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逝。

楼主: moisture (等一切风景都过。)   2023-02-04 07:50:00
初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和煦的阳光下
那时仿佛是五月
她远远朝我走来
我们知道彼此是自己正在等待的人
因此我们微笑了。
我还记得阳光洒在她身上的模样
她对我扬起了嘴角
整个人都在发亮
但是里头藏着一抹黯淡模糊的东西
我看不清。
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女同志。
我们成为了亲密的朋友
同样无法在原生家庭自处的我们
经常是她翘课 我待业
相约在还可室内吸菸的廉价咖啡馆里读书写字。
我会先翻开自由时报的最后一页找工作
写履历表
然后打开吉本香蕉的书
读到一个段落忽然有了感受
便开始拿笔书写。
/妳是文艺少女吗? 妳将笔芯刺入纸里书写时,/
太久了
我早已忘记她当时说过些什么。
但我们终究从年少的梦境走出
成为一个必须克服或挣扎于现实苦楚的人。
尽管再如何努力
我终究还是疏忽了
我始终没能做到足够的成熟。
说起翻报纸找工作
便想起了陪女人唱歌。
报纸上总会有一些意味不明的工作内容:
资料整理-月薪两万六
这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
轻松工作 月享五万-写成这个样子 连想都不用想。
后来看到了一则 上面写着:
陪女人唱歌 薪优。
陪女人唱歌:D 这我可以
但是要唱多久呀?
唱完以后我们要干嘛呀?
算了算了
我还是去应征界扬超商好了。
界扬超商是个有点恐怖的地方
那里的仓库后面藏着赌博电玩
某次早上我去上班
交班时仓库走出了一个面目全非
仿佛眉毛眼睛鼻子都乱成一团的人。
我问大夜班同事 那人怎么了?
夜班同事疲惫地说
那人整个夜晚不断兑换零钱
最后输掉了二十万。
我睁大眼 哗 那么多钱呀
我一小时才赚七十元呢。
后来有几个西装笔挺
但面容肃穆的壮硕男子进入仓库
我又问 他们是谁呀?
夜班同事说 他们是管理电玩机台的人
来收钱的。都是黑道的人。
我: 囧? 我要离职。
我会不自觉自动化筛选想靠近与不该靠近的人
是吗?
那是我的本能
也是她的本能
所以我们才没有道别地分离吧。
我没有想与她分离
我没有具备辜负她的心意
唯一能挤出的解释大概是
时候到了。
我偶尔会在梦里见到她
她在梦里说
都过去了
她并不怪我的。
或是我们在梦里如年少时在公园里的秋千荡漾玩耍
那时的她笑起来像一朵美丽的花
我则仍是一个活泼开朗
暂时忘记生活困顿的孩子。
她会在strada咖啡馆里读变形虫给我听
她读书的声音温柔舒服
但是内容却很恐怖。
我听了一段
抓着脸颊说
太可怕了 在说我吗 妳不要再唸啦!
她尴尬地笑着说 可是很好看啊…
后来在她某次遇见一个困难后
我们失联了两年。
我打了电话给她
她不认得我的声音了
她受挫了她很害怕
接起电话时她不愿意先出声。
是我呀 是我
今天是妳生日
祝妳生日快乐。
我在电话里愉快地说。
我变得太需要独处
我需要全然的独身
好让我可以将自己看得仔细。
是不是因为这样
所以我让她走了?
我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可我仍旧是这么做了。
因为我也感到受伤
是因为我们察觉
我们终究不够信任彼此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结局吧。
我不断问著身边的人
我是不是有做错的地方?
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
我还有哪里可以做得更好吗?
我得不到答案
但我想我心知肚明
我做不到的是足够的谦逊和包容。
十几年前某个她逃家的冬夜
我将她带回家里
深夜里她背对着我躺着
缓缓呼吸时她轻轻地说
moi, 妳可以抱着我吗?
我不拥抱朋友的
我其实害怕碰触别人
可是那夜的我心里闪过了一丝疼痛
转身拥抱了她。
那是一个怜惜彼此的怀抱
我们都太累了
我们伤痕累累
我们无处可逃。
要去哪呢?
我逼迫她面对现实以后
后来的她去了哪呢?
我一个人
独留着我自己
日以继夜不断想起所有与我相濡以沫又相互割舍的人
但我只有梦见她。
/妳我就像散开在风中
飞扬的棉絮
注定要生生世世
流浪在天际。/
https://youtu.be/wplMBuguIQ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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