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幻境诉苦跟喘息，是吴明绢在准备考试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她总是跟毛安妮点一杯
Grasshopper(绿色蚱蜢)，白巧克力香甜酒跟绿薄荷甜酒与鲜奶在雪克杯里跟碎冰一起摇
匀，过滤除去冰块后将绿白色的酒液倒入预冰的马丁尼杯，浅绿讨喜，口感香甜。
她与吴明绢搭话，是吴明绢来幻境第三次的时候。一样的穿着，一样的点餐内容，所有所
有，都一样。
她才刚走到柜台，毛安妮就先开口了：“一样吗？”
毛安妮记得昏暗灯光下，她的心跳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还得保持镇静，期待着对方
的反应，吴明绢脸上第一次没有皱眉，而是惊讶的表情，那声音细细淡淡的，差点淹没在
店里的流行音乐中。“什么？”
“我说，妳是不是还是要一样的Grasshopper？”毛安妮提高了音量，大声问道。
“妳……妳怎么知道？”吴明绢唇角露出了一抹笑。
“妳前面两次都点这个。”毛安妮与她对望，那脂粉未施的脸蛋有种好人家子女的气质，
跟她这种得出来奔波挣钱的劳碌形成了对比。“浅绿色洋装，白围巾，全部都一样，我就
记下了。”
爱的初始起自于用心殷勤，而看对眼之后的相处，那又是另一个课题。吴明绢被家里保护
得太好，不懂得为了五斗米折腰的辛苦，更别提照顾痴呆父亲的压力，种种点点，都在削
减一开始在一起的决心。
毛安妮试着从自己的手机里打了新手快乐的短信给明绢，试着先态度放软。这是她俩相处
的惯例了，先低头的人比较在乎这段感情。在这女人堆里情海泅游，总有厌倦情爱纠缠的
时候。她和明绢只不过是因为父亲的照顾问题不合罢了，没有第三者的感情，还是算两人
世界。
她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然而就算她这般念想，手机里那端明绢仍查无讯。 即便这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五个小
时，她们的感情，依旧冰封在去年的冷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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