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中年妇人捏著一张皱巴巴的纸站在一处民宅前。
她一脸迟疑,在民宅前犹豫不决。
她真的无法相信自己要找的地方是这个平凡的民宅,但她再三确认纸上的地址,怎么看
白纸黑字上所指的就是这处民宅。
因为这个民宅太普通了。就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民宅,一个随时可能会有个中年女性整
理家务的身影出现在窗边或是提著书包赶着上课的高中生从门内冲出来的民宅。
.....但.她要找的地方好歹要飘出烧香的味道,或是一张龙飞凤舞的符贴在门口上吧?
妇人越想,打退堂鼓的心情就越深,毕竟这一两个星期以来她已经经历太多骗人的遭遇
。但是她一想起自己在家中惊魂未定的女儿,也只能强迫自己死马当活马医了,她吸了
几口气,决定再赌一回。
她赶忙走到门前按下门铃,就怕自己下一秒又想要转身离开。
铃声响后好半?,门内才有了动静,门接着被慢吞吞的打开。
面色不善的男人出现在门后,一副少爷语气,“找哪位?”
妇人不懂一个活脱脱少爷样的人怎么会来开门?应该是其他人来吧?
面对气燄高涨的少爷,她硬著头皮回答,“请问这里有叫舞雩的人吗?”
男人,也就是夜镜,皱眉骂了句,“搞什么?又来了?”
妇人站在门外,因为夜镜迟迟没有请她进去,她以为下一刻他就要当着她的面把门甩上
,所以就继续站在原地。
夜镜看见她站在原地,立刻不耐地瞪着她,“还不进来!”
果真是大少爷,连领客人进门的道理都不懂,以为客人会自己进去。
妇人在心里如是碎念,但表面上还是赶忙道谢,走进门内。
妇人一踏进门内,立刻感到相当奇特的气流。一股自然清凉的气流,不像是空调或冷气
那种死沉沉的凉意,而是难以言喻带有生命力的清凉,像是在乡间树荫下所感受到的徐
徐春风。
除此之外,屋内所有的摆设都像是一般住家,没有神坛、没有图像,干干净净,又有丝
杂乱的寻常住宅。
她跟着自己走自己的夜镜进了客厅,看见一个皮肤雪白的女人,那种雪白的颜色是长年
不见阳光,让任何色素都无法染上去的雪白。
妇人心想她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舞雩。但舞雩右手拿着Pocky啃食著,左手拿着遥控器
,双眼盯着电视,非常的居家。
妇人这次真的感到无言了,其实她现在就想跟少爷样的夜镜说声谢谢,然转身离开,干
脆带着女儿直接上山等那个女鬼了。比起眼前这位女人,搞不好女鬼看在她的老脸加上
殷殷恳求的份上,还比较可能放过自己的女儿。
就在她打算开口时,夜镜就先开口叫舞雩。
“舞雩,客人。”他的怒气似乎是冲著舞雩。
“啊?”舞雩的眼睛还恋恋不舍的多看几眼电视,才转过来,“不好意思,您好您好,
请坐。”
“这个...”妇人正打算推拖,然后说明她要离开。
夜镜冷冷地看着她,贵族式命令语气迎向她,“坐下。”
妇人被他的气势一压,乖乖地坐下。心中挣扎了几下,但看到夜镜冷冷的眼神就放弃原
本要离开的打算,想说就当来逛街但却没买到东西好了,反正也不指望这里,只要不要
惹到少爷,惹一身气回去就好。
“陈太太,请问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吗?”在有礼客气地询问过妇人的姓名后,舞雩扬著
让人放松心安的微笑切入主题。
陈太太差点又要对她燃起信心,如果她手中的pocky有记得放下的话。
陈太太满脸犹疑不决,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说。
夜镜斜睨陈太太一眼,嗤了声,“不信还来?添人麻烦,占时间。”
“夜镜!不许这样对客人。”舞雩脸色微沉斥责夜镜。
“囉嗦。”夜镜不满地撇过头,但至此之后到没对陈太太摆过脸色,但对舞雩还是语气
不佳。
“好了。您说。”舞雩转头凝视陈太太,眼底是一片宁静安稳,她年轻的脸庞渐渐透出
超龄的成熟稳重,安抚了陈太太的不信任,让她忘了舞雩手中吃到一半的pocky,说出
自己女儿的状况。
“......其实我已经找了无数大家说的高人,却没有一个人能解决,我真的不知道该怎
么办。要不是路上的年轻人跟我说了这里......”陈太太叹着气,抒发著自己的心情。
舞雩和夜镜眼睛一亮,舞雩赶紧拿起桌边的相框,“陈太太,是这个人吗?”
陈太太看了一眼就毫不迟疑的点头,“是他,虽然发型穿着不同,但的确是他。是妳认
识的人?”
“他是我弟弟。”舞雩面色如常,只是笑容稍微收了一点,“陈太太,您放心,我会再
跟您约个时间过去府上看看您女儿。”
舞雩暗暗地用眼神制止夜镜将要出口的不赞成。
陈太太一听,知道自己女儿可能有救了,喜出望外连忙道谢好几次,完全没注意到他们
两人间的眼色交流。
陈太太一离开,夜镜立刻大发不满。
“妳这个破身体要怎么到她家!”
“夜间搬家啊。”舞雩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夜深人静,没太阳、没阳气,出国深造好
时机。赞!”
她还顺手比了个赞。
是用放下遥控器的左手,右手还是一根不败的Pocky。
“深造妳个头。”夜镜优雅的少爷气质被她气得完全毁坏,“少给我耍嘴皮子,台北早
就是半个不夜城了,那些阳气煞妳绝对足够!更何况半夜是鬼最强的时辰,妳拿什么跟
她拼?”
“鬼最强的时刻,不也是我最强吗?”舞雩很海派地拍拍怒气腾腾的夜镜,接着一转眸
,眼底射出迫人的神采,“...更何况这可是咏归留给我们的信呢。”
至此,夜镜也无法再阻止她。
他散去担忧怒意,摇头叹气好一会儿后,认命地去帮她准备出国深...不,深夜造访该带
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