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人,叫做橘络。自己住。每个晚上独自一人入睡,早上独自一人起床。
泡在水槽里的脏碗盘是一人份,插在墙上的充电器就一组,
放在餐桌上的钥匙单独一支反射灯泡的光。
后来橘络和另一个人一起住了。对自己说:离开学校以后,居然还用得到室友这个词。
室友早安。
室友晚安。
橘络的室友对她笑,问她:你是不是记不住我的名字。
对。我生命中有好多人来来去去,一开始还会帮他们编号,后来就懒了。
橘络的室友再对她笑,说:那你帮我编号A吧。从头来过。
好。
于是现在橘络和A一起住。
故事原本写到这边就可以结束,可是有一天,A坐在餐桌一边剪指甲。
小小的金属牙齿咬住A白白的指甲,咬断了,换下一根,接着另一根,还有一根。
直到十根手指头都修成圆润的形状。
橘络离开出生的家以后好久没有看到别人剪指甲,这么琐碎的生活细节,
突然确切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和别人住在一起。
她的充电器旁边是A的充电器,穿拖鞋时踩到的硬物是A的钥匙。
至于脏碗盘,A洗了。
A把指甲剪放下,迎上她的目光,说:我报名了吉他班。明天开始上课。
哦。
手机的餐厅好像坏了,我明天下课去帮它带新的,回来会晚。
好。
A称呼充电器“手机的餐厅”。
隔天A带新买的充电器和新学的曲子回来。
开门就看见橘络铺了一张报纸坐在地板上剪指甲。
A故作轻松的发问:你也要开始学吉他了吗?
橘络看她一眼。
不。是另一种比吉他更细腻更需要呵护的乐器。
话讲完自己脸红。
橘络在练习很多次以后照旧脸红,倒是A的吉他越弹越好了。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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