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随着雷头上任，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人事调动。完全不怕落人话柄，将所有向他输诚
的人调整到有利位置，因此被拔除重要职位的人心生不满，怨言四起。
我这个代理组长终于顺利卸任，继任人选高我五期，督察系统出身，转换跑道管理行
政。
意外地，我下放到交通组，大条归建回原派出所，重新穿起制服值勤。官阶不变但形
同降职的处份，许多人归咎于雷头刚上任的大扫荡，我一个晚上只开出了六张劝导单，搜
到一点七公克K他命，又让记者拍到声色场所依然正常营业的照片。
激怒了雷头，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把我当成少年得志大不幸的活教材。
做错事受罚，我无话可说，只是怀疑自己判断真出了错吗？
师父默不作声，任由我和儿子受到嘲笑议论更加诡异。
外头流传雷头为了扶植自身势力，过去在前局长身边，说得上话的老人全部弃用。
“中卷不够力了，赶快找下一个老师拜。”
组长当众奚落我，师父也确实变得不常在外头走动，成天在老朋友家打麻将。
偶尔见面，听到我仍不改尊称，挫败地说老了不中用，更平白连累了我。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在意。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宁愿管一辈子的交通，也
不肯欺师灭祖。”
我不怨，也没资格怨他。
在交通组待了风平浪静的三个月，整个台中却是惊涛骇浪。
反对雷头独揽大权的各级警官，私底下找友好议员、记者、业者、道上大哥串连，企图扳
倒这个不懂规矩的外来者。
朝倒向雷头势力的理容大亨店里开枪示威，记者扩大报导枪击案，议员接力质询，营造出
局长无力维持治安的氛围，逼使市长表态。
大动作造成反效果，原本对雷头存有疑虑的市长，看见下头齐心合力要赶走他，两边显然
属于对立关系，坚定了利用他来整肃上下风气的决心。数度公开力挺，不插手干涉之外，
充分地授权，雷头因此站得更稳。
一天大清早，七点四十五分接到分局电话，值班台传达总局交付的指示，要我九点准时至
局长室报到。
昨晚在宁铃店里消费，喝了半罐以上威士忌，印象中还混著一些啤酒、红酒什么的，又被
电话吵醒，头痛欲裂，身上一丝不挂，翻开棉被找内衣裤，宁铃赤裸趴在床上，因为灌进
来的冷风，受凉拱起了脊椎，下意识地，手抓住被面，扭动身体卷走被单，睁开眼睛朝我
瞪了一眼。
“不睡觉，爬起来做什么？”
旋即又笑得像是微微绽开的花。
“有事要做。”
找了内裤穿上，站着对她说。
“台中的交通有没有警察指挥都是一样，反正红绿灯只是参考用的。”
她裹在被窝里滚动到床边笑嘻嘻地说。
“就是有妳这种想法，所以交通才会越来越乱。”
我扳起脸教训她。
“今天晚上妳会来找我吗？”
她满脸期待。
“不行，你们店消费太贵，天天去哪吃得消？”
逛酒店这件事仅能偶意为之。
“这要怪你不争气，以前多少人人抢著帮你付帐，现在没人鸟你，还连累我的地位一落
千丈，每天得应付那些想尽办法找我出场的客人。”
组长女人的身份成为宁铃在酒店最好的保护伞。看在我的面子上，鲜少有人刁难她。相反
地，等我被拔了官，她又得独自面对许多麻烦。
“要不要考虑换一个男人罩？”
我说认真的，她的追求者里不乏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刚说完，一颗枕头不偏不倚飞来打中我鼻子。
“你妈的，要滚快滚，我诅咒你出门被公共汽车撞死。无情无义的家伙，活该
你调去当交通警察，你们长官是我见过最英明睿智的警察。”
气发得越大，我越是舒坦。证明宁铃心里有我，而不是把我当成靠山使用。
“我今晚几点去接妳？”
出门前，顺口问了一声。
“一点。迟到一分钟，我就跟别人去开房间。”
她掀开被子朝门口大声嚷嚷。邻居正要出门晨跑，不经意听到这话，尴尬地向我问好。
我一边回礼，一边往门内瞧，宁铃整个人缩回棉被里，嗯嗯啊啊地，八成是在里头大骂脏
话。
不到一个小时，我人抵到局长室报到。局长还没上班，一般秘书会请访客稍候，端上茶水
招待，她却反常地连杯茶也不给，一个劲地向我讲解例常工作事项，文件摆放次序与规则
，交付我电脑密码。
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发问时，雷头从电梯走出，大条拎着公事包跟随在后方，偷偷向我挥
了挥手。
“局长好。”
我毕恭毕敬地行礼。
“早。”
雷头轻描淡写地说，然后看向秘书。
“记得今天之内做好交接。”
秘书答了声是，开门让雷头进入个人办公室。
“七点有个餐会，餐厅不远，六点半出发就行了。你不用上楼，直接把车开到门口等。”
大条点头表示记住了，交付公事包，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电梯关门前，直冲着我笑，搞
得我更迷糊。
“杵在这里做什么？进来！”
雷头发现我心思不集中，厉声地说。
我唯唯诺诺走入办公室，还被秘书的关门声吓到。
戒慎恐惧立正站在中央，听候雷头指示。
房间里摆设出奇简单，一套沙发，一尊半人高的红木观音，别无花草植物。
“上次临检，为什么挑没有太大治安疑虑的普通商家执行？”
撂明质问我那晚的选择依据。
“一般民众安全应该最优先考虑，第二才是出入以商人、黑道，客人背景复杂的酒店。”
简明扼要地解释。
雷头面无表情单手批阅公文，另一只手转动坛木佛珠接续问：
“有议员投诉过你，执行职务态度不佳，作风独断偏袒，你怎么说？”
“当时在车祸现场，议员致电前来关切选民安危，希望员警往利于肇事者方面进行采证。
出于种种因素，最后并没有如议员所愿，以致于彼此生了嫌隙，我很遗憾，以后会更加谨
慎小心处理警政关系。”
“我听说的不是这样。交通队队长都答应了，而且交办下去，是你暗示对方全程拍摄纪录
。”
雷头抬起头眼睛炯炯有神看着我。
“这是民众自主性的行为，我只是在旁提供必要的咨询服务，告知权利义务，完全在职务
权限内。”
若是有一丝越权违法，议员哪能轻易放我甘休。
“江巡佐说得没错，你这个人聪明又油条。”
看到大条出现在局长室，我便知道师父仍为雷头重用，顿时心安，应答流利稳健。
“长官与前辈们教导有方。”
我不敢居功谦虚以对。
“知道就好，年轻人最忌讳好大喜功，难得你懂尊师重道，没有见高爬，见低踩。”
话意中，透露对我这段时间对师父表现出的忠诚的嘉许。
“庄秘书因为个人因素请调，我需要一个新秘书，江巡佐说你脑筋灵活，做事勤快，可以
托付重任。我没空挑人，姑且信之，试着用用看，你可别丢自己师父的脸。。”
雷头说出找我来的目的。
拜师父之赐，我得到重用。
“谢谢局长，裕凯不会让长官及师父失望。”
压抑住笑意，正声地回应。
“在旁人看，你等于是我的分身，言行举止更加内敛，别去做会令人非议的事。我不会亏
待自己人，该有的福利，只会多不会少。”
师父自然会向雷头报告我这些年的状况，也免不了一番身家调查。如主任所说，带有瑕疵
的背景，反而成为助力。
“谨遵局长教诲。”
听完制式回答，又说了一些叮咛，雷头请秘书带我到各科室熟悉环境，顺便将我介绍给大
家认识。
雷头意思是下午正式就任，他会以电话通知分局长，人事派令日后再补。
还在摸索学习中，手机来电、短信一通接一通响起。随手打开一封，内容为祝贺高升。知
道消息已经传开，避免无谓地骚扰，转到无声模式，继续埋头在文件中。
十一点动身回分局，大条守在警局门口，冲着我咧开嘴笑，我给了他肩膀一槌子。
“干嘛打我？”
这种力道对大条根本不痛不痒，生气也是装出来。
“干，什么时候跑到局长室混，也不跟我说一声。”
最近找大条，他总推说忙，没空。他的个性，不会因为我的职务改变而出现差别待遇，我
以为真是公务缘故。
“局长缺一个司机，我爸叫我来开车，不知不觉开了快一个月了。”
不单是我，师父连带帮儿子做了安排。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偏偏我爸不准，怕太早说了见光死，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
师父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鸭子划水不动声色默默筹画一切。装作失势，掩人耳目外
，趁机试探人心。想必大条这回调动，过去同事也被蒙在鼓里，否则怎么会连一点风声也
没流出。
“我爸说，我们两个还年轻，多体验点人情冷暖，以后才不会吃亏上当。”
大条事事听从父亲教导，却对隐瞒我感到内咎。
“凯哥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怪啊！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交情？罚你请我好好喝一摊，再带我去按摩，而且六号
要给我用，你只准找十一号那个肥婆。”
大条面露难色，向我求饶。
“喝酒我来处理，我也好久没见到嫂子了，但……”
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六号是大条的好相好，犹豫在情理之中。
“安啦！不会跟你抢六号。”
看他认真烦恼的模样，我不忍心继续拿他取乐。
“十一号我真的吃不下去。”
结果大条在乎是另一个问题，衷心地服了他。
再度共事，以后多得是时间打屁玩乐，当务之急是回分局办妥业务交接。
大条挡在去路，比了比停在正门口的BMW。局长吩咐了，用公务车接送我去回，给我露脸
的意味浓厚。
却之不恭，我大方接受。
分局长要组长一切从简从速，尽快让我到新岗位上任。顺利在四十分钟完成，眼见里里外
外羡慕嫉妒的表情，着实吐了一大口怨气。
从前在我旁边说风凉话的同事、长官，纷纷过来套交情，以防我日后挟怨报复。
师父说得有道理，落难时才看得出哪些人胸口装的是狼心，又长著狗肺。
回程时，大条接到庄秘书电话，雷头要在办公室用午饭，要我们买齐四人份的午餐。
大条要我坐稳，回转往反方向开。到一家知名素食店，买上一大碗五谷饭，四个素菜，包
一袋例汤，再随便找了一家自助餐，拎了三个便当，捉紧时间赶回。
雷头信佛吃全素，蛋奶碰也不碰，休息时间办公室回荡佛教音乐，在宁静肃穆环境下用餐
。
庄秘书不久要结婚，我和大条联手调侃她，说笑声稍微大了点，听见从办公室传来不悦地
咳嗽声，急忙噤声不敢胡闹。
“局长听佛乐时，讲话音量不要太大，他会生气的。”
庄秘书好心提点我，大条在一旁频频点头附和。
下午，大条公出洗车兼做保养，我留在局长室正式办理业务。电话没想像中的多，访客多
半是衔命前来报告的局处主管，签呈公文则往我桌上送，有空就送进去给雷头批阅。
一眨眼到了六点，雷头用内线把我叫了进去，问我晚上有没有约会？假如没事，陪他赴一
个饭局。
我想也不想地答应。
六点二十分，大条打电话上来说，车子准备好了。
敲门向雷头报告，他换下制服，穿着轻便夹克与西装裤走出。
伸手接过公事包，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他招手要我跟上，交代一些琐碎的事，两旁不断
地有人敬礼问安，他不厌其烦一一回礼，毫无架子可言。
大条分别替我们开车门，发动车子前进。除非雷头主动攀谈，目不斜视盯着路况，半句话
也不敢多说。
车停在一家川菜馆前，目送我们进入后，大条将车子开到停车场之类的定点，静静地等候
传唤。
没有想到会在上班第一天，在一家馆子里见到叶德荣主任。我吓了一跳，暗暗庆幸站在雷
头背后，又没其他人在场，不会被发现脸上的异状。
“学长好久不见。”
雷头跨前半步，热情地与主任握手寒暄，看上去俨然是一对多年好友。
“这位是？”
主任以初见面的陌生眼神看我。
“我办公室新来的张秘书，这位是署里的大长官，掌管全国警察风纪的叶主任。”
雷头替我引见。
仿佛重回警校时，和主任第一次见面，充满敬畏向他行礼。当时真情流露，现在却是逼真
的演技。
当着雷头的面，主任夸赞我是青年才俊，还有几句听了就忘了的客套话。
“叶主任是我的贵人，当年他担任台北县警察局副局长，极力保荐我出任刑事组组长，我
才能有今天。”
雷头说出两人渊源。
我恍然大悟，主任一时不查，扶植出这只贪婪凶恶的怪物，为了弥补错误，执意地非捉拿
雷头不可。
“那是你自己有才干，即便没有我，也会发光发热。”
主任否认时，眼中苦涩像是眼泪盈眶，满到快溢了出来。
又说了一会儿，三个人才在雷头招呼下就座。
庄秘书以警察局名义订位，知道店里来了贵客，老板亲自服务。
“还有两位什么时候来？”
预约簿记载总共有五位客人，老板照例询问。
“不用管他们，我们先点菜。”
主任自行做主。
“不急，人到齐再说。”
不等雷头发话，我支走老板。
“这家店有素菜吗？”
主任了解雷头饮食习惯。
“提早说，他们就会准备。不用顾虑我，待会儿多点些好吃的。”
雷头说话时朝我看了一眼。
“那我可要专挑贵的吃。”
收到暗示，我尽责扮演贪嘴好吃的人，以防主任他们为了迁就局长，刻意避开荤食。
“尽量吃。”
我反应快又识趣，雷头露出欣慰的微笑。
过了五分钟，另外两名客人提着一罐陈年威士忌、一瓶红酒进入包厢，他们衔命到附近酒
商买酒。
“何必专程花钱买，说一声，我会叫人准备妥当。”
雷头认为主任太客气，不让手下人服务，亲自开瓶为所有人斟酒，除了主任，在场的人官
阶均低，三个后生晚辈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弯腰，双手捧住杯子接酒。
“坐坐坐，站着不好说话。”
但在雷头和主任仰头喝完酒之前，我们仍挺直维持站姿不动。之后才坐下干掉杯子里的酒
。
菜一道接一道上桌，雷头和主任叙旧完，聊著彼此近况。提及兴趣，雷头滔滔不绝谈起易
经、佛理，讲述如何清心寡欲，行善，实践菩萨道。
坐在主任左侧，浓眉大眼，顶上微秃，差不多四十岁，隶属于警政署维新小组，名叫蒋孝
全的警官，极轻地冷哼了一声，讽刺雷头心口不一。
我看、听得再清楚不过了，装着没事向他敬酒，期待他收敛自重。
上甜点时，雷头主动提起正事。
市长不信任台中督察系统，亲自致电向署长要求，派遣直属于警政署的维新小组南下整顿
风纪。
“市长今晚有辅选行程，明天会和大家碰面开个会，商讨具体细节。他责成总局全力配合
。官不分大小，人数多寡不论，只要主任调查有涉嫌不法，一律撤职查办。”
今晚是会前会，雷头做东款待老友，同时表明支持的立场。
“真好笑，做贼喊捉贼。”
不知是有心，还是酒后失态，蒋孝全当众将内心话脱口而出。
“嘴巴放干净一点。”
我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住蒋孝全。
他不干示弱回嘴：“怎么，当作不敢当。”
哪能容得外人公然污辱直属长官，我握紧拳头，举在半空中。同时间，坐在主任右侧，头
发旁分，长相温文儒雅，和我年纪相仿的倪勤，飞快地将蒋孝全往门外拉。两人体型悬殊
，高瘦的倪勤却能轻易制约住壮硕的同事。
比起一脸凶相的蒋孝全，倪勤给我的压迫感更大，暗自在心里想着，这人不简单。
属下吵成一片，两位主官不动如山地，用社交辞令带过尴尬场面。
我被雷头训斥了几句，主任居中缓颊，接着数落起蒋孝全不懂事，酒后胡言乱语，要雷头
大人不记小人过。
结帐时，蒋孝全恢复清醒地向雷头致歉。雷头要他别挂在心上，押着我赔不是，平息一场
纠纷。
在车上谈起这件事，大条气愤地插嘴：
“我要是在，一拳打掉他门牙。”
“不想干警察了？”
雷头叽笑大条冲动无智。
“你也是。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发了脾气，不等于对号入座吗？”
我也被斥责了。
“酒喝点有点多，我瞇一下，到了叫我。”
点到为止，闭目养神时开口说：
“等送我回家，你跟大条帮我送茶叶给一个老朋友。”
交代完毕后，没再和我们说过一句话，喃喃自语诵唸心经，嘴角无意间上扬，似笑非笑地
，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平安送雷头到家，大条开上高速公路一路南下，来到公路警察局斗南分队。
亲手将一盒当季高山茶，送交给分队长。
分队长本想亲自致电道谢，听说雷头睡了，改请我们转告，好心泡茶替我醒酒，我和大条
喝了一轮茶，正打算告辞，主任这时来电。
“我出去接个手机。”
大条以为是宁铃，小声地对分队长八卦：“女人！”
分队长心领神会对我笑了笑，我当作没看见，三步做两步走到外头接听。
高速公路上风势强劲，不时能听见呼啸地风切声。
“太不够意思了，升职也不打通电话给我。”
主任埋怨我没及时通报。
“我今天才知道好不好！差点被你吓死。还有你怎么挑了一个那么沉不住气的家伙在身边
。”
我也有情绪要发泄。
“谁知道会在那种场合碰见你。”
主任同感错愕。
“纯粹是意外，也多亏他，你才能在雷头面前表现。”
事出突然，主任措手不及。
“最好是，我被他唸了一顿。”
并不如主任想像地美好。
“相信我，你做得再正确不过了，比起能力，雷头更重视忠心。”
打包票我做了对的决定。
“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问主任率队前来的理由。
“市长并不全然信任雷头，想要多一个管道绑住他的手脚，于是找了我们当拴狗炼。”
政治人物不是省油的灯，不放心权力过度集中，换个方式警告雷头，谁是真正当家作主的
人。
猛然一阵巨大撞击声从远处传来，惊动整个斗南分队。
机会难得，分队长问我们要不要去瞧瞧车祸现场？还来不及开口拒绝，大条已经先答应了
。不想扫兴，我们搭上警车，无视限速，从路肩逆向朝声音方向狂飙。
我见到浓烟窜起，一辆休旅车九十度侧翻倒在路中，前后方各有一辆小轿车因受损停止不
动，路旁站着几个人朝警车挥手呼救。
等靠近到能目视来人脸孔时，三个人瞪直了眼，其中一人竟然是市长。
刻不容缓下车察看，市长身上伤痕累累，随扈抱着前臂几乎完碎的夫人表明身份，司机害
怕地在一旁不住地颤抖。
“派一辆救护车过来，快！”
不等市长指示，分队长拿起无线电，扯著喉咙对总机嘶吼。
............................
我决定自费出版了，而且不打算找出版社合作，从排版到封面设计、送刷全都一手包办。
书名叫做‘昨夜的星星’是一本和羊来了相同的社会派的推理小说，已完稿，目前正在做
二校和排版中，大约35万字上下，因为印刷成本的考量，打算拆成上下两集出版，一本
400元，两本合购800元，不收运费。
我知道不便宜，除了成本真的很高外，我更相信这次作品有这个价值，我不求赚钱，只求
打平，预计印个五百套。
我会开始将故事贴上，让大家试读，
愿意支持创作的朋友，请寄信到 facetoleft@gmail.com 表明意愿，预约一下，等到了五
百人，我再以信件通知大家汇款到邮局划拨帐号里，我会开始送刷，将书送到大家手上。
我应该不会赖帐卷款潜逃才是。
看在因为我存款还不足三万的份上，有所不便之处，请多多见谅。
每天我会更新目前预约数量，希望很快地能达到目标。
祝我好运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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