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ucan Hsieh 4月27日下午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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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长·慎入
看到台中双十国中的记者会真的恶心到我了，四个大人戴着口罩面对镜头，直接让人联想
起护家盟。
偏偏这个霸凌事件还跟性取向歧视、性别气质歧视、疾病污名化有关。这样的视觉语言，
好像3K党戴着白色面罩谈种族问题，或穿着日本皇军军服谈南京屠杀一样，令人非常不舒
服。整间学校就没有一个比较具有政治自觉的老师，出面提醒“别戴口罩看起来比较有诚
意”吗？
没有。
不知道校内缺乏政治自觉程度较高的老师，还是这样的老师都默不作声，总之，双十国中
在这一场连台中教育局没预先得知的澄清记者会，呈现出来的新闻画面是惊人的低能。
第二，这个校长居然带着主任、辅导老师、导师齐上火线，直面媒体，老实说一句：这个
校长非常狠心。这个记者会，就是一场霸凌导师的割肉喂鲨秀。
事件爆发后，舆论哗然，网络上很多指责老师跟学校的声音，形成一场学校形象的公关危
机。校长处理危机的方式居然是：既然很多人要导师出面，就把导师推出来，让这个事件
的重要关系人—导师，在镜头前哽咽流泪，去向社会大众交代，也承受了大部分的舆论砲
火。媒体本身就是嗜血鲨鱼，让导师血淋淋地割肉喂鲨，这场面，太肆意，太残忍，我不
敢看。
当然，我并不认为这个导师无辜。
我认为这导师犯了严重错误，极大可能被行政处分，但，她不该现在被学校推出来游街示
众。这个记者会就是活生生的另一起霸凌事件。话又说回来，这间学校就没有人觉得，现
在要导师亲上火线很不对劲吗？
第三，这间国中，充满了护家盟气息。我相信在成长过程中，被“不友善气氛”包围的孩
子，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导师随便拿一张便条纸来写慰问词，拿的就是“哇咧星乐园”的暖心卡，这个“哇咧星乐
园”设址于灵粮堂大楼，本身属于基督教体系，网站含有“我是真男人吗？”“告别同性
恋”的内容，极度缺乏现代性平观念。当然，导师用了这个协会的卡片，不代表导师就会
歧视同性恋，但可以想像：双十国中的课堂环境，应该常常可以见到“基督教背景的青少
年辅导机构”进出。
再来，校长名叫林百脩，是台中思恩堂丰富教会的活跃教友，网络随手一查，可以搜寻到
很多关于他的信仰见证。这间教会属于护家盟，反对婚姻平权，反对性平教育，支持性取
向扭转治疗，性质已接近仇恨团体。虽说宗教信仰是个人自由，不过，很多人都遇过把个
人信仰带到课堂上、学校中的教育人员。有这种背景的校长，我很好奇，双十国中的性别
平等教育，有按照教育部规定的确实实施吗？还是把自修课外包给了“哇咧星乐园”、“
得胜者课程”、“彩虹妈妈”，让不具教育专业的“辅导人员”去大谈青少年守贞、“男
女有别”各种错误观念呢？
第四，是我觉得最恶心的部分了。
整起霸凌事件，从学生投诉、导师处理、学生跳楼、家长控诉、导师慰问、开记者会，“
掌权者”都充满了荒谬言词。
学生向导师投诉被欺负了，导师回“老师也没办法处理”。
学生跳楼后，校长要家长改写保险理赔的原由，“不能写霸凌，要改成意外”，还说了很
多次。
导师慰问：“遗憾”你用了“最笨的方式”表达“不满”，也“心疼”你的“无助”d
言万语化做“祝福”
在这一张单薄的“暖心卡”慰问卡下方，是一连串的广告词：有天使陪你聊聊天讲心事，
专属你抒发心情的空间
开记者会，是恶心的总和。四个大人戴着口罩，做足了自我保护，背后贴了一张标语“用
爱理解孩子，用真相支持教育”
——所以这是一场“真相记者会”？
校长面对记者询问，点名导师、辅导老师来说明，事后解释这是“分工发言”。
辅导老师说：“冲突是双方面的”。
——你真的辅导过这个孩子吗？
导师说：没有什么“事情”眸楹n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
——学生并不是在表达，他早就跟你表达过了被霸凌了。他是绝望了。
校长说：深深的道歉，造成你的“误会”，对不起。
——这是在说家属“误会”学校？！
整个过程，导师对学生、校长对家长、校长对老师，学校对媒体，“掌权者”、“知情者
”一直用似是而非的言语去糊弄对方，看似“暖心”，实际上都在卸责指责。国中生或家
长听到这些糊弄的话，也许一时无法反驳，但内心总觉得刺心难受。这就是整个事件的关
键点——似乎没有人想好好处理问题，甚至问题已恶化到学生跳楼了，造成这个问题的校
园环境依然继续存在。
这些“糊弄的话”，很像反同团体的各种言论。不准同性婚姻，说是要“守护家庭”；不
敢讲反对性平教育，换个说词“适龄性教育”；骨子里充满歧视，却大喊自己被“逆向歧
视”。
学生本人未必是同性恋，未必有阴柔气质，被三个缺乏性平观念的同学用“同性恋”、“
AIDS”言语霸凌，从4楼跳下去，血肉模糊，在急诊室哭嚎。第五天，校长把导师推上第
一线，“拿不出书面辅导资料，时间序也说得稀稀落落”，上演各种荒谬场景。
荒谬剧的最后，台中“妈妈市长”卢秀燕竟说：“导师无助时要向谁求救？”
不能够向你求救吗？
学生这样问导师。
导师这样问校长。
我想这样问市长。
以上，是我对“双十国中学生被霸凌导致跳楼”整件事的爬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