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第一个念头是拔腿就跑,我很明白看到的是什么东西,刚才没听到任何脚步声进厕所
,无缘无故就冒出一个人在我身后,还搭着我的肩膀,想也知道是什么出现。
面对这种情况理应快点逃离现场,然而才要举步,却惊觉自己竟然全身动弹不得?
我的双腿当下就像装了千斤重脚镣,劳劳黏在地板上,想使力移动却徒劳无功使不出来。
这有点像午休时间趴在桌上睡,然后睡到脚麻,醒来时有一段时间脚会无法移动那种感觉
。
那个站在背后搭我肩的人,由于他是低着头的,所以我一直紧盯着他,很担心他下一步会
有什么举动。
约末过了半晌,他举起了另外一只手,也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觉到他双手的冰冷以及
重量,而且他的手越来越重,青黑的指甲竟开始变长。
同时他的头也正向上抬起!
我想就快看到他的脸了,现在想闭上眼睛却闭不起来,我试着用力大叫看看,也完全叫不
出声音来。
就在想尽办法挣扎同时,他脸已经完全抬起,眼珠子跟我四目对望。
我看得很清楚,他……应该说是祂,脸很黑,是那种瘀青的肿黑,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
祂的眼神非常空洞,看着我几秒后咧嘴的笑了一下,然后居然从口中伸出舌头,越伸越长
,整个伸到了我脖子旁边。
眼看自己脖子就要被他的舌头给勒上,这时一群喧哗的声音走进来了。
那群喧哗的声音进来的同时,祂也立即消失了,进厕所的是一群业务,有的在交谈,有的
在讲手机,进来厕所也顺道带进一阵菸味。
呼!他们救了我,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冲脸,擦干之后,又跑到外面抽了好几支菸
,才上楼回去继续我的工作。
我看,今天下班去行天宫收个惊好了。
本来是有这个念头,不过……也不知为什么,到了下班时间,觉得特别疲倦,很想睡觉,
摩托车骑了就回家,倒也忘记要去行天宫收惊的事。
下班之前,小花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条。
“干什么?要跟我告白?”我问。
“白痴!”她回答。“打开来看就知道了,别练一些无聊的疯话。”
我把纸条给打开,那是一张长形黄色纸条,上面用毛笔写一堆看不懂的字。
“这个是要我贴在额头上吗?”我接着问,很显然的,她给了我一道符令。
“你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这个给你带在身上护身。”
“你家开神坛哦?”
“别囉嗦,带着就对了。”
“不要,别给我这些怪力乱神的玩意,我没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好吗!”说完就把那道
符令递回给她。
“哼,不要就算了,不是没给你机会。”她说完揹了包包就走。
其实我很想收下那道符令,毕竟这两天的经历怕都怕死了,不过我又不喜欢让别人认为自
己迷信这些民间信仰,所以我忍痛装做没事的拒绝了小花的好意。
唉!这种进退维谷的感觉真不好,该怎么办。
回家后吃完饭没多久,忽然觉得很累,想说在床上躺个十分钟,休息一下再起来看看书,
谁知道就这样深深的睡着了。
睡梦中,我又来到那根烟囱前面。烟囱没有冒烟,就静静地矗立在我的前方。
“再往前看一看啊!”耳边有个女人声音轻轻道。
为什么我要往前看?烟囱就长这个样子,又没什么好看的。
“看一看啊!难道你不好奇里面有什么东西吗?看了才会知道啊。”那个声音又说。
我心想也对,来看看这么大的烟囱有多深好了,于是我摆动双手,身体朝那根烟囱靠近,
越来越近。
“不要靠近,快走开。”一个很苍老的声音此时操著台语口音怒道。
这个声音好熟悉,是谁啊?不过我的身体还是一直朝烟囱口靠近中,此时并不是我想靠近
,而是跟烟囱近到了某个距离后,身体就如磁铁般自然被吸附过去,想不靠近都不行。
“紧走啦,不听话等等拿藤条打你。”那个声音越来越凶,啊!这是外婆的声音。我听出
来后急忙转身,不顾一切的往后逃跑。
“跑去哪?你不想看看烟囱口有什么东西吗?”那个女人声音又在我耳边呼唤著。
看个屁啦!等等被外婆打,我才不要。
“跑去哪?快回来看啊!”
“不要……我不要……”我大叫,坐起身子来,全身是汗。
擦了擦额头,拿起闹钟一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半。
呼!幸亏只是一场梦!
不过这个梦竟然有到外婆,我还蛮惊讶的。想起外婆心中就无限感伤,外婆今天年初才刚
过世而已。
她在我脑海里的印象就是比较凶,所以小时候我非常怕她,从吃饭不洗手、不专心吃、玩
的全身脏、不准时回来等,都有机会被外婆教训。
记忆中,她唯一摸摸我头,对我慈祥微笑并称赞我的一次,就是我们救了两只差点溺死的
小狗那次。
我心里知道,外婆其实和蔼可亲,也很疼我们这些外孙,只不过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醒来后睡意全消,索性就泡杯西雅图咖啡,开了电脑看看新闻。虽然刚是被怪梦惊醒,但
起床后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要说唯一的不舒服大概就是是脖子有点痒。
我用手轻轻的摸,上面好像长了一粒粒类似痘痘的东西。一次长那么多痘痘,不太可能吧
!我已经很久没长这么多痘痘了。
站起身走进厕所检查检查,原本脖子上的那些浅斑,颜色全都深了许多,而且有好几个斑
点浮了起来变成像痘痘的形状。我用手稍微抠它一下,竟然就破皮流血,相当不可思议,
赶紧用碘酒擦一擦消毒,不再去抓它。
就这样撑到早上,一大早就出门到了公司。
“彦伦,今天怎么这么早到公司?”熊哥看到我打招呼问。
“对啊!我三点半就起床了。”
“这么早起床干麻?王建民又没有比赛。”熊哥是很热爱运动的人,无论对赛事、赛程、
各队实力、球员状况,均了解得一清二楚。
有时想想,他去当球评比当我们主管来得更适合,赚的钱应该也比较多。
“没有啦!就睡不着,昨天太早睡了。”总不能说我认为自己被一些东西跟上了所以作恶
梦惊醒吧!
“你没事吧!看你脖子上面长一堆斑,过敏吗?”
“啊!”现在脖子上的斑比较严重,别人眼睛一看就能发现。“可能是过敏吧!我也不知
道。”
“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应该不用。”
“你确定?”熊哥又再问一次。
“这种小过敏会自己好,不用啦!”我很笃定的再回答一次,因为说真的我不喜欢看医生
,除了挂号排队要等很久外,有时还要看好几次才会好,非常花钱。
“很好,那今天加个班吧。”
“什么?”我不去看医生不代表我想加班啊!“这……加班?我……我今天有……”
“我知道你今天有空,下午就帮你安排空档时间出来做,今天一定要做完,明天稽核会来
查。”
“……”这算啥?赶鸭子上架?
熊哥是很照顾属下的长官,不过……作风相当强势。他说的话也只能照做,不然怎么办。
“很多吗?做不完怎么办?”我问。
“加班餐点宵夜都给你报帐,做不完睡公司,我会帮你借毯子。”
靠夭,有没有人性啊!而且要留在公司留那么晚,我会怕。
“熊……熊哥,我……”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事!”
我很想讲公司好像闹鬼,不过还是算了,万一讲出来将来被当成神经病,搞不好还被送去
强制治疗就糟了!
于是我去找了条长布,心里盘算若晚上又剩我一个在建档室,就把监视器那台萤幕给盖住
,如此就不怕从萤幕中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