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一年《末路狂花》的结局原本收合在男性探长的视角,但因为有违该片新女性主义
的叙事手法而遭到删减,停格在两位主角著名永恒经典的一幕。
近日看了好多异男导演们的言论,叹为观止──此处指称异男导演系为与Todd Haynes(
Carol)、Ryan Murphy(GLEE)区别。本文的几个前提是,我并非完全忽略、反对解构性
别,而是不得不承认社会面向的女性非异性恋于现实情形相对处于双重弱势。而叙事情节
中明显有女同性恋者,并将其描写得糟糕者不在我想说的范畴内,如村上春树的《人造卫
星情人》、《挪威的森林》(《海边的卡夫卡》图书馆段落应是针对基进女性主义者)。
The L Word(original)无疑是我至今所见“女性凝视”最强烈的影集。暂不论每位演员
之间与女同性恋社群的特殊连结,我能感觉到制作人Ilene Chaiken小心翼翼却又大胆地
在尝试建构一个真正全面性的女性生存策略──从建筑装潢、艺术哲学、宗教法律到公民
身分、文学创作、社会议题细节都是影集处理的客体。隙缝中穿插的微妙尴尬和愤怒、无
助感、同性恋文化的深层意涵乃至导演的后设叙事,都让TLW堪称经典。尤其是贯穿在阴
影处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和Eros the Bittersweet将影集提升到更深邃的层次。尼
采的隐喻散见于女性为主的创作中,如《燃烧女子的画像》围绕篝火复沓的那句拉丁文
fugere non possum,编剧Cline Sciamma解释其改写自尼采,含义谓无法逃脱特权体制的
“压迫”。
然而,尽管如The L Word有意识地在拒绝压迫和偏颇,历来受到批判的面向主要有三:布
尔乔亚阶级、“白”作为默认种族、针对跨性别者的他者化。
我想其一是不能避免的指控,令人深刻的对白如:“妳为什么要在意她有没有做过普鲁斯
特问卷?”“因为她可能连普鲁斯特问卷都没听过!”,而主角在耶鲁大学主修历史又从
事艺术工作。回到台湾的脉络之下,就如同那些熟读每一篇赵彦宁的论文,知道一堆关于
文化公民身分的搬家玩笑、邱妙津在几年几月做了什么事情,日记佚失的片段如何解释、
书柜里的满满的张亦绚曹丽娟麦金侬西蒙波娃的女性。毕竟高中端的《蓝色大门》、《向
光植物》、《忌妒的颜色是绿色的》很一致性地发生在特定阶级,大学的描写又多在公馆
一带,布迪厄的文化资本也无法轻易撼动。能自省的部分就是完整压迫的面貌──除了看
见压迫也要察觉特权。
至于其二和其三关于种族、跨性别的讨论,本文欲以“族群”(ethnic group)取代之。
称“族群”者多按两个标准:一个群体客观层面具有“共同的文化或是来源”,而主观上
自认为构成一个独特社群。非异性恋/高加索族群的敏感性恒在,坦白说,固然情节上我
觉得TLWGQ有些令人怅然,却能深刻感受到对族群身分的转型和阳刚气质的展演。昨夜经
过新生南路慷慨的路灯,交叉路口的大厦刚好五个窗户亮着,突然想到。
啊,至于何谓不纯粹异性恋的作品,大抵如〈左忠毅公轶事〉、〈与元微之书〉、等等,
抑或有凯特布兰奇的电影,如Ocean's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