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他叫光太,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名字。
刚开始听到这个名时,非人者是不太满意的,‘你的姓呢?’印象中,人子们的称呼应该
是由姓氏与名字这两个部份组成的。
听到这样的问句,光太尴尬的搔搔头。
“那个,姓氏这东西是只有大老爷们才会有的,我们这种的就…啊哈哈……”
啊、懂了。
‘所以你没有姓?’
“没有。”一秒回答。
‘哼嗯,人子们是用这种方式区分阶级啊……’沉吟了下,非人者随意趴靠在一旁的岩礁
上,看着光太若有所思,‘不能自己取姓氏吗?’
“这这这不成的!”慌张地摇头,光太马上紧张左右张望,在确定周遭都没人之后才低低
的开口:“这个,被知道的话要糟啊!”
‘喔~’颇感不以为然,非人者盯着憨直的光太看,而光太那率真的眼神也毫不避讳地回
望着非人的金眼,这让非人者觉得相当新奇。
就算是同个水平位面的存在,也没有几个家伙敢如此直视自己这双金眸,但眼前这脆弱的
人子却办到了,而且还看得非常入迷。
真的很有意思。
‘很好。’
“啊?”什么好?
‘虽然你没有我喜欢的气味,但我开始中意你了,’勾起一抹魔魅的笑,非人者的尾翼拍
起了几串浪花,‘光太,你家可还有其他人?’
“有的,”老实的点头,光太伸出手开始数,“有爸爸、妈妈、然后两个妹妹、一个姊姊
,一个哥哥,还有三个弟弟!”
………
……
‘这么多?’非人者的族群向来少有新生,就算互结连理,能得一子就已然万幸,所以现
在听到光太这么说,非人者感到很讶异。
“还好啦,”讷讷的笑着,光太搔搔头,在他们渔村里,家里有十来个人在的比比皆是,
“我们家已经算少的了。”
这样还算少啊?
非人者更讶异了。
“那个……”突然,光太怯怯地开口,问:“大人,你是神吗?”
神?非人者挑挑眉。
‘呵呵,不是,’拄著下巴,银白饶有兴致的看着光太,非人者非神,‘不过,也差不了
多少了。’
“啊?”什么意思?露出了一脸的困惑,光太显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哗啦、哗啦……
巨大的尾身甩动着,拍打出一层层的浪花,月光衬著那溅起的水珠与那银白的长尾相映生
辉,这个景象让光太又一次看傻了眼。
‘吾辈乃蛟是也。’淡淡地,非人者道出了自己的所属,虽非神,却足以自称半神的存在
。
“……蛟?”光太的眼睛在发呆。
很好,这人类不明白什么是蛟,这让非人者有些啼笑皆非。
‘龙,听过吗?’
“……啥?”光太的眼睛继续发呆。
很好,他也不知道什么是龙,这让非人者无语了,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其他可以更浅显地
形容自身的词,无奈之余只好反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这个嘛……”光太眨眨眼,看着非人者的面容再望了下那巨大的银白蛇身,“我本来以
为大人是大蛇……”
大蛇?
非人者那细致的脸蛋有些僵硬,大蛇啊……好吧,其实在同类中的几支血族的确是以此为
称,而且就广义一点来说这个形容词也不能算全错,可总觉得有点不太舒服啊……
有种被贬低的感觉。
银色不是很满意的甩著尾巴,拍的水花哗哗响。
“对、对不起,您是不是不高兴了?”看到银色明显带了点不愉的神情,光太有些紧张,
“我、我看过的东西不多,所以……”
‘无妨。’银白的手爪随意挥了挥,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非人者随手扬起爪子,在自
己的掌上划下一道浅痕。
淡蓝的液体从伤口中流出,在月光的照耀下渐渐变得深邃。
光太吓傻了,僵直的瞪着那个血色,嘴巴张的像是可以直接吞下一颗柳橙。
看着光太那惊讶的神情,非人者不以为意,只是将淌著血的手爪伸了过去,‘喝吧。’
“啊?”吓得只能发出单音,光太惶惶地看着那冒着蓝色血泊的银白掌心,“什、什么东
西?”
‘喝下去,放心,对人子无害的,’相反地还是大大的有益,带血的手爪凑上光太的唇边
,‘我挺中意你的,你要是太早死了,对我来说是种困扰,所以,喝下去。’
非人者耳闻人子的寿命异常短暂,食了蛟血之后,应该怎么也能多撑数载吧。
“大、大人……”
‘嗯?’挑眉,看到光太迟迟不敢将血就口,金色的眸底闪过了一丝不解,蛟血,尤其是
如银色这种上位乃至半神的蛟,哪怕只是一滴血看在其他族类眼中都是弥足珍贵,这人类
为何如此迟疑?就算不知蛟为何物,方才也已表示过自己可谓半神,半神予血为何不接?
‘不喝吗?’
“不、不是的,大人……”有些忧心的看着搁在自己面前的手爪,光太看着蓝血再看看非
人者,无措的开口,“那个,大人……人类的药对您有没有用啊?”
‘啊?’这次轮到非人者发出了疑惑的单音。
“就是、那个……这看起来好像很痛,流了好多血呢……”讷讷的指著非人者还在冒血的
掌心,光太的眼底除了无措之外还浮上担忧,“我我我平常都会带伤药的,只是今天忘了
带,呃、那个……要不要我回去拿?”
少年发自真心的询问著,然后非人者发现自己又忆起了另一种情绪。
那就是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