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他们翻开我的行李,从里面找到那张黑色请柬,这个被他们称之为与恶魔为伍的铁证。
“她真的是恶魔的爪牙,魔鬼在人间的使者!”
“妳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是谁叫妳来的!”
好多镇民抓着我,拉扯衣服或抓头发,混乱中我跌倒在地被拖行,甚至有人在我身上踩踏
,我害怕的抱紧身体。
最后他们将我架起来,语气强硬的喝问我,我想到森林里是她为我指路,不能拖累无辜的
人,就闭紧嘴一个字都不肯说。
“房间那个女人是不是妳的同伙,快承认!”
“妳们是不是要举行邪恶的仪式,想在这里散播瘟疫!”
“我就是一个人在森林乱走找到这里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你们这群神经病!”
听到他们胡言乱语越来越夸张,我忍不住出声反驳,这举动引发他们的不满,有个镇民搧
了我一个耳光,脸颊立刻就肿起来,但我没有屈服,直接就骂回去。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就是一个观光客!”
“她在说谎,这个恶魔在骗人!”
旅游广告才都是骗人的,说什么乡村人很善良朴实,这些人根本是举著草叉的未开化暴民
!
“长老这个女魔鬼很顽固,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们该怎么办?”镇民向老人请示。
“既然问不出东西,就送她回魔鬼的怀抱。”
看到我还在拼命挣扎,老人便下达了命令,很快镇民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在地上堆起柴火,我感觉到不妙,但被好几个镇民压住,四肢也被绳索紧紧绑住。
他们高声咒骂,把生活的不幸怪罪在我身上,我在一片恶意中被绑上木桩,如中世纪女巫
。
他们有的人开始哭泣,诉说因病或意外去世的家人,那些人的死与我无关,为什么连这也
要埋怨我。
刚才头被打了好几下,血从伤口沿着额头流下,血模糊了我的视线,只能勉强看到老人点
头同意后,镇民用火把点燃了火柴。
火焰在身边蔓延,热气首先冲向我,在来是灼热的温度,但烧灼的痛苦,比不上呛鼻的浓
烟,每一次呼吸都好痛苦。
那些镇民还在咒骂我,说是我带来灾难跟不幸,可是我现在所遭受的无端痛苦,不就是他
们强加在我身上的?!
这些生物粗鲁又暴力,情绪莫名暴躁又亢奋,我的眼前渐渐被黑烟垄罩,但我不愿就此结
束,就算死也不能这么窝囊。
“你们这群混蛋听着!”我发出的吼声具有强烈穿透力,盖过那些生物发出的噪音,也盖
过火焰烧裂柴火的声音,“你们不是说我是恶魔吗,那我要诅咒你们!”
“等我死后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不管男人女人还是小孩,这个该死的小镇会从地图上消
失,你们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我仿佛透支着生命的诅咒让镇民们惊慌不已,妇女们抱着孩子哭出来,男人们神色不安,
那名长老也表情僵硬。即使后悔也晚了,都太晚了,他们亲手种下的罪孽已经发芽。
不远处安洁观看整个经过,作为庄园总管的她总是一丝不苟,贴身的黑色背心跟手套,还
有永远梳理整齐的棕色短发。
她看着主人交代的对象被火焰吞噬,也记住每个参与的镇民,直到火焰烧尽为止。
早晨第一缕光线落下,照亮了火刑的现场,他们将她剩余的残骸分散深埋近土里,为了心
理安慰撒了大量的圣水,以及在四周用铁钉跟银钉,组成号称有强力效果的结界。
不过一个身影背着晨光出现,轻松的直接跨过结界。
“哎呀,真是可怜。”
她站在木桩前割开手腕,让大量的血滴在面前土地上,血很快被土壤吸收干净,一点红色
都没有留下来,而她嘴里喃喃说著什么,但没有发出声音。
在她离开后一群身穿黑衣的人接着出现,为首的眼睛向上翻白,他双手朝前抓着空气好像
被牵引著走,他们前进路线明确,为首的人直接跪在烧毁的木桩前,并趴在地上摸索著什
么。
其余黑衣人肃穆的围成一圈,静默的等待着,最后他从灰烬中挖出一个婴儿,婴儿胸口起
伏有微弱呼吸,看到婴儿完好无损,黑衣人们发出克制的低声欢呼
“太好了,小主人平安蜕去人类胎衣,她获得了新生,这一定是神的庇佑。”
他动作是如此郑重而小心,用柔软的黑色丝布将婴儿包裹起来,交给一直等待的棕发总管
,这时安洁也露出了笑容。
“残渣都处理完了吗?”安洁抱着婴儿,看起来心情非常愉悦。
“是的安洁大人,都清理干净了,只有将您交代的外地人留下来。”
“她不是这个小镇的居民,所以去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在他们的言谈间,那座原先热闹的小镇已经空无一人,永远失去了生气。在黑衣人们的护
送下,安洁带着婴儿坐上马车,车夫扬起马鞭抽打,墨黑骏马随即嘶声立起在疾速奔驰,
奔驰时四蹄闪烁青色火焰,他们面前的黑色森林树叶随风抖动着,仿佛在为马车让路。
很快他们来到森林的尽头,那是一座豪华的黑色庄园,马车在喷水池旁停下,两侧是异常
热情兴奋的仆人们,安洁抱着婴儿穿过他们,过程婴儿的脸被刻意盖住。
而庄园主宅门前,一名女子守候已久,她穿着华贵的黑色服饰,表情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漠
,但紧抿的唇角透漏了她的焦急。
“主人,小主人回家了。”
“恩。”
从安洁手中接过婴儿,如同捧著珍宝般温柔的将其拥入怀中,婴儿在怀里扭了扭身体,小
手小脚无意识的踢打几下,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慢慢睁开了眼睛,那是跟她母亲一样
的漂亮蓝眼睛。
新生的婴儿还在适应,转动了几下眼球才对焦,这是她重获新生后第一次看到人。
她看到母亲红褐色的长发,还有本来如冰山般的长年冷峻,此时已经被喜悦的笑容融化,
那名母亲说出了等待已久的话。
“早安,我心爱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