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阿发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清洗手脚,一整天从事劳动工作,脚在鞋子里闷得太久,又踩在
高热沥青上,脚起满水泡又薰得发臭。
他不曾有过半点抱怨,勤奋刷洗,直到没有半点异味才接近心爱的家人。
晓得他的辛劳,家中没人嫌弃,总要他捉紧时间休息,他却坚持不肯,始终保持干净清爽
,和他在外一身脏污形象截然不同。
老朋友常笑阿发不务正业,在开始有人跟随他之前,甚至有人说他脑袋不清楚。没人拜托
,没有钱赚,只因为觉得路上坑洞会害人摔车跌倒,自个掏腰包买材料,日复一日,独自
埋头在补路工作上。
为人憨直纯朴,略略带点死脑筋,凡是相信的事便会一头钻进去,阿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
因为体力透支每每一觉到天亮,这晚却在大半夜睁开眼睛,阿发感觉到脸上有微微火光照
耀,熟悉的女人声音在轻声叫唤自己名字。
“坑神娘娘有事吗?”
这并非娙馡第一次显灵,亲自对阿发降下神喻,阿发看见神驾,纵然知道妻子受到神力影
响陷入昏睡,仍蹑手蹑脚下床,他们恩爱数十个年头靠得便是这份尊重与爱惜。
娙馡欣慰,耐心地等待阿发整理好仪容,拒绝他行跪拜大礼,像是知交似地,邀请他外出
散步,为两人巧施隐身术,瞒过迎面而来的巡守队的眼睛。
“仙术真是神奇。”
阿发素来严谨,也起了玩心,故意站在熟人眼前,看见对方一无所知的反应发出赞叹。
“想要学我可以教你。”
娙馡大方想要教导阿发。
“学了就会想要用,不小心做了坏事就不好。”
阿发从不贪得不该得的东西,安分知足。
“为什么好多黑气从屋子上飘出?”
一路上看见半空有黑气窜升,成放射性往外散开。
“那些是潜伏在人身上的魔气,因为害怕这盏灯纷纷逃离宿主。”
娙馡为阿发释疑。
“原来这是降妖伏魔的神器。”
阿发啧啧称奇。
“正好相反,这是会带来灾疫的魔具。”
娙馡将灯高举,黑气流动越快,避之唯恐不及。
“只不过他不容许除了他自己之外的恶魔存在,于是乎成为另类的驱魔利器。”
娙馡招摇用起灯魔的本命灯。
“以毒攻毒!”
这点粗浅知识,阿发仍是懂得。
“算是吧!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这盏灯再尝到,被人搁在一旁的凄凉寂寞滋味,在
它返回原主人手中之前,我会随身携带。”
灯魔怨念从遭人遗弃起,化解不了,娙馡盼望未来别再加深。
“妳会这么决定一定有妳的理由,”
阿发听得一头雾水,基于对娙馡百分之百的信服,相信她所做一切必有深意。
“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娙馡不会无缘无故前来,阿发想知道原因。
“过来看看你,就像以前陪你到处铺平路面一样。”
阿发的行动纯粹出于自发,并非受到坑神感召,反倒是娙馡得知有人类默默地行善,化身
主动接近,成为他第一个追随者。
“那时候我不晓得妳是神明,成天使唤妳做事,现在想想真是不知死活。”
回忆过去,阿发感触良多。
“不知者无罪,我变成了男人,做没多久就喊累,处处扯你后腿,换做别人早把我赶走。
”
娙馡不怪阿发。
“能有个人愿意风雨无阻跟着我做傻事,我感恩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阿发事事怀抱着一颗感激的心。
“说到傻事,我又有一件想要你做。”
今晚娙馡有求而来。
“说吧!我会尽我所能帮忙。”
阿发半点迟疑也没有。
“我希望你带人帮我去挖一个坑。”
娙馡来找人手。
“把坑坑洞洞填平我很在行,但是挖开......?”
阿发耗尽半生在维护路面,如今娙馡竟叫他去破坏。
“为了你好,也为了在完成之前不被察觉,我无法告诉你详细原因。”
顾忌到承载昆仑之恸的大坑竣工前,提前被天庭发现,追查之下,阿发和他率领的义工泄
漏大坑用途,娙馡得严守秘密。
先前的人均和娙馡签了制约力极强的誓约,他们有口难言。
娙馡不想以外力控制出自善心提供协助的人。
“万一他们问我为什么?”
阿发可以全然信赖娙馡,其他人却需要一个说法。
“这就是我找你的缘故,他们完全信任你。”
阿发身边的追随者全是被他人格魅力所吸引。
“知道了,我做,从什么时候开始?”
想了想后,阿发下了决心,听从娙馡的吩咐。
“你把人找齐后,我会派人来带你们去工地,人越多越好,时间紧迫。”
昆仑已经从星光般的大小,变得有如一轮蓝色明月,高挂在蓬莱之上,即将落到九天之内
。
“有什么心愿想要完成,告诉我。”
对于不请之请,娙馡想要给阿发一点回报。
“从我发现妳是神,妳听过我对妳做过任何请求吗?我大儿子癌症住院,是用手术,而不
是用妳的神力治好。”
阿发一无所求。
“我求的是一个心安理得,做我觉得应该要做的事。”
阿发一生但求问心无愧。
“为了认识几十年的老朋友做一点蠢事,再正常不过了,给我一个礼拜,我会把所能招集
到的人送到妳指定的地方。”
阿发仗义地说。
然后在阿发抬头看着月亮时,忽然惊讶地问:
“月亮后面那团蓝色的光是什么?”
天际出现异象,巨大蓝光在月球后方闪烁发亮。
“你看得见?”
娙馡问。毕竟凡胎肉眼无法窥见昆仑,阿发没理由能以目视。
“刚刚还没有。”
一股不祥预感在阿发心中萌发,又看见娙馡望着夜空忧虑焦急的模样,阿发隐约有了底。
“也许是上面的人感受到你的诚意,破例让你看见。”
娙馡自顾自地说。
“我们还有多久时间?”
蓝色光体给阿发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娙馡又要他带人去挖坑,两相联想,无需娙馡点
破,阿发已猜出个大概。
“说不准,总之要快。”
言简意赅,尽在不言中。
回家后,阿发彻夜难眠,一大清早便打电话给志同道合的朋友,极力劝服他们加入新工作
。
只用了五天便招集快四千人,安排人手陆续积极联络说服。
通知娙馡后,自掏腰包租了游览车,浩浩荡荡驶向娙馡指引的路线,小绿绿和阿发坐在同
一辆车,指引后面车辆按既定路线前进。
车队一进入隧道,便由小绿绿施术转换空间,将原本道路改向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工地。
黑宝从最后一辆车车底溜出,断后关闭通道,笨重身躯像是羽毛似地,在后方大小车辆车
顶跳跃,一出隧道口,手扳住洞口,往上一翻,与站在高处的娙馡与太子爷会合。
“以后这里进出就要麻烦太子爷把守。”
娙馡将路径保全任务托付给三太子。
“除了我们的人,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三太子保证万无一失。
“人手还是远远不够。”
娙馡眉头深锁。
“因为阿姐不准我们发动信徒,我、降龙罗汉全部动员起来,调动百万人也不成问题。”
他们皆是深入民间,香火鼎盛的神明,透过宫庙显灵降旨,人力要多少有多少。
“这样必然会惊动天庭,也会引起人间不必要的恐慌,另外我也不敢担保这坑挖成,一定
能成功安稳地接住昆仑。”
娙馡豪赌了一把。
“我只求让这些好心人进出平安,千万不要受到上头的侵扰迁怒。”
“就说这里交给我了,阿姐安心去做其他的事。”
三太子不安看着娙馡手持的灯。
“阿姐,听我一句话,趁早把这诲气的灯给丢了,它终究会替妳带来天大麻烦。”
吃过灯魔一顿排头,三太子把一肚子气发在灯上。
“对它我承诺要不离不弃。”
对此,娙馡早有定见。
“这家伙没人性,同类都杀,如来佛祖也无法感化它。”
这些日子灯魔果然如他所说,恶名昭彰名震三界,三太子眼里不容残忍魔鬼。
“我没那么伟大,只求灯不再惨遭抛弃,更添暴戾之气。”
娙馡执意护灯。
“滥好人通常没好下场。”
三太子拐著弯劝娙馡。
“太子爷居然咒我。”
娙馡朝外跺了一脚,踩中在一旁摸鱼大啃萝卜的黑宝,黑宝自知理亏忍痛不喊,萝卜被掐
断成两截。
娙馡一松脚,他又故态萌发,两口将萝卜塞进嘴中,边掉泪边填肚子。
“我对阿姐的心有如日月,阿姐可不要冤枉好人。”
三太子对娙馡敬爱有加。
“天庭情况还好吗?”
娙馡问三太子。
“最新蟠桃日报头条,那张昆仑山近照特写,王母思子的标题,彻底把玉帝惹毛了,下令
要揪出幕后主使者,阿姐最近要特别小心。”
火苗正式烧到玉帝头上,情势一触即发。
“大圣爷没事吧?”
派报转由大圣爷负责,娙馡关心他的近况。
“咱们猴老大不知从哪找来的黑白熊妖,化了一票熊子熊孙到每个神仙府洞送报,天兵天
将逮到的熊,全变成一根黑一根白的熊毛,玉帝想来个杀鸡儆猴,翻开妖魔万精录遍寻不
到这只精怪踪影,反被大圣爷揶揄,从动物园抱了一只交给二郎神法办,差点没把我的牙
笑掉。”
三太子对着云端深处说。
“别那么嚣张。”
娙馡要三太子收敛态度。
“跟这种放狗跟踪我的人客气什么,而且他现在也没空监视我们,啸天犬半路就被降龙罗
汉摸了走,光最近这五百年,牠被协寻了十一次,八次从热锅救了回来。”
三太子嘲笑二郎神办事不力。
这时雷声大作,白电划破长空。
“看吧!走了好对付的二郎神,来了难缠的雷公电母。”
在声波电光找寻到两人前,娙馡携著黑宝与三太子变换地方,来到帝君府邸。
正逢帝君爷驾着赤兔预备出门。
“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你们姊弟,找我有事。”
帝君爷下马与两人叙旧。
再见赤兔,黑宝全然忘了上回教训,不知死活上前磨蹭。
“一点也不巧,我是刻意到此避难。”
娙馡心思之快,电光石火间立马想到帝君爷作息。
帝君爷顺着她目光回头望,一道闪电如龙切开天际。
“关某人一生光明磊落不欺暗室,最见不得躲在暗处鬼祟的无胆鼠辈,数到三,还逗留在
我府前窥探之人,休怪我翻脸无情。”
帝君爷出声赶人。
雷公电母职责在身,三声过后,雷照响,电照闪。
“随便,你们不走,我们进去总行了吧!”
帝君爷招手要娙馡、黑宝、三太子尾随自己进府。
娙馡、三太子有默契不予理会,只有黑宝信以为真大步往前。
“你们以为我会这样说吗?”
帝君爷心口不一,横眉怒目,翻刀上手,青龙偃月刀向天一劈,轰雷乍止,白电碎裂散成
点点星光洒落,形成一道奇景。
“妈啊,兔。”
差之毫厘,黑宝便会被刀气切成两半,身上毛皮一分为二,有如外套从中掉落,全身赤裸
,用双手遮住下体。
赤兔忍不住张嘴大笑,黑宝羞到全身涨红,微血管充盈,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大红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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