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高中同学,我们曾经挺好的。
有一次我到旧金山找她,她跟我说她这几年生病,红斑性狼疮。
她幽幽的说,别的女人是生病躺在床上是惹人怜爱,就她发病是变的
如此丑陋,让人退却三步。后来她离婚了,她曾经百般妥协,容忍退
让前夫对她的各种嫌弃与种种对待。我想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值得,
索性卑微到极点。
小的时候我有个朋友,那个时候我念大学,我记得她笑起来总有一种
凄美的感觉。我还记得她有个男朋友,还有很爱的女朋友。
她说像是被下蛊一样的爱。
有的人觉得自己不值得,就更需要需索,只要发现一点点自己果然不
值得的征兆,就先逃了。
有一天她消失了。我找了她很久,就在我放弃时,她突然传讯给我。
说人在精神病房要我去看她,我还记得穿过病房时有着一层层的铁门
,奇怪的是那竟是我看过她最健康的笑容。她叨叨絮絮著家常,仿佛
只是肠或胃或哪里小小的开了一个刀一样。仿佛她没有消失过,这里
也不是精神病房。后来我们就没再见面了。
几年之后,我毕业工作了,工作还行,朝九晚五的,每天日子充实。
全身心的都在工作上,小的时候那样风花雪月,又醉生梦死的日子也
远离了。她突然出现,她还是跟原来的男朋友在一起。她男朋友在硅
谷工作,距离给了她安全感。有的人需要躲在一段让她感觉到安全的
关系后面,哪怕那是因为不爱。
她跟我聊起以前的事,她说,其实我是有可能让她变好的。
小的时候还没像长大后的我这样讨嫌,我不会说道理,不会要她健康
,我只是静静的陪她,什么都看在眼底,却安如山。
小伙伴说,我的心理健康到简直罕见。(但我觉得这是她的职业伤害)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讨厌过自己这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对我而言,是无可无奈。我们只是两株对彼此无能为力的植物。
对她而言,我的尊重,是最遥远的距离。
可以不理解,也不试图理解,但会一直陪伴,就像猫一样。
但人不一样,人和人在一起的要件是不一样的。
很久的后来我遇到一个人,那时觉得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小公主。
她就像我永远解不开的谜题,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想她。
才觉得有的时候她不是不在乎我的感受。
是因为她难受又说不出口,所以把所有的错都丢给了我,都是我的错。
我说这不应该,我明明没有错我不应该承受这些罪,
我的不应该,成了我们最遥远的距离。
我看不到她,看不见她的难受,别扭,看不见情绪背后的原因。
只看到她的指责,看不到那是她在把她的难受丢出来,
那种想让我也难受的心情,是她想让我体验她的感受,那其实是一种同频。
我怎么就是没接住。
我明明就很想告诉她,她值得全世界最幸福的爱情。
有一次彭磊问蔡康永。
”情商高是不是就意味着不会生气,我的情商就有点低,经常会着急,看
见一些事情就会特别暴躁。”彭磊有名讲话直接,很能得罪人。
蔡康永回说,在他看来彭磊是很有情商的人。因为他对自己的情绪没什么
罪恶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应该,其实很折磨自己,情绪不是否认就会消失的,
所有本来存在的,暂时的压抑只会垫伏在心底,等待哪一天再乘愿归来。
有一天我跟20多年的朋友闹翻,我一度后悔,为什么不多忍一忍。
后来小伙伴说。斩丁截铁的说,这人简直是黑洞我早就应该远离,我的
情绪是在保护自己。我有点意外,认识多年我从来没有听过她这样评价。
(大概因为她觉得大部份的人都有病,有病很正常,所以她不太做负面评
价,而且大概是洞察人心,总能发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她总是觉得大
家都棒棒的。)
后来我觉得,情绪不需要罪恶感,只需要被看见跟被理解。
当在关系里感受到疼,其实就是光透进自己的心底,让自己有机会看见
自己。
所有的关系,都是与自己的关系。
要先好好的对待自己,才能好好的对待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