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7，将醒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梦的扰动。在光影的交错之间，模糊的人声和脸影稀稀落落
地互动，化成一张逐渐扭曲狰狞的脸。你想起徐医师生动地演示你睡眠时的情况，困倦、
疲乏，却又总惊梦。他哇啦哇啦地用有些口齿不清的口舌说你的惊醒时，你不自觉地笑了
。“是呢，是呢，就是这样。”你有些喜欢这个无甚架子的老医生，甚至破例开口多说了
许多。有时候你感觉自己喘不过气。
我想起昨日害怕的那一瞬间。那是在前往家教的路上，过了马路后再转一个弯骑下那平缓
的斜坡就能在左手边看到学生家红色的招牌。家族产业，独栋的、看起来不那么平易近人
的建筑。你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后，热情的终要归向平淡。和你说话时断断续续地吐露出
过往的碎痕。体内藏着的碎片，在口中嚼食出血，但那看起来混著血迹的、触著光同样闪
闪发亮的，却不是、却不是真的弄疼我了。我不知道，我无法确切得知。对自己过往评价
的严苛，即使多少不公，但能够如此残酷而又看似公允地诉说，仅是因为我困惑，不记得
了，那快要是陌生人之事。只记得大概关于不被爱这件事情。但没有人是错的，我也不是
。我在你耳中呢呢喃喃。
但为什么我总要不断地回去呢？回去忧伤，回去那些片段琐碎的历史（但我也并不真的忧
伤，我只是忆起，那只是我记得那段历史的方式）。我是不是挟持了谁？你真的能够辨认
我的质地吗？我压抑的姿态，我诉说事情的习惯与表情。那并非只是索要，我并非索要。
我不愿仅是索要。但或许不爱人的人总能够找到一千个理由，一万个借口，我从那些破碎
中拣拾起我惯用爱人的方式。稀薄的记忆中还有我被抛弃的方式，被遗弃的样子。
我还记得那些绝望的光影。那些清晨，那些午后，那些他们徐徐的鼻息，伴随着我一点点
碎裂的声音。那应当是一段疼痛的记忆，却有和缓的乐声在背后一遍又一遍。我没有逻辑
，我不成语句。我只是想叙述这些事情一遍又一遍（在这里，而不是在你那里），直到我
不再突然感到害怕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