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队伍之中，有人负责撒著漫天鬼神专用的白银纸币，提灯的木杖与那引魂幡在风雪
之中也飘动了起来，披麻带孝的众人无不神色哀戚，嚎啕大哭的更有之；这般招摇过街，
与那寻欢作乐的气氛成了一副互相比拼的景象。
但死者为大，众人见到这般送葬队伍，仍是自主性地让开了一条路，柳笑笑嗑完了手里最
后一颗冰糖葫芦，好奇问著围观的一个穿黑棉袄的白胡子大爷，问道；“大爷，这是何家
送葬？怎如此浩大？”
“还不就那敬王爷走了，这会儿可是全京城都轰动哩。”白胡子大爷不假思索，随即说了
答案。
闻此言，柳笑笑十分震惊，脑海闪过敬王爷的样子──彼时因为满汉联姻之故，她同富察
禅布也曾在宫中遇见过敬王爷数次，敬王爷是个中年壮汉，怎也不曾想如今竟在人群之中
见到他最后一面！她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敬王爷正值盛年，怎会突然驾鹤西归？”
“说到这敬王爷死因，这才是一个绝佳死法啊。他那宠妾白宝儿，据说当场见着王爷归西
，吓得都傻了，至今成了个痴儿！”
只见那白胡子大爷咯咯笑了起来，探人隐私这等茶余饭后的娱乐，就连人死了仍是通用，
只见那几个在他周遭的人，也纷纷侧耳过来，左边的一个穿蓝斗篷的大婶，接着热心的讲
了下去：“这天下几个男人，都梦想着快活死，如今──”
“……办正事要尽，妳自身都难保了，休管他人瓦上霜。”
柳笑笑原本还想要继续待在那儿听大爷跟大婶说个原由，谁知那凌海涵拉住了自己，一个
使劲儿地往另外一方向走，柳笑笑还想抗议，“哎！哎哎妳这人……哇！”
力气比不过人，柳笑笑就跟个人偶似地，被凌海涵拎开了这八卦场，没听到那骇人的死因
──
“敬王爷，看春宫图太过兴奋，口吐白沫，马上风死了……”
大婶夸张地笑着，几个男人也心领神会，默契似地点了点头，这等死法，真爽真爽……
✽✽✽
柳笑笑两人再次混入了这闹哄哄的灯红酒绿中，她心里忐忑不安，可却又被这新鲜的景色
吸引，就这么走到了一间挂著金边红底招牌的酒楼前，上面的招牌霸气写着‘富贵楼’三
字，门口小二正扯著大嗓门，朝着人群招揽着生意：“一入富贵楼，金银财宝一大篓，欲
看好戏请入内，酒足饭饱财长流！财、长、流！今日唱的折子戏是霸王别姬！想看虞姬跟
霸王，快快请进──”
看戏！
柳笑笑自从婚后，便少有这般玩乐雅致，而满清入关后，朝廷又不许女人上场唱戏，多是
一些美少年乔装女子主演，今日又演出这折子戏，说爱中有国，国中有爱，对于汉人出身
的自己，这故事令柳笑笑心中微微一动，停在了富贵楼的门前，那小二堆满笑意，又是加
强解释：“两位公子来得正巧，今晚有名角江山远主演虞姬，乃是不可错过的好戏！再过
一刻钟就要开戏了，要看要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