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从特种部队退役，度过多年平静生活，消磨了不少战斗直觉，但面对业余人士的突袭，依
鲁贝特的身手仍然游刃有余。
因为感觉不到攻击夹带恶意，才会任由李兴诚抓着不放。
“放轻松。”
短暂交谈中，鲁贝特发现李兴诚能运用英文对答如流，可以和他正常沟通。
等约束自己的力量变小，鲁贝特慢慢说：
“客户说了，这个人的身份他要当着大家的面揭露，请你务必到达拉斯一趟。”
鲁贝特提出邀请。
恢复冷静后，李兴诚察觉到自己有失礼之处，收手，羞愧地对鲁贝特致歉。
不久前暴怒急于知道真相的人，一听到得回到美国，瞬间变得畏缩说：
“我不想去。”
沉默了一秒又说：
“乔治还去找了其他人？”
对这次故友的大动作惊讶不已。
“我的任务只是找到你，捎个口讯，以后的事，你得自己亲自问乔治先生。”
鲁贝特无法回答李兴诚的询问。
激情退去后，李兴诚再次回到最初碰面时郁郁寡欢的消极模样。
“过去的事情，乔治又何必执意追究。”
李兴诚似乎满意现在的生活，不愿意重起波澜。
“如果没有真正面对，过去是永远不会过去的。”
鲁贝特别有一番见解。
“我不晓得那段期间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你的反应，至今你仍深深受到影响。”
鲁贝特看得出来，李兴诚仍活在巨大的阴影中。
李兴诚抬头，因为秘密被揭穿，充满敌意看着鲁贝特。
“艾理斯家族继承人遭到绑架在当年可是人尽皆知，乔治先生失踪半年后，FBI率队攻坚
击杀嫌犯，除了成功救出他，还有九名前后受到绑犯长期监禁控制的受害人，你也是其中
之一吧？”
一接到来自德州传统望族之一的艾理斯家族委托，鲁贝特脑子马上出现十九年前，轰动一
时的集体绑架案。
经营一家手工烘焙坊的犯人，在长达四十年作案期间里，以各种手段诱拐或强迫被害人，
将他们关在人烟罕至的农场当作家畜饲养凌虐，等到不合他心意便加以杀害，更换新人加
入。
破案记者会中，FBI根据供词透露，在囚禁的日子里，犯人会固定喂食被害人掺有毒物的
饼干，媒体便称呼犯人为饼干杀手。
“你们十个人是少数的幸存者，经历过那种事，换成我也会受不了打击。”
即便报纸只刊出乔治和另外两名受害者的姓名，鲁贝特直接认定李兴诚是当年受害者之一
。
“我不懂，那个饼干究竟是……？”
鲁贝特好奇为何事隔多年，乔治仍纠结在差点致他们于死的有毒饼干上。
“够了，到此为止。”
李兴诚打住话题。
“看来是我多嘴了，职业病，不要见怪。”
冒犯、伤害李兴诚并非鲁贝特本意，主动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对受害人进行无谓压迫。
“话我带到了，这是乔治先生的联络方法，你一到美国，打这个电话，无论在哪个机场都
会有私人专机接你到达拉斯。”
等确认李兴诚收下纸条，鲁贝特终于完成契约。
鲁贝特与李兴诚握手报别。
转身前往与林小姐会合时，如释重负点了一根菸抽解瘾，口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觉得
菸索然无味，一点也不解瘾。
“结束了？”
林小姐开心地问。
“当然囉，今天我请妳好好吃个饭，找最贵餐厅。”
鲁贝特慷慨要慰劳这位辛苦的翻译。
“我不会客气。”
林小姐爽朗地说。
“菲特。”
说说笑笑时，鲁贝特突然脱口而出，嘴里大量分泌的唾液清楚告诉他，比起尼古丁此刻身
体更需要有内含浓厚巧克力的甜食。
“你妈妈没有说吃饭前，不准吃零食。”
林小姐嘲笑鲁贝特的孩子性格。
“别把我妈扯进来。”
鲁贝特假装发怒说。
“我的错。”
林小姐配合演戏。
“说过会赔你，我们这就去买。”
翻译收费高，林小姐这个月收入颇丰，但相较于金钱，她更在乎成就感，与客户间的友谊
。
台湾超商随处可见，她带着鲁贝特很快地买到怪兽饼干。
看着他狼吞虎咽吃了两盒才停下，尤其是将菲特送入口里时的兴奋模样，吃完后的放松平
静感，让她联想到不久前拦路抢劫的游民。
随着鲁贝特精神抖擞呼唤她出发，这个画面飞快消失在她的脑里。
宾主尽欢的一餐后，回到饭店，鲁贝特以美金结清应该支付给林小姐的费用。
愉快心情与酒精双重催化下，鲁贝特一改生疏排斥，积极与她调情，若有似无展开肢体接
触，希望以激情，为这趟台湾行画下完美句点。
不胜酒力，也没有这个意思，林小姐婉拒鲁贝特更进一步的邀约，快速地离开饭店。
欲火难耐，鲁贝特到大厅找到经理，私下大方地塞了一百块美金，请他代为寻找乐子。
经理熟练收下，领着鲁贝特到酒吧，找到一个穿着火辣性感的红衣长发女子身边坐下。
经理与红衣女子耳语完，红衣女子热情挽住鲁贝特的手。
鲁贝特对红衣女子的美貌惊为天人，对于她开价一口答应。
迫不及待带她回房间，二话不说地做了一回激烈的爱。
在他到浴室清洗一身臭汗时，发现自己仍性致昂扬，兴高彩烈要与床上的尤物来个久违的
第二回合。
看见女人坐在梳妆台上，熟练地用卡片炒动白色粉末预备低头吸食，鲁贝特识途老马般地
接近。
“古柯碱？”
鲁贝特并不生气，在美国拿毒品助兴是常见的事。
只会基本英文对话的女人摇头。
鲁贝特用手指抹了一点送进嘴里，凭经验尝出这是K他命，露出轻蔑微笑说。
“没劲的小玩意。”
接待惯外国客人，鲁贝特出手又阔绰不囉唆，女人吸了一管后，拿出毒品分享。
在鲁贝特吸食时，女人从包包拿出一个装满，一盒仅有一个的菲特饼干的拉链袋，得意地
用中文向鲁贝特炫耀。
“拉完K，再来一块饼干爽度会加倍。”
女人将菲特含在嘴唇，送进鲁贝特口中。
鲁贝特不知所以，单纯觉得女人举动性感，菲特又是熟悉安全的食品，毫无戒心吃下，除
了一往如常可口，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女人却随着吃进胃里的饼干份量增加，越来越亢奋，做爱时身体泛红像是盛开的樱花，她
将整袋菲特洒在侧边枕头上，一块接一块喂食鲁贝特。
知道射过一次，下回会比较持久，陌生，梦寐以求的东方女性又增加刺激感，表现特别神
勇在情理之中，对于让女人欲仙欲死，鲁贝特只觉得骄傲，呼应女人呻吟声在床上卖力苦
干。
“好大，更大了。”
女人攀住他的脖子，疯狂地赞美生殖器的雄伟。
鲁贝特陶醉加速，累积射精前的能量，等到身体从短促密集抽搐中复苏时，他惊见女人翻
白眼昏厥不醒，而自己的手牢牢掐住她纤细脖颈，颈子有一圈殷红的手指痕迹。
本能地将手指伸到女人鼻下探测呼吸，发现毫无鼻息，他慌张起身，一路向后退直到碰触
椅背才回头，看见镜子中狰狞恐怖的自己，失声大叫：“怪兽。”
接到美国在台协会通知，鲁贝特被逮捕在警局接受讯问，林小姐睡意全消，赶忙洗脸，在
脸上轻轻涂上一层BB霜，上个护唇膏，踩着平底鞋，随便抓个马尾便出门。
在警局门口与担任联络窗口的秘书碰头，签署一份临时约雇契约，以半官方身份获得接触
鲁贝特的权利。
“简明扼要问清楚事情经过，请他别对台湾警方说太多，只是一场意外，主任会帮他摆平
，平安将他带回国内。”
秘书承上级指示，交代林小姐如何应对。
若不是鲁贝特拒绝协会派来的翻译，指名要见林小姐，事情早告一段落。
这桩本国人到外地买春的寻常交易，激烈性爱导致插枪走火的不幸事件，涉及毒品处理起
来虽然麻烦，在台美特殊关系下，并非无解难题。
林小姐生平第一次到警局，随行的美方武官和侦办警方间的严肃气氛令她不自由。
“告诉他好好协助警方办案。”
即便上级下了指示必须善待涉案的外国人，逮捕鲁贝特的分局刑事组长，尽责地寻求事情
真相。
“不要理会台湾警方，告诉他沉默是金。”
武官厉色地要林小姐做好自己分内工作，协助他保护自家人。
左右为难地进入侦讯室，终于与鲁贝特独处，他精神涣散地握住林小姐的手，用充血的眼
睛忏悔地说：
“我杀了人，不，不是我，是菲特杀了人，我变成了眼里有漩涡，浑身硬皮的怪兽。”
“他们说你吸毒，出现了幻觉。”
从鲁贝特这番话，林小姐更确定秘书的话。
“不过是K他命而已，问题在菲特。”
鲁贝特相信轻度毒品无法夺取他的自制力。
他想了许久，那段期间，除了K他命，他唯一接触过的外来物只有菲特饼干，身体发生的
异变也指向菲特，认为关键在他大量进食的饼干中。
“那个女人把菲特饼干当做毒品来吃，这些饼干被人另外加了料，妳告诉警察去查，就能
证明我的清白，我也是受害者。”
鲁贝特不愿背负过失杀人罪，羞辱地躲在国家保护伞离境，在他认知中，自己被下毒，间
接害死一个无辜的可爱女人，想要伸张正义。
为了确保林小姐会照他的话作，当场从手指取下昂贵的结婚戒指作为酬金担保。
“我会帮你的，不需要这么做。”
林小姐不肯收下，却被他硬塞在手心。
“这样我才会安心。”
拗不过鲁贝特，她勉强暂时为他保管。
“等交保，我再还给你。”
两人达成约定。
根据与美国在台协会的协议，在向警方提供译文内容前，林小姐必须先将鲁贝特的供词告
知秘书。
秘书听完后摇头叹息：
“语无伦次，看来得请医生鉴定他的精神状态。”
秘书不采信，请武官直接护送林小姐返家。
“感谢妳的配合，支票我会寄到契约上的地址。”
在她坐上车，秘书特意挨到车门边叮咛：
“顺便提醒妳，请务必遵守保密条款，今天的事一个字也别透漏给任何人。”
“鲁贝特先生不用有事吧？”
林小姐牵挂这位新朋友的下场。
“每位美国公民都会得到最完整的照顾。”
秘书打包票。
林小姐却在回头时，透过后车窗清楚看见，秘书随即搭上另一部公务车离开，弃鲁贝特于
不顾。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林小姐累得人一黏在床上便入睡。
下午起床接到第一通电话是，翻译仲介打来告知从报纸上知悉的八卦消息。
“珍妮，妳客户昨晚服药过量在警察局暴毙。”
碍于保密协议，林珍妮用笨拙的声音表现出惊讶，问了仲介消息来源，顶着乱发到最近商
店买了报纸，找到该则报导逐字阅读。
“不可能，我去的时候，他人很清醒。”
反射地，从手机找到秘书的电话，企图联络秘书问明经过。
等发现接电话的人变成女性，而对方一问三不知，回忆昨晚种种的不对劲，她似乎只是用
来套取鲁贝特话的棋子。
鲁贝特八成说了不该说的话，惨遭那位假装秘书的神祕人士灭口。
意识到自己可能卷进一场阴谋，林珍妮背脊一阵发凉，匆忙地挂断电话，呆滞地望着被她
搁在桌上，款式老旧却不失光亮的戒子，还有一张不知什么时候压在戒子正下方的现金支
票。
一确定支票上的金额和契约数字相吻合后，歇斯底里地，握紧拳头，用足以撕裂声带的力
道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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