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水面之下 (七)

楼主: kiyoshis (k子)   2009-11-24 23:31:34
根据阿广的说法,当他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一个都连络不上了。
阿广是个相当脱线的人,好听点是开朗不计较,难听点是对什么都没感觉,在和水鸭他们
做完纸扎之后,他甚至没注意到他的同学们一个一个的在减少,他还以为大家都有来上课
,只是没和他碰到面。
湘祝认为他的生还,其实和他的脱线个性非常有关。
对于灵异这种现象,越细心敏感的人越容易受到影响,灵异现象是一种互动,这样的现象
建立在人与非人间的连结之上。你呼唤对方,对方回应你;阿广这个人对他人漠不关心,
没有反应,观察力薄弱,所以他很难与另一个世界的居民互动,相对的那些恶鬼也很容易
忽略他的存在。
如果他冲出来反抗,保护他人,他可能会变成一个有趣的标靶,被迫和纸人们玩起你追我
逃的游戏。但很明显的纸人们觉得他不怎么好玩,虽然早就发现他的存在,却根本不急着
杀他,反倒是杀了保护他的朋友,差点还杀了他的邻居。
连许志达都失踪的那个早上,许志达的父母亲急巴巴的前来学校找人,许志达的家里管得
紧,他从小到大也都是个乖小孩,除了去同学家熬夜赶作品外,从来不在外过夜。他昨天
晚上一整晚都没有回家,也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爸妈已经急到去报警了。
然后许志达的父母,被老师不知道拉到哪里去谈。听刚进教室的同学说,他们在校门口和
几个警察在讲话。
这几天教室突然变得空荡,少了很多人上课。班导四处去处理学生失踪的问题,早自习已
经很久没见到他出现,阿广觉得有点无聊,班上乱成一团,书包里的手机叮咚响起,是阿
广的女友小南。
“小南,妳迟到喔──”
阿广对着手机大叫,小南常常也嘛过了早自习才来上课,不意外。
“阿广,你在哪里?”
“废话,在教室啊。”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教室,我问你,芬芬有来上课吗?”
阿广望了一下座位,“没有啊,她好几天没来了,老师不是有说吗。”
为了避免芬芬的爸爸来学校找麻烦,老师在课堂上有吩咐大家,如果有遇到来学校找芬芬
的人,千万不要和他说芬芬在哪里,只要说不知道就可以了。
“我和你说,你今天请假啦,坐车到这个地方来……快点。我再和你解释,我和我妈在一
起。”
“啊?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去?”小南说的地点,是一间什么宫,她叫阿广快把地址抄下
来。
“很复杂啦,你快一点,我请你吃饭啦,赶快来喔。”
“好啦。”
虽然不晓得小南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只要有可以不用上学的理由,阿广都不会错
过。
阿广照着小南给的地址前往,那是一间挂著xx宫招牌的民宅,黑色的落地窗外,摆着一个
很陈旧的香炉,非常好认。阿广有点提心吊胆的按下门铃:
“有人在吗?”
“有有,你是于广先吗?快进来。”
对讲机传来一阵台台的大叔声音。门打开的时候,扑面而来一阵沉重的香灰味道,走廊很
长很黑,天花板燻得黑黑的,走到最底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神坛。
据阿广的描述,小南和她妈妈都跪在神坛前面,那位刚才替他开门的大叔,似乎是小南妈
妈信仰的道士。大叔穿着很华丽的黄袍,手里拿着陶木剑和插了柳条的细口花瓶,在替她
们作法。
“你快一起跪下。”看似神坛女职员的中年女人,拉着阿广到小南妈妈的身边跪下,阿广
有点不满的小声骂小南:“这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
小南一脸很为难的低头不语。
直到唸完经,洒完水,还烧完纸钱后,小南才和阿广解释说,她好像撞邪了。
前一天晚上,小南睡得很不安稳,一直梦到有人在拉她的手,小南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
身,身后发出啪擦的纸压扁的声音,她以为压到书,没很在意,可是念头一转,想说万一
书压坏了怎么办?于是她起身,想把书丢到地上去。
她睁开眼睛,爬起身来,看见枕边压扁的不是书,而是一个平躺的纸人。
小南哇的一声惨叫,从床上跳起来,小南的父母冲进来,就在这个时候,她刚才看见的纸
人不见了。
“是做恶梦了。”当时的小南,断定自己一定是那二天做了太多纸人,而且做的太丑了,
才会自己吓到自己。
她又睡了回去,睡到早上,一路安眠。第二天她走出房门时,却看见二个纸人坐在客厅里
,和真人一样大的纸人,她吓得放声尖叫。
一回神,纸人又不见了,她刚才看见的,是自己的妈妈和弟弟。
小南的妈妈察觉到小南的古怪,逼问她究竟做了什么事,小南老实的说,她和朋友一起拿
钱替别人做了纸扎。
小南的妈妈很信这套,认为女儿没事跑去做这种不吉利的死人纸扎,一定碰到了不干净的
东西,拉着她就去认识的道观里收惊;师父一看小南,也说小南的确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
身,又晓得了当时在场的人里还有阿广,就要她把阿广一块儿找来作法驱邪。
两人跪在坛前,又无聊膝盖又痛,小南的妈妈唸个没完,没一句好听的话:
“唉呦,这死小孩,这么不懂事要给我找麻烦,真是不孝顺!等妳爸回来,叫他狠狠的修
理妳!”
“好啦好啦,妈。”
“还敢顶嘴,说一下都不行啊?妳看隔壁的美智多乖,还唸北一女,哪像妳!没用又惹一
堆事!不孝女!”
“好啦──妳烦死了。”
小南被她骂得连连露出不耐脸色,她悄声和阿广咬耳朵抱怨:“早知道就不和她说了。”
“那妳还把我拖下水!”
“当然!”她生气:“我才不甘心自己受罪哩,打死都要把你拖下水。”
“要请我吃饭也是骗我的喔?”
“会请你吃饭啦,说到做到。”
“切──”
阿广心想,这女人八成只会请自己吃福利社的面包:“不过妳真的看到喔?撞邪?”
“……真的啦,不过我觉得一定是我看错了。”
小南蛮不在乎,虽然她昨天晚上和早上都被吓到,不过现在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再在意自
己碰到的恐怖事件。
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大叔师父又弄了一阵子,在那边画符、烧香、画朱砂、唸经、烧纸钱
,忙得要命,只差没把他手上的那把桃木剑吞下去。两个小鬼喝完符水后,终于得以在中
午时离开道观。
“师父,谢谢、谢谢。”
小南的妈妈不知道包了多大的红包给师父,师父笑得乐呵呵,和他们拍胸脯保证已经没事
了。
“多谢师父──”
“这个符回去,给她一天喝一次,连喝七天,保证有效,什么脏东西都靠不近啦!”
师父讲话的样子像广播电台里卖药的。两个小家伙总算从卖药的手上……噢不,是从道士
的手上逃脱。小南一出道观,立即和妈妈撒娇,说想在外面的餐厅吃饭,当然阿广也一起
来。
阿广其实不是很想和女友的妈妈吃饭,可是他总觉得小南一直很想把自己介绍给她妈妈认
识。妈妈考虑了一下,勉为其难的答应。三个人便前往附近街上的一间意大利面餐厅用餐
。三人吃吃喝喝,聊得还算愉快,但突然间,坐在妈妈身边的小南,脸色一变。
她望着身旁的母亲,惊恐的神色溢于言表。
“小南,妳怎么……”阿广的话还没问完,他也露出了和小南一样的惨白神色,嘴巴张在
那儿,叉子从手中掉下。
他知道小南和自己看见了一样的东西。
坐在小南身边的母亲,变成了一个人般高大的纸扎人。
小南尖叫,阿广也一个箭步从坐位上跳开,可是这次小南的妈妈没有在眨眼间变回原貌,
她仍是纸人。
“妈?老妈!”小南的脸色白到发青,她试着伸手去碰身旁的纸人,刷的一声,纸人转过
了头来,用她的纸手勒住小南的颈子。
“噫!”小南疯狂挣扎,用手去拨勒住自己的纸人,可是那纸手像是粗绳一般坚固,完全
没法将它扯开。站在身后的阿广也吓坏了,他顺手拿起隔壁桌的玻璃杯,往纸人的头上砸
去。
锵的很大一声,玻璃杯砸在地上碎了,纸人被杯中的果汁沾湿,双手软了下来,小南摀过
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咳个不停,跌在地上,双手趴地的爬著逃走。小南妈妈变成的纸人对
着他们张牙舞爪,缓缓的自座位上撑起身来,阿广将小南抱进怀里,两人害怕的退到门边
,整间餐厅的人见了这幕都在尖叫,但他们眼中所见的,和阿广及小南不同。
“杀人了!”
他们看见的,是突然拿玻璃杯砸死小南母亲的阿广,还有在旁助阵的小南。
群众聚了上来,阿广抱着小南,害怕的看着四周的人群,这时他发现,在人群中竟然夹杂
了二三个纸人,有男有女,面对着他们发笑。
小南也看到了,她哭了,眼泪哗啦哗啦的掉,她叫出了一句关键性的话:
“他要杀了我们!”
她说的没错。
“我、我们快逃。”阿广一咬牙说道。
于是两人夺门而出,他们一路的发疯似的跑,纸人们在后头追,不时混杂在人群之中,最
后他们跑过大街、冲进无人的暗巷,气喘嘘嘘的倒在一个他们完全不认得的地方。
他们总算暂时甩掉了那些纸人。
两人惊吓过度的缩在巷子里,连一句有条理的话都无法说出。小南的喉咙被纸人给掐伤,
浮现出数道黑紫色的瘀痕,那些瘀伤好像很疼、很痒,小南一直边哭边用手抓那些黑紫的
地方,在大伤上抓出了好多细细的指甲痕。
天黑了。他们望着渐黑的天空,想着该何去何从。
小南说,可以去她的姐妹淘家住一晚,就说他们私奔了,拜托给他们一个方便。阿广听着
不知怎的笑了,两个人算了算身上的钱,钱包和手机都掉在意大利面餐厅里,全身加起来
只有一百多块的零钱,于是阿广牵起小南,两人一同坐公共汽车前往。
小南的姐妹掏是她的国中同学,愿意收留他们一夜,阿广借了她的电话打回家,电话接起
来,喂的一声,是个声音很熟悉的中年妇女,是小南妈妈的声音。
话筒里,中年妇女的声音呵呵的笑,笑个不停。
阿广立即将电话挂断,他到现在还是搞不懂究竟出了什么事。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两
人、诚如道士所说,撞邪了。
小南一整晚都在哭,她也打了电话回家,可是只有她弟弟不断的对着话筒在笑。隔天早上
,小南的姐妹淘突然神色有异,匆匆忙忙的连电脑都没关便说要去上学,没再回来;阿广
按下她的网页观看纪录,发现昨天他们在意大利面餐厅大闹,打伤小南妈妈的新闻,已经
被报导上网。
他不敢给小南看见新闻,小南的妈妈死了。他和小南说,她妈妈受了伤,不过已经安全的
回家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畏惧的连下巴都在抖。
他们偷了小南姐妹淘的钱,决定去道观寻求帮忙,可是一夜过去,道观里的人全消失了,
一个都不剩,当天晚上他们找了间北车附近的旅馆落脚,两人起了很大的冲突。
阿广不愿意冒险回家看看,小南却坚持要回家。意见不合的二人没有共识,天一亮小南便
离开旅馆,阿广无法阻止她,从此两人失去连系。
之后阿广辗转的投宿在不同的朋友家中,躲一天算一天,直到被湘祝给找到。
湘祝连吞二个大披萨,看得身边的员警们目瞪口呆,他撕开披萨附的卫生纸将手擦干净,
默默走回暗巷里找回陈祇言的机车,骑车回家。
今晚他累坏了,心情很差,还让一个纸人跑了。他把车打横的停在门口,就在这时,一团
小小的黑影从他的眼角处躜来。
“嗯?”
那是一只小小的黑猫,从他眼前蜗牛似的经过,小黑猫嘴里咬著一个便利超商的绿色塑胶
袋,拖行着袋子里的东西,倒退著走,见到湘祝看着他,喵的一声吓得竖起毛来,誓死守
护他的塑胶袋。
湘祝皱眉,他认得这只黑猫,不就是和爱猫少年一伙儿的那只红眼黑猫吗?湘祝伸手,顺
势一捞。
“喵!”
小黑猫被湘祝掐起后颈拎得老高,挣扎的在半空中哭叫。湘祝坏心的翻开他的破塑胶袋,
里头装着好几个不同牌的猫罐头,清一色的全是蟹肉起司口味。
“噗嗤……”他冷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小黑猫,把塑胶袋往门口信箱上一挂。
“喵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黑猫喵喵惨叫,激动的在塑胶袋底下跳来跳去,但小猫爪完全勾不着他的宝贝罐头们。
湘祝无言的望着被自己欺负的小黑猫泪眼婆娑,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多日来的劳累一扫而
空。呵呵几声,湘祝将小黑猫丢在门口,自顾自的进了屋内。
“师父,你回来啦。”
陆癸在客厅等著师父回家,顺道复习法术。听见外头的喵喵惨叫,虽然不晓得发生何事,
不过师父经过的路上常常也有惨叫,不需多费心思。
“回来啦,累摊了,洗个澡去睡觉。”
“我去帮你拿衣服。”陆癸起身,照顾师父的日常起居,是做徒弟的修行之一。
“啊,对了,师父。”
“嗯?”
“那个爱猫少年叫石晴。石头的石,晴天的晴。”
“爱猫少年怎么了吗?”什么时晴多云偶阵雨的名字?
“陈祇言说要收留他,当他的弟子。”
“什──么?”
湘祝一听,还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作者: angelluna (噜啦喵~喵~喵~)   2008-01-24 23:39:00
湘祝虐猫(指)
作者: azzurrilove   2008-01-25 00:15:00
push
作者: ixlxi (ixlxi)   2008-01-25 00:19:00
推~ K大好久没发新文了XD
作者: yunhu (话多不如话少)   2008-01-25 00:55:00
每天都要等这篇!情节安排超正!
作者: wefeather   2008-01-25 00:55:00
好看>\\\<
作者: z063766   2008-01-25 07:46:00
good
作者: dolphin15 (爱自己多一点)   2008-01-25 10:59:00
好好看^^
作者: no5nana (非非)   2008-01-25 11:48:00
好看 推 剧情赞
作者: Simonana   2008-01-25 11:56:00
推~~~
作者: icyqq (眼泪人)   2009-02-06 01:11:00
好看 推 剧情赞
作者: spiritia (妳来世一定会过很好!)   2009-03-03 18:49:00
push
作者: minbyminby (傲羽凡尘)   2009-08-28 19: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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