱住西王母。
“让开,我还可以。”
西王母甩动身体摆脱了拥抱,声嘶力竭扯起赤金链,却见炼身压断那如枯枝的手腕,西王
母双手齐断跌进娙馡怀中。
失所附力,昆仑发出轰隆巨响,蓝色灵光激射后,仙山化为一颗黯淡的天外巨石,无情凶
猛往地面砸去。
“为人母最悲哀的,莫过于目睹骨肉相残,阻止不了,我选择眼不见为净,还是落得这样
悲惨的下场。”
西王母感叹人伦悲剧。
“有了人性,神也不神了。”
娙馡心有戚戚焉。
“我从不当自己是神,顶多是人上人之人。”
西王母不因身为万神之母而傲慢。
“是人便免不了心力交瘁,妳累了,早点歇息。”
娙馡伸手阂上西王母低垂欲闭的眼皮。
“怎么样也得说声谢谢再走。”
西王母在眼睛闭上前开口。
“谢谢。”
谢字一了,金身化做万点温暖萤光团团围绕住娙馡,直到光灭热散。
主神一死,众天女齐声嚎啕痛哭,不单娙馡动容,连金瑶天宫也为之一震。
“妳们该走了。”
事已至此,留在昆仑只有同归于尽,娙馡要众天女另谋出路。
“我等愿意与王母娘娘同生死。”
众天女拥著同样心思。
“王母娘娘若喜欢拖别人下水,何必忍痛死命拖着昆仑,痛快地放手,带着你们另外找一
处灵秀之地迁居不就好了?天下之大,没道理非此山不居。”
眨眼之间娙馡便有了主意。
“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我尊重妳们的意思,但王母娘娘的遗愿亦不能不顾,诸位
皆知,她生前心心念念唯有阻止昆仑祸世,而娙馡受娘娘所托,未竟全功之前不敢轻言放
弃,眼下还有一个法子截下昆仑,需要有人自愿替我到下界传递消息。”
话未说完,众天女便打消死意,争先恐后请命为信使,贡献一己之力。
“妳们还有余力吗?”
天女们个个白发苍苍、欲振乏力,娙馡忧心她们能否顺利离开。
“喝下一杯蟠桃红应该能够撑到人间。”
天女说。
“蟠桃红?”
此物娙馡不曾听闻。
“王母娘娘以蟠桃祕酿的红甜酒,结果三千年,瓮中再三千,一酿六千载,一饮醉万年,
娘娘说了这酒对仙体增进有大效,却因为后劲猛烈,道行浅薄之人多喝上一杯别说前功尽
弃,怕是从此一醉不醒元神永受困于太虚之间,这段期间娘娘全仰仗它维持住元神,即便
如此,娘娘也控制在一日一碗的份量。”
“酒还有吗?”
娙馡问。
“剩一坛半。”
“拿过来我看看。”
一声令下,天女急忙送上一大坛未开封,一坛喝剩的蟠桃红过来。
娙馡用木杓舀了一口蟠桃红啜饮,酒香扑鼻,酒质甘美浓郁,一入肚中立刻渗透滋养了元
神,但大补之酒与体内的催生赶死散药性相冲,元神虽旺,却有如烈火焚身烧灼娙馡五脏
六腑。
娙馡被这股凶猛浊气呛得直咳嗽。
“坑神似乎不常饮酒。”
天女见状以为娙馡不胜酒力,殊不知她是酒国女英豪。
“喝得不多。”
娙馡苦笑掩饰翻搅之痛。
“蟠桃红果然非凡品,那我就安心交付各位任务了。”
娙馡隐忍住说。
“妳去找三太子,告诉他要天使长往死里逼迫玉帝,玉帝一天不交出我,天堂之人绝不撤
离蓬莱,务必派人占据天庭东南西北四大门,阻扰天兵天将进出。”
“妳去见吕洞宾,要他守在魔界入口,许入不许出,能拦上一只恶魔是一只,拖至灯魔现
身,和他打上三百回合立刻退回大坑,加入防线。”
“找到大圣爷后,求他请出隐居在各地的动物精怪,数量越多越好,一律变身成人混成坑
工之中,一遇敌袭,马上展开反攻。”
“妳对降龙罗汉说,娙馡要陷他于不义,他拐也好、骗也罢,除了伏虎,至少还得拉出一
位罗汉挺身挡住北极、长生两位大帝,以及后土娘娘。”
“转告帝君爷,坑口我就交给他了,请他问擅闯者一句,停步或留头?”
“到我家去找一只黑抹抹的大色兔,传我的话说,是该牠自杀的时候了。”
娙馡点名六名掌事天女分头行事。
“其他人散到各地去拜访、请托土地公和城隍爷,不求他们表态挺身对抗天庭,只盼望在
大难发生时,能够让出宫庙给老弱妇孺一处庇护安身之所。”
众天女得令,饮下蟠桃红,走出金瑶天宫,一一飞离昆仑山。
“妳为什么还不走?”
娙馡问唯一滞留不走的紫衣天女。
“坑神说的黑兔是您的座骑黑宝吧?”
紫衣天女正是接获指令通知黑宝自裁的人。
“妳知道牠?”
娙馡惊讶黑宝的名字竟传到昆仑来。
“曾听王母娘娘提及,说黑宝通灵可爱,想做媒让牠和月宫玉兔共结连理。”
紫衣天女说。
“不用麻烦了,反正牠再活也不久,总不能让玉兔一结婚就当了寡妇。”
娙馡笑呵呵地说。
“您真要黑宝死?”
紫衣天女因知情而犹豫。
“越是鲜美的好肉,大家都是养肥了再杀不是吗?”
娙馡毫无迟疑,磨刀霍霍向黑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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