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恐怖情书
经过一小时，学校内，谈论迎新活动结束后大伙参观校园的路途，我身边多了
一个人同行，一位侧背米奇包包的女生。
“我这样说没错吧！”她双手交握在后，一派轻松地漫步，一点都不在乎她说
得话会影响全班人对我的看法。
“我是丢援交广告，不过我是丢进垃圾桶啊！”我悻悻然地解释：“早上有人
发在我机车上的，我没随地乱丢，我是折好它们丢‧进‧垃‧圾‧桶。”
“讲得好像我在发一样，我是丢垃圾桶！”我不停重复道：“垃圾桶、垃圾桶
、桶、桶、桶！”
“知道了啦，桶咩！你不是有上台说清楚了吗？哈哈。”她灿笑，笑弯了眼。
“喂，”被笑起来那么漂亮的人嘲笑，我的心情实在不知所措，我困惑道：“
奇怪，那妳怎么知道我丢得是广告纸啊？”
她转身面对我，横著走路说：“学校外围小路边的机车棚整排都被塞了啊！你
是先买早餐才停机车的，没错吧？我和你买同一间早餐店，买完进学校还有看到你
，早知道跟着你走，就不必花时间找了。”她手指任意比划著，“我绕啊绕、绕啊
绕，绕、绕、绕的，就到了。”
“说什么啊，原来妳也找很久哦？”我笑道：“我想我早妳几秒钟进来教室而
已。”
“哼，弱耶。”她神情故作藐视，加快脚步，回头道：“好无聊哦，我想走了
，迷路仔，你星期六会去烤肉吧？”
那是刚才讨论的迎新活动之一。
“我什么时候多了这绰号我都不知道……”我心想，回答：“或许吧，怎了？
”
“你不是机车车号和手机都写上纸条了？”她两手握紧背带说。
我无奈道：“是呀，妳坐我隔壁不是都看见我写了还问……”
“OK！OK！”她扬起嘴角，些许得意地说：“等我消息啦！”
“什么意思？”我嘀咕思考，恍然问道：“学长不是说抽签载人去烤肉的活动
是公平公正公开的吗？”
她走得快速没有回答我，只见她背对着我纤细的左手抬高，食指微微晃动，我
想这抽签游戏的黑暗面便一切尽在不言中。
果真后来抽签的结果，载正妹的绝大多数是学长，因为我们班女生比较多的因
素，学长们只好勉强加入这游戏。
最后，烤肉的地方决定在”飞扬阁”，那是一座凉亭，地点在从我租屋处能看
见的断崖旁边。
“飞扬阁曾经是自杀胜地……”学长电话通知时语气紧绷。
”那里非常美，如果你会飞的话。”
“这话是一句谜语。”学长的声音微微颤抖，他说：“我想你也听过，大一新
生入学很多学长会讲一堆有的没的灵异故事作为传承……”
“嗯。”我心想：“去自杀胜地烤肉啊？”
“自杀者遗书上清楚写道”那里非常美，如果你会飞的话”。”学长附近传来
吵杂的谈话声，他冷冷地说：“答案是天堂。”
“哦。”我回答的异常冷静，实际上是十分想知道另一件事情，我关切道：“
那……我要载的女生是谁？”
“这个嘛……”学长含糊的说：“也是个谜语，她给的。”
“啥谜语？”我竖直耳朵聆听。
”写下愿望，如果你给它翅膀的话，它就会成真。”
坦白说我听完感到一头雾水，试了几个答案，仍猜不出谜底，当然学长也没为
难我，反正和他瞎聊一会儿后，我就晓得要载的人是谁了……
“嘿！迷路仔！我在系学会这。”学长那端有一熟悉的声音大喊著，叩！叩！
数声敲击，那人似乎抢过了学长电话。
“嗨……”我还能说什么。
“艾迪生，我是小唯，这里很忙乱啊，我长话短说。”接着她说话速度极快：
“记得当天要来学校接我，还有学长说你系费没缴，是烤肉要用的钱，我帮你付了
，至于书单会公布在网页，书要去买，对了！我有安全帽，橘色的！不必帮我准备
，唉唉！”一旁夹杂学长的声音，小唯紧接着说：“学长还要通知其他同学，先这
样，掰掰掰。”
“好……谢谢。”
虽然可想而知是她，奇怪的是忽然多了份莫名的喜悦与期待。
简言之是暗爽。
几夜过去，就要到了烤肉的星期六。
而我的电脑也来了，生活开始忙碌。
“书单、书单。”我嘀咕，夜里看着网页准备下礼拜的正式上课，也查著去飞
扬阁的路线。
那是个隐密的地点，但是现在要去很简单，可以跟着那些往生之人留下的线索
抵达。
自杀者的天堂、飞扬阁的死亡宝藏、谷底的吸引力……它的关键字很多。
然而特别的是电线杆，有不少自杀者的留言，去飞扬阁的山路都没有路名，如
果非得要去，就追着被人涂鸦的电线杆走，到一条小路的尽头，在旁边的树林中，
飞扬阁即在深处，中间连接一道生与死的界线，跨过去的人很多都选择了自杀。
“还好我们选择了烤肉。”我调侃道，鼠标移到右上角关闭鬼话连篇的网页。
叩！
同一时间我的窗户响了。
我慢慢的转头，心里最害怕的事发生在眼前——白色的影子在窗外等着我。
叩！第二声。
我有点后悔看了那网页内容搞得现在心跳加快，我告诉自己：“我已经失去纱
窗，不能再失去胆量！纵使两者毫无关系……”
我内心鼓舞自己：“我要开窗一探究竟！”
嘎嘎……我的手让玻璃颤抖，那白色影子晃啊晃，当窗户全开时我退回了床上
，我瞪向窗口，一架白色纸飞机悠悠然飞了进来。
那瞬间我竟然被纸飞机吓到腿软，这恐惧使我自己都惊觉不可思议。
嘎！眼看它迫降在床单，我伸手拆开它。
”我好想你！”白纸上面仅写四字。
“啊？情书？”我看着那漂亮的字迹思考，过一段时间又飞来第二封，内容依
旧是情话绵绵。
“难不成……”我忽然击掌，恍然大悟道：“不会是援交广告的新花招吧！”
我真佩服我的脑袋瓜，不！是该佩服那些发传单人的脑袋，想至此根本没什么
好怕的了。
我放下纸张，走了两步，将头探出窗，仔细查看。而出乎预料的，马路上没有
半个人影，更别说有人在发传单。
但纸飞机再次冷不防射了进来，那风，柔顺地令纸飞机滑过我错愕的脸颊。
我深吸了一口气，发现纸飞机是从对面人家飘来的。
“有人……”我讶异道。
同样的二楼，斜对角的窗户，薄纱般的窗帘后方，一位面貌轻熟的女子正倚靠
著阳台。
她的清纯秀丽，我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她抿著嘴唇默默地看向我这边，我打了个冷颤，她淡淡的微笑，顿时化开
了整间房屋带给她阴沉抑郁的气氛。
我也直直望着她，她的房子没开半盏灯，却觉得她身上莫名散发著光亮，一圈
圈柔和的绿光映在飘逸的窗帘，仿佛仙女下凡，美不胜收。
我的身子为了想看清楚她，不由得往前一些，她这时轻轻地挥手，我开心的口
水都快流出来。
“太美了吧，我进出这么多天，怎都没见过她？”我寻思：“她也刚搬来吗？
”
“咦？”
此刻我目不转睛看那女子的手优雅的举起，一架折好的纸飞机给她摇了摇，巧
巧一拨，咻！它不偏不倚地飞到我这。
“好厉害！”我张大眼惊呼。
嘎！那玻璃被我的兴奋之情挤出裂痕，因为我太想接近她了，身体不断地往外
钻，原来这些天的敲响都是她在连络我的信息。
我收下她的信大声说：“嗨，妳好啊！”
她无语，手指著信。
”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我摊开她信，信上写道。
“哇噢！”我难以相信这奇遇，不免心想：“该不会是暗示吧……而且这时间
点……”
深夜，路灯与她的美貌相比都黯淡不少，更别说我连头都懒得抬高看的月光了
，她的美是无可比拟的。
我紧握著信犹豫不决，瞧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赶紧结结巴巴问道：“妳、
妳现在方便、欢迎我过去……作客吗？”
她妩媚地点头，我心花怒放，此时窗户的玻璃终究承受不住碎裂了，同一时间
我家楼下的大门也被人打开。
听见那大门开启的声响，一股想跳出窗口的冲动瞬间收了回来，我像恢复意识
般思虑：“我要去找她怎会要用跳的呢？我在搞什么，太猴急了吧，一点理智都没
有！”
“呼……”我调整情绪，跨过一片片碎玻璃打算穿上鞋子的时候，开门的那人
已经走上楼梯。
嘎嘎嘎！这人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加快我清醒过来。
“怎么会……”我摸著额头，一阵晕眩，忧心道：“有人闯进我家，我却一心
想去别人家？”
那人走到我房门口，她说：“我说过晚上不要太吵……”
老沉且干涩的声音，是房东老奶奶，由于我的大呼小叫影响到隔壁睡眠，她走
来关心我。
我无力地看着她，她愣在那儿，瞧着前方窗口仍然有纸飞机断断续续飞进来，
我呼唤她两三声，老奶奶回过神后，立刻扔下手持的拐杖，她走路一跛一跛使尽地
想要走到我电脑旁。
“拿、拿风扇来！”老奶奶着急的指着我床尾的电风扇，而她也不管我电脑还
没关，直接拔下插座硬是夺走了延长线。
我遵循她的意思，见她慌张的模样，原本色欲薰心的我如今反倒倍感害怕。
“快来。”老奶奶眉头深锁，两人各拿着东西走至窗口，她的脚清开地板的玻
璃碎片，延长线则接上了最近的插座，我和她一同看着窗外，那美丽的女子早已不
在。
“她人呢？”我俩左顾右盼。
正当我和老奶奶困惑之时，一架类似照片折成的纸飞机平行飞过我们的视线。
刹那间，我和老奶奶都清楚看见了……
在它倒飞的机翼上有一女子的面孔，她的双眼在纸飞机的飞行下始终冷冷盯着
我们看，她那随着纸飞机移动的眼神使我不寒而栗，老奶奶的脸色也吓得苍白。
结果外头慢慢地白影乱窜，数以百计的纸飞机于街道漫天飞舞。
“那、那边接上。”老奶奶颤抖地指挥。
我将电风扇插上延长线，老奶奶开上强风调整风向，对准了没了玻璃的窗外。
咻！电风扇运转，打乱纸飞机试图飞进房内的航道。
“好了……”老奶奶松了一大口气坐倒在地，一脸歉疚的望着我。
而我也没说什么，带着疲惫的身心躺回床上，阖上眼，那漂亮女子的脸蛋一度
闪过我脑海，如同纸飞机的稍纵即逝，但恐怖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于是有了今晚的深刻体验，在这居住数日的我总算明白电飞扇风口为何要朝户
外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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