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城拿着大家的雨伞,在房间内一一打了开来放在地上。
“阿城,我的雨伞没溼,不用晾啦!”戴着耳机的朱大兴看到李东城拿着他的雨伞,于是
挥手说明道。
“哈,我可不是要帮你们晾雨伞的。”李东城笑了笑,仍然把朱大兴的雨伞打开,放在地
上。
“对阿!”曾正德笑着附和,“这是我估狗来的见鬼方法之ㄧ,叫做屋内撑伞见鬼法。听
说在阴气较重的屋内撑起雨伞,容易招来鬼魂,因为一般只有丧礼要引魂回家时才会在屋
内撑伞。”
朱大兴听了,眉毛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著零食听着瑶瑶唱
歌。
房内地上放了五把撑开的伞,黑的绿的蓝的,伞下阴暗地晃动,像是有些什么东西在蠢蠢
欲动似地。
“呜…呜…呜…呜呜……”灯火微弱的房内突然飘荡出一个幽幽的女声。
“什么声音?”戴着耳机但仍旧敏感的朱大兴紧张地问。
“不用紧张啦!我在播歌,是麦洁文的《夜夜痴缠》。”拿着手机的曾正德笑说。
“朦胧晚空,雨暮弥漫,夜已半躺窗纱间…”女子的歌声柔柔诉著粤语歌词,但声线起伏
中却带着深深的鬼气,在鬼屋内听起来格外令人心底发毛。
“wow…这首歌听起来更毛耶!”张洛克不禁双手交叉摩擦双臂,笑笑说。
“这是港片《灵气迫人》的主题曲,由片中饰演红衣女鬼的麦洁文主唱。这首歌背后也有
不少灵异故事喔!”曾正德说明道,“当时香港新城电台蔡康年的恐怖节目中曾经播放过
这首歌,结果竟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女声,声音凄厉悲惨,一直跟着歌曲旋律哼唱哀鸣。节
目播出后反映热烈,应许多听众的来信要求,电台再次重播了当天节目段落,结果仍然出
现那个恐怖的女声。据了解,当时广播室内并无女性在场,也查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接
著又传出不少听众听了当晚的这段节目之后,发生鬼压床的情形,后来电台就纷纷将这首
歌列为禁歌,还被当时的DJ们称为‘新城邪歌’。”
“你去哪找来这么多有的没的啊?”张洛克笑着问道。
“请爱用估狗大神!”曾正德也笑了。
朱大兴很想当作不在意曾正德这一段鬼歌的背景故事,但偏偏他越不想听到的事情却是听
得越清楚,他只好将手机里瑶瑶的歌声放得更大,来抚平他慌乱的心跳。
“爱呀呀呀喔!爱的抱抱!爱呀呀……呜…呜…呜…呜呜……”
突然从手机传来的怪声音让朱大兴瞪大眼睛,心脏像是要跳出嘴巴一般。
“呜……如临再生于此世间,愿再不需孤单…”
“fuck!”
朱大兴整个人跳了起来,将耳机扯掉,连手机一起用力地摔到地上。
“你又怎么了啊?”坐在旁边的张洛克皱眉。
“歌歌歌…手…手机的歌…”朱大兴边说著,身体边不断地在后退,直到背靠到了斑驳的
墙上。
“手机?你以为你的手机是3310啊,摔这么大力!”张洛克捡起朱大兴摔在地上的手机,
并戴上了耳机。
“爱呀呀喔…对阿,是瑶瑶的歌没错啊?怎么了?”张洛克边听边问道。
“我…我刚刚好像听…听到那首什么夜夜痴缠的…”朱大兴吞吞口水,双脚都在颤抖著。
“大兴,你累了!”李东城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你要不要睡一下
?”
朱大兴摇了摇头,用双手干擦了一下脸,脸色苍白的他又慢慢地颓坐在地上。
曾正德倒是很识相地把手机音乐播放调成了一般的英文歌曲,看着朱大兴的惊吓模样,他
倒也不想再多捉弄他了。
“我看大家先吃晚餐吧,吃完我们再出去走走!”李东城看看手表说。
于是众人拿出了饼干、面包、可乐、巧克力等等,克难地吃起鬼屋里的晚餐。
“喂喂,real!”张洛克坐在曾正德旁边,顶了下他的手臂。
“怎么了?”咬著面包的曾正德转头问道。
“我们今天不是有用脚架在门口拍照吗?”张洛克问道,“如果按照恐怖片的逻辑,我们
应该是拍到了灵异相片吧?要不要看看啊?”
“有道理!来看看!”曾正德吞下面包,拿出放在背包里的相机,开始浏览里头的相片。
李东城与黄翰明听到也靠了过来,除了在角落惊魂未定的朱大兴外,四个人团团围着一台
相机。
画面的背景是民雄鬼屋的砖墙大门,里头的五个人面带微笑,整体是黄昏的光线色调,一
切都很正常,仿佛是在鹿港老街拍照留念一般。
“有没有拍到什么啊?”虽然不敢过来看,但朱大兴仍然很担心地问道。
“没有耶,就很正常的一张照片。”曾正德回答。
张洛克却是愣愣看着画面出了神。
—这里是鬼屋探险的开始,还可以看见大家的笑脸,那到了明天早上不知道会如何结束呢
?
他在心里喃喃想着,希望今晚能够一切平安无事。
“好,大家应该都吃饱了吧?”李东城站起来问道。
“ok!ok!可以出发了!”曾正德揹上随身包,也站了起来。
张洛克与黄翰明拿着手电筒,也已经准备就绪。
朱大兴却仍然坐在地上,像只垂头丧气的流浪狗。
“大兴,你不去吗?”李东城问道。
朱大兴抬起头来,看看光影幢幢的屋内,以及那一面古老镜子,心里又发冷起来,这鬼地
方他说什么也不可能一个人待的。
“怎么不去?走啦!不过我要走中间喔!”他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总算是站了起来。
于是众人拿了手电筒,由李东城带队,慢慢地往楼下走去。
“阿城,我们要去哪里啊?”走在中间的朱大兴问道。
“去找那口井啊!”李东城回答。
“井?不好吧,那个司机大哥不是叫我们不要靠近那个井吗?”朱大兴连忙停下脚步,慌
张地问道。
李东城则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想见到鬼。”
李东城留下了这句话,继续往前走去。
曾正德与黄翰明也跟了上去。
走在最后的张洛克则是拍了拍朱大兴的肩膀,问道,“还是我陪你回去房间?”
朱大兴脸色惨白,但他仍然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会什么自己要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上大家的脚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
在做什么。
他想回头,却是向前。
众人走出屋外,冷风阵阵吹来,仿佛还带点阴凉。
地上仍然是一块块的大小水洼,让杂草蔓生的沿路更显崎岖。
曾正德拿着手电筒四处乱照,脸上期待的表情似乎是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哇哇哇哇哇哇喔…!”
朱大兴叫了出来,今晚不断受到惊吓的他无疑是所有镁光灯的焦点。
“又怎么了?”曾正德回头问道。
“那那那…那那那那…”朱大兴手指著树上,一样是惊吓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树上怎么了?”曾正德拿起手电筒照射查看。
“…有个头挂在树上!”朱大兴害怕地大叫出来。
然后四周安静了下来。
鬼屋庭院的夜晚,光沉默就足以令人恐惧。
众人连忙用手电筒照射查看树上,寻找朱大兴所说,挂在树上的“头”。
“那里!”朱大兴又叫了出来,手指向左手边的一棵大树。
四支手电筒一同照了过去,树枝上果然挂著一个球形物体。
仔细一看,是一个塑胶袋挂在树上,里头装着一团不明物体。
“是塑胶袋啦!不用怕啦!”张洛克拍拍朱大兴的肩膀安慰。
“这里面不知道装什么东西?”李东城边说著,边好奇地爬上树,摇动树枝将那包塑胶袋
摇落在地。
众人围上,将塑胶袋打了开来。
“靠!好恶!”张洛克捏著鼻子叫道。
塑胶袋打开来臭气冲天,原来里头放著一具已经半腐烂的黑猫尸体。
“为什么要把猫的尸体挂在树上啊?”朱大兴也捏著鼻子,皱眉问道。
“死猫挂树头,死狗放水流。”李东城将塑胶袋帮好,又爬上树将它挂回原位,“这是一
种台湾习俗吧!”
“嗯,没错。”曾正德拿出手机google,看着萤幕资料说道,“台湾民间相信,猫有九命
,因为害怕猫死掉后会回来索命,所以用吊树头的方式将它拴在树上,等待七七四十九天
后,死猫将魂飞破散。另外,也有人相信猫尸埋于地下后,受雨水湿润而露出地面晒到日
光时,会变成妖怪来害人,而吊在树上则猫尸会干僵,将再出世做猫,所以才把猫尸挂在
树上。”
“原来如此,真的是逛鬼屋长知识啊!”张洛克笑说。
“不过学长,这会不会太多了啊?”黄翰明突然说道。
众人往他手电筒照射的方向看去。
右手边的几棵大树,杂蔓繁攀的树枝上,竟然高高低低地挂了十来个塑胶袋,仔细地看,
还能够看见里头装着腐烂程度不一的猫尸。
“哇,真的是很多耶,这里根本就是民雄的猫咪坟墓吧?”张洛克勉强笑笑,也没再多说
话。
朱大兴看到了这个诡异情景,他感觉似乎从脚底板窜起了寒意。
透著微寒的夜风吹来,吹不动树上十来袋的猫尸,但诡异的阴影却在地上摇曳不停。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