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包包内所有能烧的东西都丢进火炉中,终于,火势重新烧旺起来。
但我知道这撑不了多久,而那些树精被火光驱赶好几公尺远,却也没有放弃的迹象,
一副蓄势待发地瞪着我和雅芳。
‘妳啊,干嘛不快点逃跑。’我瘫坐地上,喘著大气:
‘现在麻烦了,唉,对不起,这次是我拖累妳了。’
‘我不准你这么说。’雅芳难过地看着我被树精抓破的伤口,接着,
撕开衬衣帮我包扎了起来: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我们再也不要说谁拖累谁了……’
雅芳泫然欲泣的样子,让我看傻了眼,心底却有点酸酸的。
‘呐…我问你,妳会跟着我,就只是因为我不怕这些东西吗?’我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
‘如果,有其他男人,一样可以接受通灵眼。’我避开雅芳眼睛,低声问道:
‘你还会选择我吗?’
‘不是这样的!’雅芳激动的说:‘没错,因为这该死的眼睛,
和我交往到接吻的男人都离开了。我承认那天的我确实很自私,不想要再受到伤害,
才那样试探你……但是我真的。’
‘所以我只是符合条件?’我自嘲的笑了起来。
‘我承认我害怕又再发生一样的事,对不起…对不起……’雅芳哽咽道:
‘今天过后,我不会再纠缠你。’
听雅芳这么说,我瞬间后悔了刚才脱口而出的这些话。
‘对不起…’我说:‘我终于明白了,这些都是我的自卑感作祟…
从来没有像妳这么美丽的女人这样关怀我。而我们的关系,妳知道的,
建立在诡异的连接上。我怕越陷越深,就更害怕妳会离开我。’
雅芳摇摇头:‘你还记得自己说过,我们不是普通人,不能用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待吗?’
她的话让我无从反驳,我可以肯定这次冲突又是爱钻牛角尖的犯贱脑袋所造成的,
但对我们的关系有一个厘清,却也让我释怀不少。
‘妳说的对,因为太在意,所以更害怕。’我做了结论。
‘不,我也是一样的。’雅芳牵起我的手:‘能知道你是认真的,我好高兴,
我赖着你,是因为我喜欢这样的你,加上只有你能接受的我,最害怕离开的,
其实是我啊……’
火光渐渐变小,该烧的东西都快烧完了。
我被雅芳搀扶起来,虽然伤口很痛,心情却已不再糟糕:
‘又惹妳哭了啊,如果可以逃出去,一起去吃早餐吧。’
‘我想吃三明治,牛奶。’
我皱起眉头:‘早餐就是要吃卤肉饭、隔间肉汤啊。’
‘那不算早餐吧?那算是午晚餐了呢。’
‘等等,请不要忽略台湾人的乡土味,早午餐有听过吗?这是……唉呀。’
雅芳突然捏住我的腰:‘我不管,我要你陪我。’
我们同时笑了起来,虽然我们仍未脱离险境。
但我明白一句名言,天无绝人之路,人家马盖先靠着一把瑞士刀走天下,而我呢?
嗷呼……令我们振奋的声音传来,一条黑影从树林中飞跃而出。
阻隔在我们和树精之间,果然是小黑,犬灵又出现了。
牠身上清楚可见几道深邃的伤痕,可见刚才掩护我们逃跑历经了一场激战。
虽然不明白祂保护我们的理由,只有打从心底的感谢,而现在的我们仍又只能依靠祂。
‘小黑。’雅芳担心的望着犬灵。
这时,火光已微弱到树精不怕的地步,又开始朝着我们攻击。
‘雅芳小心躲好!’
犬灵以一挡三开始接战,很快一个树精被祂咬断手臂,狠狠地甩了出去。
但现场树精不下十只,部分树精仍朝我们飞扑而来。
‘呀!’我把雅芳护在身后,一拳把飞来的树精打飞,却也被尖锐的爪子划伤。
我明白在空手之下,没办法对付这么多树精。
眼看这种情况,我把雅芳拥入怀中,可以的话,至少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这时,眼前的火炉突然发生异变,火焰突然高高窜起。
‘哇靠,发炉了。’
强烈的火焰又把树精赶出一段距离,当然,发炉是一瞬间的事,
因为火炉内已经没什么东西好烧了。
但在火焰缓缓落下之际,出现了一把古色古香的武士刀。
那熟悉的花纹,直逼太刀的长度。
我想起来那是志文送我的纸雕,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啊!是烧祭品!’我向疑惑的雅芳解释道:
‘你有听过烧纸汽车、纸房子给往生者吗?人家说那是给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没想到开启通灵眼,竟然可以看到这种呈现方式。’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情。’雅芳说。
我握起刀柄,从地上拔出:‘总之,我们有救了。’
好轻,根本像抓空气一样,或许这本来就是给往生者使用的。
刀柄传来暖暖的温度让我感觉确实有握住东西,我尝试挥动几下,
因为没有重量的关系,刀锋以极高的速度在空气划出声响。
‘很久没有练手了,希望技术还可以。’我自言自语地说:‘好怀念啊,
自从中学毕业后就没有拿过刀了。’
嘿!换我报仇了。多年未见的热血从心底某处爆发而出,我兴奋的颤抖。
就像当兵时,第一次摸到枪一样,男人只要摸到武器,原始攻击欲望就会被唤醒。
特别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退路,还要保护雅芳。我不但不去压抑这种欲望,
反而要让它支配我,现在的我不是普通人,也不能是普通人,我必须没有犹豫,
下定决心的战斗。
我给自己建立这样的原则,才让双腿停止抖动。
‘来,要战,便战吧!’
我平举太刀,一一指向眼前的树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