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时间已经久到我记不太起来妳离开的日子和年份了,
只记得是夏季,炎热的、湿黏的、我喜欢的夏季。
我们分开的时间等同于妳和K在一起的日子,
算一算,再过没多久妳们就可以欢庆在一起的第一千天了,
恭喜妳们,果然婊子与狗那句话,千真万确。
说愤怒也谈不上,谈难过也似乎过于浮夸,
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心中的感觉,每当再度想起妳的时候,
其实有时候是感谢的,因为妳的离开而让我不知不觉完成了一些从前的自己向往的事情,
比如爬上很高很高的山然后吐得乱七八糟,
比如背着五十升的背包前往未知的目的地,
比如穿着比基尼从三米高的港边跳入海中,
总之,很多很多,真的,很多很多。
“忘不掉一个人,只有两个原因:时间不够久、新欢不够好。”
我不知道怎样的时间算久,
九百多个日子对我来说很长,然而从前我们的日常在我脑中依旧清晰,
我不知道新欢是不是不够好,
她待我也算不错,然而当来到给予承诺的这个步骤时,我踌躇退缩了,
“是我不够好”,我说。
但我心中是雪亮的,她太像妳,却又比不上妳
她生气时的侧脸、闹脾气的模样、对品牌的狂热,跟妳如出一辙,害我常常一闪神就又想
到我们的从前,
她算计我的付出、衡量我看重她的程度、逼我说出那三个字,又比不上妳的宽容大度与体
贴耐心,
后来这个新欢还是走了,我也松了口气,终于又可以活在自己的喜怒哀乐之中不受他人侵
扰。
“我看过沙漠下暴雨 看过大海亲吻鲨鱼 看过黄昏追逐黎明 没看过你
我知道美丽会老去 生命之外还有生命 我知道风里有诗句 不知道你
我听过荒芜变成热闹 听过尘埃掩埋城堡 听过天空拒绝飞鸟 没听过你”
在半夜的鸣沙山沙漠中,星星稀疏但月亮很大很圆很亮,
我当时想的是那年春天我们一起在乌来看见的满天星斗,那大概是我这辈子看过最美的星
空,连七夕那天的青青草原都比不上,
我当时想的是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再一个人看星星然后数着猎户的三颗腰带、自己对自
己讲故事;
在清晨微凉的Ganga游泳时,我想的是如果妳也在这里,
有轻微洁癖的妳会不会愿意同我跳下船,享受既神圣又污秽的河水穿身而过的感觉,再一
起笑闹著上岸;
在羊角岛二十二楼往下瞭望不远处漆黑无光的城市时,
我想的是如果这个偌大的房间里有妳陪我一起,一定就不会这么阴气森森了;
在很多时候,我总是想到妳,总是想如果有妳陪我一起,那该有多好,我就不用再自言自
语或是坐在长椅上盯着前方的情侣发愣,
但我也能预见,若我还拥有妳,我必定还是软弱无能地依赖著,并且畏惧生活中的任何改
变,
将有妳和没有妳的人生相加减,客观而言妳离开之后的我是向前迈进的,然而我却也时常
怀念那一段陷于粉红泥淖的时光,
我分不清楚我是想念妳,还是想念爱。
“我忘了置身濒绝孤岛 忘了眼泪不过失效药 忘了百年无声口号 没能忘记你
我想要更好更圆的月亮 想要未知的疯狂 想要声色的张扬 我想要你 ”
也许我想念的一直都不是妳,而是替我将残酷的现实世界隔绝在外的粉红泥淖,
也许我想要的一直都不是妳,而是一个能够陪我一起从乌尤尼走到拉普兰的人。
只是还是好难喔,关于找到这样的人,真的好难喔,
可是还是想再努力看看,努力的,让自己的生命,是个好听的故事,
然后相信着,总有一天会有另外一个人来跟我分享她的、聆听我的,我们一起写下更多好
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