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晚的出生(?)加上过晚的启蒙,
让我错过了整个1990年代女同志文化,
当我开始对女同志空间感到好奇的时候,
台北就只剩下几间T吧、拉板变得冷清,
女同志也渐渐苦于无处约_,
连app都只剩下机器人(无误)。
1990年代蓬勃的同志文学、
大学时在女书店1.0瞥见的精彩角落,
甚至拉板精华区的各种讨论
仍然让我对这个时空心生向往。
我未曾经历的时代,
某种程度上正从彼端告知,
我(我们)何以拥有今日,
同时曾经有那么多的人这样生活、
这样思考、这样恋爱、这样烦恼。
今年五月在White Chapel Gallery看到一档
关于伦敦酷儿空间的文件展,
从1980年代直至今日,
把伦敦各处角落酷儿栖居之所的兴衰起落,
一一透过史料和口述访谈展示出来。
入口处贴了满墙的gay bar, lesbian bar的广告,
都是在网络仍不兴盛的时代留存下来的珍贵史料。
当时心想,如果能看到台湾版本的同志空间就好了。
对我而言这些都是陌生的史前史,
台湾同志却是从这里摸索出自己的样子,
甚至奋力与各种污名对抗。
也就是大约从那个时间开始,
和女友注意到一直欣赏的几位创作者组成的沃时文化在空总驻地,
开始了一个计画“一次重访台湾同志污名史的邀请”(名字有够难记)。
这个计画从史料的搜集开始,
蒐齐了《女朋友》、《爱报》等女同志刊物,
以及各种研究论述和相关创作,
甚至找到吴绍文与同平安等人在座谈中
分享他们所见证和经历过不同世代的女同志生命史。
另外也透过三次工作坊的互动,邀请参与者重新思考“污名”与“差异”。
最有趣的是他们找来了几位创作者,
以视觉艺术、文字创作、访谈等方式进一步提出邀请。
可惜我因为工作忙碌,
无法参与每次的活动
(同时也常常被隔壁从事白色恐怖调查的安魂工作队吸走注意力><),
但仍然在可及的范围默默关心着他们的努力。
同游那天,我们并没有前往游行,
而是到空总看了他们的开放工作室。
其实参与的创作者并不都拥有同志身分,
他们仍然从自己的位置向未知的角落探勘,
从“圈外”写下一则则邀请。
他们让同志污名的思考不停留在柜子里,
同时也正视“同志在社会中”的这个事实,
还原了污名的脉络和过程,
邀请我们去经历并且重省“人因差异而受辱”这件事。
我特别喜欢汪正翔的〈stigma〉和陈亭聿的〈Heaven去你的天堂〉。
作为摄影师,前者透过翻拍女同志刊物内页,
再请参与者用贴纸标记这些去脉络的图象,
思考图象、认知与污名间的关系;
后者则是以声音剧场搭配着1990年代的同志文件,
重返1998年的T吧偷拍事件,
再现同志族群面对外界窥视的复杂状态。
无论窥视或者贴下标签,
在那当下都有活生生的人正感受着挣扎、冲突和伤痛,
我们如何感知这点,
或许也关系着我们如何对待那些存在于过去或彼端的差异。
我想比起同运一直以来声张的“同”,
我更好奇和关心的是“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