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钝钝的,膝盖小腿也有点麻木,栩宁不习惯的伸出左手,挡住不同于自己房间方向的
阳光。
昨天去英树那里喝醉了,然后离开的时候看见一道强光,那之后......
栩宁有点想不起来,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但这个温温暖暖的地方,有着安心的气息
,让她没有因为陌生的环境而迅速惊醒,反而是眷恋了一下被褥的气息,跟郁宣好像...
郁宣!?想到她,昨夜的记忆一下子就回到脑海里,好像自己闪车子的时候倒在地上,
看到了郁宣,然后拽着她,然后就又没印象了。
栩宁回忆到这里,发现自己该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才对,一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
床洗到泛白的寝具中间,盖著剩下纤维的棉,意外清爽舒适,可是铺好的床单枕头,却
是放在一组沙发上转头就看见龟裂脱皮的椅背在旁边,沙发是并拢的,比寻常宽大,栩
宁坐起,扫视四周的状况,让她有些吃惊。
某个角落公文柜上放著瓦斯炉跟一些调味瓶,下方玻璃门片被拆走,堆著一些些锅碗,
还有几箱方便面面条,跟台小冰箱在一旁,另外一边也同样是公文柜,里面却放著折叠整
齐的衣服,还有几件眼熟的套装吊著,权充衣柜使用,这里的东西通通都是办公家具,
但却放着极端生活化的物品。
这都还是在想像之内,令人讶异的是转过头去的另一侧,沙发放在一扇玻璃窗下,从遮
掩百叶窗缝看去,窗外不是室外,而是一个室内空间,垂著杂乱电线,灯具掉落下来或
挂著,残破天花板上还有好几个仿佛蛰伏著不安的黑色孔洞,下方家具任意弃置,抽屉
像是被洗劫般的敞开,地上弃置的文件都蒙上层灰尘,座椅倾倒,有些类似电影中的末
日逃亡后景象的办公室,这是哪里?
不安的感觉,让栩宁迅速起床,她身上还穿着昨夜的衣服,只有外套跟裤子被挂在床头
的办公椅上,上面满是污渍,应该是昨天跌倒弄脏的,旁边还有干净叠好的另外一套裤
子跟薄外套。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不想光着腿走来走去,没选择的只能穿上那套干净的衣服,裤子
外套都比她自己的大上少许,但还算是合身。
穿上鞋,站起来,这才发现后方有个大办公桌,桌上满是文件纸张跟杂物,厚重的旧笔
电霸住一角,一旁还有个夹着张白纸的相框,栩宁好奇的拿起桌上纸张看,皱巴巴的纸
上却是寰鼎的销售资料,还有一些关于三代产品的简报,少数整洁的纸是汇整那些残片
的图表,熟悉的模样,用夹子颜色分类的文件,她大概完全确定了这个空间是属于谁的
,离开办公桌,桌后的窗帘缝隙,出现了熟悉的那棵树,英树店门口的树,栩宁有些讶
异。
那她人呢?既然已经来到她不知道能不成称为家的居住地,躲起来也没什么用处了。
栩宁疑惑著走出唯一有居住感的房间,跟透过窗缝看见一部分的又不相同,破败的办公
桌从这间当初应该是主管室的房间延伸过去,应该至少有上百张桌子绵延过去,深处没
有窗户的角落一片漆黑,恍若无尽头,可以看的出来,当初这间公司的规模不小,一片
萧索的空间,仿佛无人的空城,栩宁深深的觉得,就算自己心情平静,依然会感到满室
寂寞,只有她走出来的主管室,像是避难屋一样,还有些许温度,但小小的空间,怎能
抵抗外面巨大的吞噬。
她随意看着桌垫下,抽屉里,还有地上的文件跟名片还有随意贴等,上端的抬头,下方
的文字,毫无意外的是-国邦寿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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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醒了。”郁宣的身影从一条走廊出来,依旧扎成马尾的头发,垂落几丝在脸前,身
上穿着简单的外出服,手上提着塑胶袋,没有说早安。
“我会离开,告诉我怎么走。”栩宁低头擦掉泪水,方才在这空间感受到的一切,在看
见郁宣的瞬间,立体了起来,她的寂寞,无奈,冷硬死寂,还有微些却炙热的关心,通
通拼凑成利剑,刺穿栩宁的心,但栩宁清楚她必须推拒开来,因为她不能再拿走那剩下
的热度。
“那至少拿走属于妳的。”郁宣快速的从袋子拿出一包蛋饼,然后将塑胶袋放在栩宁手
上,这些对话,不意外,昨天带她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料到了,栩宁依旧是自己离开那时
的她。
“不要对我好,让我离开,可以吗?”栩宁握着手上有些烫的温度,哀求着她,深怕自
己一不小心,又回头拉起郁宣的手,一年的时间沉淀,什么骗局谎言都输给了实在的关
心。
看着手足无措的小白羊,郁宣心底五味杂陈,好像明明犯错的是自己,为何受伤的是她
,她不是应该要跟自己想的一样,过的平安顺遂,开开心心的走在那条,自己永远无法
到达的路上吗?
那为何眼前有着波浪长发的女孩,依旧是垂着眼泪,用长发遮拢住美丽的脸庞,怯懦无
比。
“妳会过得很好,对吧?”郁宣转身准备带她出去,尽量放轻声音说,一年了,她也没
办法放下对栩宁的关心,但自己希望她就算骗自己也好。
“答应妳的,我做不到,也没做到。”栩宁摇摇头,想起自己的错误,连当初慎重答应
的事情,都可以轻易违背的自己,如何能再答应,况且花了时间却只能更加浓烈的身影
,应该永远不会忘记了,应该会在每个孤单的时候想起,然后无可代替,这样,会好
吗?栩宁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知道。
“那这样,我们会过得好吗?”郁宣问她,也问自己,连欺骗也没有的日子,连一点甜
也挑不出来的苦涩生活,真的能再过下去吗?
076==========
“可以重头来过吗?”栩宁回问,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她情愿不去推开那道可以呼吸不
同空气的门扉,她情愿在斗争中失败也无所谓,她情愿回到一开始,两人或许还能各自
好好的过,想到这里,栩宁在也忍不下去,哭出声来。
郁宣听着背后的啜泣,一步再也往前不下去,身后细微的声音,拉扯著自己,跟前日得
到的数据一起,明确的告诉她,栩宁过的不好,一如自己每周三在窗边看见的,一个孤
单喝酒的身影,偶尔还会卷缩起身体,每当这时候,她都想冲下去,好好的温暖她的寂
寞,但往往回过身,看见桌上的东西,看见她刻意放进相框中的信纸,或是经过空寂的
办公室,她就会冷静下来,默默的打理自己的生活,或是靠空想着寰鼎的策略,装作自
己依旧关心着。
但今天,没有任何东西阻隔,郁宣一回头,就把栩宁抱进怀里,分别以来第三次,第一
次是关心,第二次是帮助,那第三次...还有什么理由。
嚓!栩宁手上塑胶袋落地的声音,也是,郁宣的心跳回她该有所在的声音。
“我不能当作没发生过这些,因为我现在不想回到不爱妳的过去。”郁宣亲吻著栩宁的
额角,流着泪说出自己积沉已久的心意。
“别给我机会,我什么都不能...”栩宁抗拒著,但唯一的力量连话语都说不完整,熟悉
的气息安抚著自己,而自己应当离开才对,脑中不停地告诉自己,上次因为几天的思念,
让我们不顾于现实考虑盲目在一起,这次如果因为一年的思念,迫使我们牵起手,必然
会导致多年后我们彻底憎恨对方,一定会。
但是...
“如果你要一个理由,那我告诉妳,我有方法让寰鼎在市占率上赢过毕氏,就当作再交
易一场。”已经放弃思考太多的郁宣,拿出自己的所有,只能祈求她能驻留。
“我只能给妳我自己...就只有这些而已...”栩宁挣不开或是不想挣开这个熟悉的怀抱,
只能在沉沦的最后,说出最后的警告。
然后一个吻,停下了所有话语。
或许语言已经无法传达出思念,或是有着太多难说出口的杂质,纯粹的肢体沟通,才能
描出两个人心中对对方的想念。
方才穿上的衣服,早就失去了作用,被扔在沿路的地面上,描出一道弯曲,这是郁宣绕
进栩宁心里的轨迹,但比起郁宣,努力想抛掉一切却无法不在意的栩宁,比她急切太多
了。
吻上郁宣那有些单薄的唇,舔吻其上的味道,她的耳祭发梢,也还是清新的肥皂味,耳
垂依旧是万分敏感的所在,栩宁在动作中回想两人的过往,然后没有忘记,郁宣的喜好
,反手扯下内衣,任其滑落挂在腕上,弹出的双乳磨蹭郁宣的身体,却没将她压在身下
,而是用种献上的态度依著,自腹游移而下,她知道她万分推拒不了,赤裸贴上的肌
肤。
郁宣怎么会不明了她急于想忘却的心情,当初自己也是如此耐不住诱惑的,也是如此急
切的想忘掉现实,耽于肉欲就好,看着趴俯在自己脚边的人,一边磨蹭著自己膝窝旁,
一边退去内裤,有些害羞的手忙脚乱笨拙,又怕与自己分开的姿态,已然超过挑逗能形
容的极限。
郁宣坐起身伸手勾起栩宁的下颚,给她一个安定心神的吻,伸手拢住那磨蹭在自己身上
软嫩,女性性征总带给人无限安稳,知道她想做什么的人,羞著脸,努力挺起自己上身
,给最爱的人尽情舔吻,揉捏玩弄。
说不想,说不爱,都是谎言,手抚去,满是思念,夹紧的大腿舍不得离去,说不出爱语
的唇舌,却能爱抚著身体,溢出的湿润,替换掉了泪,想迎入充塞期间拥有跟被拥有的
感觉。
唯一违背的,只有郁宣心底的梦魇,开始蠢动着,心脏跳动的节奏,慢慢开始清晰,让
身体想起,自己就算再怎么思念,依旧敌不过刻画入髓的恐惧。
体表再怎样希望对方抚摸,身体里面,却只有恐惧升起,不想被人限制,不想失序,但
却很想妳,万分的矛盾交战,让郁宣停下了动作,将头枕在栩宁胸上,喘息。
“...缓一下就好。”
不想打破重逢的美好,郁宣勉力抬起手臂,想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但栩宁怎么会忘记
,郁宣的痛,想起现在还被盖在外衣下的伤口,栩宁虽不认为凭自己可以疗愈,但看来
给她的名片没什么用,但分开了一年的郁宣依旧,好像也没有任何不好,尤其是面对上
内心依旧有个过不去鸿沟的栩宁。
“再给我一个理由吧!”栩宁低声说完,默默的转过身去,将双手剪在身后。
被绑起来的触感,让栩宁的心中一阵轻松,随着对方啃噬著后颈,在脊椎两侧印下亲吻
,向前倒去,随着郁宣动作翻过去的身体,竟然在随波逐流中安心放松迎入郁宣的指尖
,睽违已久的感觉,顺着脊髓瞬间占据所有思考,只能随着她的触摸低吟扭动,感受到
郁宣湿热的贴上时,那种合而为一的被掌控感更加强烈...
告诉我该如何,绑住我,不要给我自由,在妳身边,我不要想太多,因为细想下去会发
现,原来自己一直骗着自己,一直这样折腾著趴俯在自己身上,流着泪水,却紧抱着自
己的人,原来只能给她自己的身体,也是场骗局...
因为自由的自己,不能栖身在她身边,但像是气球一般被扎起的自己,却能安心的在她
的掌心冉冉上升,因为她会接住自己,会好好的温柔的陪着自己,让自己觉得,陆栩宁
妳好自私...
077===========
再怎样耽溺于肉体也是有该醒的时候,被弄得凌乱的卧床旁,两个人坐在办公桌两侧,
吃著迟来的早餐,栩宁手中拿着变冷的奶茶,吃著早就凝固的起司蛋饼,两个人陷在激
情后的冷静中。
“这是我拿到的资料。”郁宣打破沉默,拿出一叠杂乱的纸,彻底地把现实带回两人之
间。
“毕氏跟几间专卖回收零件的厂商有接触...”郁宣冷静的分析自己靠清洁工作拿到的资
料,也跟栩宁解释,接下来的计画,唯一有问题的是栩宁必须瞒过或说服陆宏峻还有田文
建。
谈到父亲,又是一阵沉重,栩宁更加沉默了,郁宣看出她的心结,看出她的表情还是那
个在英树小餐馆门口,下了出租车,有满腹疑问却又决定放手的样子,绕过广大的桌面
,来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说:“妳有话要问我对不对?”
栩宁的泪又滑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只能打开手机找出那封信,递给郁宣。
郁宣看着萤幕上的文字,叹气,还真躲不过,藏匿这么久,原来她早就知道了,那自己
该如何解释?
该如何...让自己有机会,能守着小白羊,至少让她过了这个难关。
郁宣想了一下,叹口气说:“我可以告诉妳我人生至今的始末,但我不想再靠怜悯或宽
恕绑住妳,或是让妳离开,妳应该不能在我说完之后当作没听过对吧?”
栩宁点点头,被胡尹雪一说,她清楚自己有多懦弱,多喜欢靠懦弱的善心过活,上次郁
宣告诉她片面,导致两个人不顾现实的后果,她尝了一年之后,已经不想再次历经。
“先让我们,一起把毕氏的事情做完,然后我会跟妳说清楚...,那时候妳应该能给我真
正的答案...”郁宣的声音有些微颤抖,她真的无法知道,这样栩宁会有什么反应,她好怕
自己努力想留住她的时候,她依然选择离开,她很怕自己又无法在这段时间战胜自己的缺
点。
这是第四次了,郁宣心想,我能在这段时间学会如何爱一个人吗?用残破的自己,不靠怜
悯留一个人下来。
栩宁靠在郁宣身上,想了一会,既然郁宣都这么说,现在的寰鼎,也的确很需要这个计
画,那自己除了同意,还能怎样,上次的恣意妄为,后果还不够吗?
“好。”栩宁仰头答应,但是看见郁宣认真又坚定的神情,她对于怯懦的自己,感到悲
哀,连忙转过身,不想对上郁宣的眼神,小腿却撞上结实的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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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特殊病房内,栩宁小腿上包著纱布,医生脸色凝重的写着病例,一边写一边念:
“延迟治疗这么久,很麻烦的。”
栩宁只能笑笑,默默吞下护士拿来的药锭,伤口有些红肿,应该是感染,需要乖乖吃药
,要不然那个去为自己买晚饭的人,应该会紧张,看着一旁陪伴床上的外套,栩宁有些
担心,太阳落已经落下去,不知道她会不会冷,毕氏现在应该在为自己的好运庆贺吧!
自己住院,很多事情都管不到了。
“陆小姐,等一下帮妳打点滴。”医生看着这个麻烦病人,超级无奈,还好这位企业家
没架子,摆脸色给她看,她也会回妳一个温柔的笑容,但是,医生心中不停地唸,妳知
道这有多严重多严重多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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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财经版的头条自然是栩宁住院的消息,众人纷纷猜测寰鼎跟毕氏厮杀结果的此时,
竟然让毕氏因为这种事情得利,惹得投资者纷纷称庆或扼腕。
少了主帅,栩宁又不允许寰鼎再乱放广告,除了一开始的那档之外,连同代言人的广告
都一齐停止,合约什么的,也都锁进了董事长室,寰鼎的行销几乎停摆。
反观毕氏,趁著时机,展开促销,买一送一也敢打出来,完全遵照毕老虎的准则,先打
下江山再抽税,不惜本的姿态,在一周之后果然拿下了月销售冠军,销量长条图上大了
寰鼎一大截,惹的寰鼎内部,一阵地震,在董事长缺席的会议上,什么怪方案,包含跟
毕氏求和都出笼了,亏得田文建够有力,才能压下风声。
但田文建如何厉害,也压不住赵燕绫这个刁蛮表妹,她竟然不管栩宁要大家先别促销的
命令,将产品送给知名报章请部落客选评,生下来就在寰鼎长大的她,眼里自然容不下
毕氏的超前,况且寰鼎的东西是真的好,精选的原料,结实的作工,自家品管严格的组
装,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个毕氏东买西采购;又送到第三世界压榨低薪劳工拼装出来的东
西。
可是消费者还有部落客可不这样想,他们只在乎用,实用,这下好了,不选还好,一选
毕氏的CP值比寰鼎还高,马上又是一阵风,把寰鼎招牌吹得七零八落,连连锁店都把
寰鼎的产品撤下第一排,丢到后面去了,更有甚者,在网络上发言说买寰鼎的是‘多金
傻B’,此话惹的赵燕绫差点去告人家毁谤,惹出更大的新闻,还好被赵孝成压下了。
唯一好消息是小徐发现郁宣这颗救命仙丹不知何时开始,天天跑到医院去探望自家老板
,虽然她总是打着帮栩宁买饭的名义,惹得关心公司是否会倒闭的他,不顾娇妻幼儿,
日日下班都前去医院看看事情是否有转机,还不时带点文件什么的权充暗示,可是他就
算现在也是个实打实的经理,但看见梁经理,依旧是老鼠看到猫,不太敢明讲。
于是,往往收到自家老板的闭门羹,或是‘嗯’‘喔’‘出院再说’等回答,郁宣更是
十足的趁职关门手,毫不给小徐半分颜色,要是小徐敢耽搁栩宁吃饭,就大力一挥,关
病房门送客。
期间,唯一签署的文件竟然是另一张仓库租约,用来屯积更多的库存,真的是急死太监
了!!
终于终于。
在众高层决定杀去医院把董事长绑回公司签文件做决定的前夕,栩宁回家疗养了,总算
出院了吗?众人庆幸,但心中大石还没落地,众人又更头大了,因为栩宁回家后连三天
没来上班,李叔李婶也被她请出国去找陆宏峻顺便度假了,等于表明不出门。
这下大家慌了,如果人在医院还能去找,现在她往家里一躲,可真没人拿他有办法了。
这...该如何是好,大家看着毕氏超过寰鼎一倍的销售量,大声哀叹。
078==========
“表姊,妳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赵燕绫带着众人希望,终于打通了栩宁手机,还刻意
在会议室开了扩音,天知道栩宁关机几天了,众高层都异常担心。
“等我身体好吧!总不能弄一半又去住院。”栩宁慵懒的躺在郁宣身旁,下午时分还穿
著睡衣,窝在沙发上边打电脑边看电视,这也是把李叔李婶打发去放长假的好处,自己
可以让郁宣登堂入室与自己半同居。
虽然有些梦幻,虽然有些不现实,但是让我在这泡泡造成的时间里休息一下吧!栩宁心
想,既然自私了,何不极端一些,想起这几日,不顾一切的冲动行为,栩宁也只能多说
几句客套话安抚赵燕绫,幸福的日子,她不要太多负面情绪。
想起这几日的生活,早上郁宣会提早起床过来,拿着栩宁给的门禁卡,长驱直入,溜进
栩宁房间,悄悄躺在她身后,抱住半梦半醒的小白羊,任由她在怀里撒娇,慢慢醒来,
等栩宁睁开眼,一个吻外加贴在耳边说的早安让她高兴迎接每一天。
做早餐是栩宁的工作,没办法出门露脸的她,只能拜托郁宣去买食材,但是长年跟简便
食品为伍的郁宣,竟然在采买上跟栩宁有莫大的代沟。
“我要切达起司块,不是片装起司。”想弄道好菜著栩宁,看着手上的塑胶袋装起司苦
恼。
这是郁宣第三次搞错,上次是凤梨片买成罐头装而非干燥品,栩宁只好放弃果茶,隔天
做了凤梨汉堡,鲜奶油跟黄油也闹过一次,到最后栩宁的购买附注只好无限加长,但这
种照自己思绪写下的东西总有纰漏,还好这些住在一起才发现的小差异,已经变成一种
考验栩宁在厨房应变能力的小情趣。
看着郁宣发现买错的惊愕表情,也变成栩宁一种独享的快乐,从没想过在工作上精明的
她,会有莫可奈何的状况,见她拿着片装起司跟单子上的切达起司四个字对照,然后指
著包装上面的切达起司风味无奈地看着栩宁。
栩宁嫣然一笑,将长发撩上耳际,走过去用美色骗回起司,将它放回冰箱里,安慰的说
:“应该也还是可以用,只是味道上差一些而已。”
“那...我补一些味道。”郁宣说完,拉回在冰箱前的人,用力吻上。
郁宣是个很好喂的人,无论栩宁端出来清粥小菜,还是松饼烘蛋,她都一律吃光光,谁
让她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见有人为了她在厨房忙碌,还好这次,吃完一餐还有一餐。
郁宣每一天晚上离前都会开心的打量冰箱上的便条,有食谱有采购清单跟发票,内心感
受到那一张张条子累积起来的幸福,万分不真实,或许两个人都清楚这是临时的假象,
才会如此甜腻的过一天是一天。
连续不去公司十几天,栩宁都快忘了她原本的工作,直到赵燕绫在话筒中问起,栩宁才
从沉浸的甜蜜中抽出一丝,回到现实回应说:“伤好了就回去上班了,麻烦妳转告一下
大家。”
又再说几句,赵燕绫才放弃游说挂了电话,让这间大屋子,回归这两人之间的平静,栩
宁盖起笔电,装作那些烦人的数字不存在。
“妳怕吗?回公司的时候。”郁宣看着她皱起的眉头。
“...晚上我煮面给妳吃...好不好...”栩宁暂时不想回答。
“好。”郁宣帮她把笔电放到茶几上,将人揽进怀里。
超越现实的生活,总有一天要回去的,希望那天,不要太痛...栩宁在心底祈祷著,然后
思考晚餐煮什么给郁宣好,她好像比较喜欢清淡点,海鲜面应该合她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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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数着数着,终于在栩宁变不出新料理,还有郁宣总算可以买对食材的时候,到了尽
头...
毕氏的产品在网络上开始出现有瑕疵的消息,刚开始只是零零星星。
毕氏坚持是消费只使用失误,不理赔,接着像是要反驳毕俊亨出来在媒体上说的品质保
证一般,如滚雪球一般的,故障讯息疯传,严重的还有造成受伤,或是额外损失,毕氏
已经不能用消费者失误来搪塞,消保官也找上门,更有消费者拿产品去砸向直营店...
一切如同郁宣的预料,为了跟寰鼎打广告战,毕氏也捉襟见肘,逼迫上游厂商压低价格
的结果,只能用劣质二手零件充数,毕氏为了尽快抢攻市场,品管方面也不甚严格,于
是如此。
消息见报的同一日,栩宁就回到公司上班,一如往常,端整的妆容,俐落的套装,好像
过去什么事都没发生,但一进公司,事先知情栩宁装病的涂梨、田文建跟赵燕绫,马上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让被瞒住的小徐傻眼,但他一想就知道是谁的主意,在栩宁慰
问过后也没有什么怨言了,只能乖乖地替栩宁去汇款,那是栩宁买通医生替她将病历写
严重一点的条件,一笔支持医护正常工时的捐款。
况且郁宣现在三不五时也会偷偷的查访小徐他们的工作,穿着过去的清洁人员制服毫不
刺眼的让郁宣可以自由来去。
但栩宁依旧觉得如此偷偷来不好,本来想用特助的名义聘请郁宣,但跟郁宣几番讨论外
加她坚持低调,又拿出任医生的报告当作说服,栩宁终究妥协用了聘雇临时资讯人员的
名义,将郁宣安排成涂梨的副手。
田文建对于这个新来的人,本来有些疑惑,后来看见她老是跟涂梨在一起处理资料,也
就没多说什么,老人家对于新来的资讯人员不感兴趣也是在情理之中,就这样,栩宁在
忙碌时空闲尽了最大的努力,让郁宣偷偷重回了寰鼎。
终于熬到反击时机,寰鼎开始了主打温馨的广告,清爽的配色,温和的风格,传达出安
心的力量,赵燕绫也去做了新的评比,洗掉了之前大家的疑虑,接着在通路打出旧换新
的优惠,而且不限厂牌,马上就将毕氏的努力化成泡影,花的时间大约跟栩宁装病的时
间一样久而已,靠投资并购起家的毕氏,不像自己有厂房的寰鼎,一旦跌落就一蹶不振
,万难翻身,遽闻还出售了一部份资产,换取现金偿还之前为了制造产品产生的债务。
但栩宁却少了终于挽回什么的喜悦,一来是因为表面看起来是大卖,但其实寰鼎的收益
也只是持平稍多而已,那个稍多,势必要用在慰劳这些日子加班辛劳的人身上,所以看
似风光,其实却没有大家想的那样好,二当然是毕氏解决了,当初答应郁宣的事,也要
给她回答,也该听她的理由。
那件事是真的假的已经不重要了,这几日的相处,如果还感受不到郁宣爱着自己,或是
自己依旧爱着她,那也不需要再继续了,栩宁揉揉额角,对于早上父亲来电询问郁宣的
事情,只能回答约定好官方说法的自己,感到很无力...
希望妳的过去,能让我有勇气,带着妳走向我该给妳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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