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约莫二八年华的女孩跪在无心阁,她啜了一口茶,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打,眼中若有
所思。
碧玺已去,马佳氏对她家人未加严防,不出三日,毓恒便把人送来了。
“叫什么名字?”
两个女孩的声音颤抖:“奴婢红儿。”“奴婢青儿。”
“起来,我好看看。”
毓欣左瞧右瞧,红儿的脸与碧玺有七分神似,青儿则是较为朴素一些,但两人眼眸清澈,
并非平庸之人。“我要妳们进来帮我做事。”
她们两人低下头,红儿道:“为报主子救命之恩,我俩愿为主子出生入死。”
“说说自己。”
红儿道:“奴婢为玉儿(碧玺)之同母胞妹。”
青儿声音细:“奴婢为庶出之女。”
毓欣向后一躺,看起来很是舒适。她长长的叹息一口。“妳们姐姐擅药理,我两位必不在
话下。”
红、青未答声,只感觉背脊阵阵凉意。
毓欣唔了一声,便专注于翡翠泡的茶来,一刻钟后,才道:“我既然能救妳们,既然也能
处理妳们,妳们切莫和碧玺一样,不自量力。”
““奴婢明白。””
“红儿,妳去大厨房,青儿,我要妳去明月轩。”
两人一愣,皆想起绑架家人逼死长姊的马佳氏,眼里终于浮现恨意,毓欣唇角勾起。“红
儿,盯好大厨房,勿再让马佳容萱得逞。青儿,好生服侍她,看牢她。”
““喳。””
康熙三十八年底,李氏生了一子,胤禛取名弘昐。
年后,觉罗氏以新年名义,递折子,进了贝勒府,此番来是早已听说侧福晋作大一事,她
忧心忡忡想来兴师问罪,进了珍满堂,当真没看到毓欣影子,淑兰看母亲的样子,笑了出
来。
“额娘,别急,妳坐。”淑兰赶紧让人摆上午膳,觉罗氏没心情吃,拉着淑兰就是一阵碎
念。
“妳们两个丫头这是干什么,淑兰,妳当时是怎么处理事情的,好端端欣丫头被妳膈应了
。”
“额娘,喘口气。”淑兰倒了一杯茶,觉罗氏饮尽,又继续道:“欣丫头、这丫头到底要
干什么,何必与妳对着干,我真是气坏了。她……”觉罗氏想到近来李氏刚生一子,心里
万般不适,若毓欣将李氏孩子抱养,的确有能力与淑兰一争,错就错在……她当时不该相
信毓欣的誓言,果不其然人心会变,她的淑兰……想一想竟是悲从中来,眼底湿润。
同时玛瑙低头在淑兰耳边附语,淑兰点头,玛瑙便将下人全部打发出去做事,有个娇脆的
声音笑盈盈地进门:“姑母--”
觉罗氏一愣,手帕抓在手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又看毓欣一如以往亲暱的贴在她身边请
安,然后一屁股坐到饭桌前。
这、这,她拧眉:“妳们这……”她又看毓欣靠在淑兰身边,很是腻歪,她刚骂是都白骂
了是不?“毓欣,妳得好好跟我说说。”
毓欣坐直身体,莞尔一笑:“毓欣想过了,若是一昧依附在淑兰底下,怕那些小人防不胜
防,而若我一家独大,其他人必等我们相斗,渔翁得利。更能知晓谁心里有鬼。”
觉罗氏心里惊讶,倒没想过毓欣能有这般做法,她踌躇想了会儿,叹口气。“妳们得想清
楚了。”
毓欣起身,跪地,不等觉罗氏阻止,一个磕头:“毓欣愿对天发誓,若背叛淑兰,定将遭
天打雷劈。”
淑兰自背后看着毓欣,内心感动,也知晓毓欣也是对着她发下如此毒誓,觉罗氏扶起毓欣
,感慨万千。
毓欣做的很漂亮,得宠,却不落人口实,谁都知道若是对外她与福晋枪口一致,她说了句
话:“就是只有我能欺负嫡福晋怎么地?”
最近对她重要的事情,是弘晖开始发作了。自满周岁抓周过后,突然地开始发热,病了一
大场,所有人以为不行时,又奇蹟地好了,淑兰抱着她哭了好久。
自此之后他好似落下病根,偶发会发热,平时就会小咳,淑兰万分不舍才一岁多的小儿子
,总是暗自啜泣。
这太奇怪了,若是从身体来的根,二格格身体相反地十分健康,肥肥嫩嫩的。
她……就是觉得很奇怪。那一日玛瑙发现大阿哥身体不适的时候,是中午小憩时,那个屋
子的窗竟然忘记阖上,大阿哥著了凉,淑兰对自己的粗心自责万分。
“主子,颜色?”翡翠拿着几件衣裳,毓欣转过头:“鹅黄。”
因着大阿哥身体缘故,她不再穿过于明亮的颜色,她去了珍满堂,淑兰抱着弘晖,脸上满
是倦容。“二格格呢?”
淑兰道:“我让琉璃看着。”
“福晋,妾认为不能独独放著二格格。 ”
“我现下烦恼弘晖的事儿,怀德很是调皮,我顾不来。”
“淑兰,小孩儿会有感觉的。我去抱吧。”淑兰点点头,她自行去了内院,德怀呀一声,
笑得好不开心。毓欣刮了刮她的小脸蛋,同时她看到琉璃左顾右盼的神情,便开口问到:
“怎么了?”
“侧福晋……有句话,奴婢不敢和主子说。”琉璃挨在毓欣身边,声音压的低:“主子近
来为了阿哥的事儿,好些日子没睡好,奴婢不敢徒增困扰。奴婢在阿哥着凉那日,看到明
月轩一个叫黛儿的扫门丫头经过了花园。可是……从明月轩除非来珍满堂,是不大可能经
过花园。”
毓欣脸色一变,琉璃低着头不敢再说。
若是马佳氏或郭氏来也不过就是请安定省,一个扫门丫头,来珍满堂干什么?她想到那扇
打开的窗,以淑兰或是玛瑙琉璃的性子,不可能落下这点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