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校门口......不会吧?
我想到早上跟Miko在熙攘校门口的吻,一时间又感到自己的耳根发烫。
还好Bem似乎没打算在这件事上置喙,我暗自松了口气。
“学姊可知道,以前妳可是我们这些学弟妹的偶像?”
“妳穿什么、用什么、吃什么、喝什么,都有人在讨论耶!”
“那个时候我们知道妳休学后超震惊、超难过的!
但没想到学姊还是回来了,还跟我变同学,我超开心的啦!”
“喔”、“嗯”、“嗯”、“是喔”、“好喔”
我一再地敷衍他,想借此浇熄他满腹的热情,
没想到他似乎有永远说不完的话可以讲。
我开始感到不耐烦,第一次见面本该有的友善及客套,
很快便被他的聒噪给消磨殆尽。
同时对他这样一个高大的男子,
却犹如邻居大妈般地喋喋不休感到相当不可置信。
我决定不再搭理他,遂独自转身就走。
“学姊!等我啊!”
我眼角撇见一个高大男子一两步就蹬了上来。
天!他居然会如此厚脸皮地跟了上来!
看着他如此自然而然怡然自得地跟在我身后、
然后进了教室也如此自然地坐在我的座位旁,我已经傻眼到忘记生气了。
只是没想到,日子一久,
我竟也开始慢慢习惯他跟在我后头的日子......
平常Bem在学校总会和一群似乎不是班上的男生混在一起,
但只要看到我,他就会像刚刚一样随意地跟他们道别,
再跑来跟我走在一块儿,若是有上课就坐在我身旁。
就这样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
对于他这样没来由地黏在我身旁,
我一开始是感到相当不耐烦的,
但我意料不到的是,
当有一天Bem忽然没有如往常般出现在走廊,
混在那群男生里,
然后看到我经过便十分有精神地大声唤我“学姊!”,
也没有在课堂上那样自以为地坐在我身旁时,
我竟有一股自己都料想不到的巨大失落感重重压在心中...。
当我察觉到那种没来由的失落,我摇摇头,别发疯了。
而Miko知道这号人物的存在,又是另外一个故事。
开学后约莫五个月,那天我如常在校园里走着准备要去上课。
“学姊!”
一声宏亮的声音,我自然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正当我要假装没听到声音继续往前走,
想不到又是一声宏亮有朝气的呼唤,
逼得我不得不转过头面对那嗓音的来源。
只见高大的Bem用他那双长满毛的长腿,
一两步就从远方蹬到我面前,“学姊早!”又是一声神采奕奕。
“早阿,Bem。”
我冷漠回应(我对他一向如此),
一边撇头望向周遭被他宏亮得不可思议的嗓音给吸引目光的路人,
然后说了第101次:“下次可以不要那么大声吗?”
“抱歉,学姊!”Bem吐舌略带歉意笑了一笑,“我只是看到学姊,太开心了。”
我一听,恶趣味地笑了:“你这样说…小心你女友听到生气。”
Bem听见关键字,原本的容光焕发霎时消退,“学姊,我知道了。”
看见他垂丧著脸,我好气又好笑:“是怎么了?讲到女友脸马上就变了。”
Bem还欲要回话,手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喂?Ann阿…”
Bem不敢怠慢立马接起电话,我似乎看见他头上飘来了好几朵乌云。
“嗯?喔对,我正要去上课,要进教室了。”
“…等等,我没有不打给妳说阿?
我只是还没进教室,妳再多等两分钟,我就会打给妳了!”
“好,好……是我的错,好吗?对不起,我下次会改进,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嗯…嗯,好,我也爱妳,掰掰。”
Bem好不容易挂掉电话,双眼无神,面容空洞,好像刚跑完半马一样。
我默默地笑着。
Bem看着我,
“唉,学姊妳不懂…”他搔搔头发,一股发胶香味淡淡地飘了过来,其实挺好闻的。
“等妳跟妳女友交往久了,妳就懂了。”
我愣了愣。
这是Bem第一次谈起我与Miko,而他说得如此自然,像是在说一对异性恋情侣一样。
我忍不住想起,这近半年来,
因为我与Miko曾经在校门口拥吻一事,很快地在校园传开了;
当然也开始有许多好事者流传了一些流言,
说什么我偷偷喜欢班上某个资质不错的女生
(明明我跟那女生只是偶尔会在午休时间一起吃饭而已),
害那女同学吓到开始跟我保持距离。
不然就是流传我跟Miko只是在尝鲜罢了,毕竟我们本来都各自有男朋友。
不然就是流传我劈腿Miko跟Bem暧昧——
但这个流言很快便终止了,
据Bem说,是他又派他的“小跟班”去处理了……
无论如何,这半年来我听过不下一百个流言,
而这些流言完完全全是因为我与Miko这样一对女同性恋情侣在校门口拥吻而起。
每天在校门口拥吻的异性恋情侣不下十对,而我们却注定要受这些流言所困。
正想着出神,下腹忽然传来一阵紧缩——我瞬间空白了思绪——
“Bem,我去一下洗手间。”
也不等Bem的回应,我转头便离开教室,
急急地走进厕所后,我赶紧检查自己的下体。
唉。不出所料。
我看着底裤那一片的鲜红,虽然那红晕幸运地没沾染到外裤,但那底裤也无法再穿了。
自从两年前的事件后,我的生理期总像一场灾难:毫无预兆、大量出血、腹部绞痛。
忽然一阵晕眩,我顾不得脏地将背倚在墙上以支撑我一时混乱的思绪。
我必须闭上眼才能专心地将两年前那串事件的跑马灯停摆——
但我随后发现这根本无济于事——
呆呆与大头两年前曾对我所做的事,还是一幕幕地在心中一再地刺划而过…
我的心如刀割,那一幕幕的过往让我感到既脆弱又愤怒,
我握紧拳头,真恨不得把他们每个人都撕裂,
像他们曾经如何地撕碎我一样!我好想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