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去年的12/23,在只限本人的脸书动态第一次提到觉得这个女孩很特别,但因为喜欢一个人是一件麻烦的事,所以结尾是跟老天爷喊话:快点让她遇上她喜欢而且对方也喜欢她,交往起来可以让彼此都成长的对象,然后我就能毫无悬念地不要想着她了。
这一年多来,想着不可以喜欢她,却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笔记本、隐藏贴文、手机相簿,纪录了更多更多关于她,不管去了哪里,都觉得她才是最美的风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卑鄙,好像在利用友情偷渡个人情感。
一开始其实不太确定自己的心意,可能只是喜欢和她相处在一起的感觉,听她说话、看她吃饭,并肩走在公园散步,换成和另一个人做同样的事,大概自己也不会讨厌,但后来慢慢发现我只想认真听她说话、只想认真跟她吃饭、只想和她走更多的路、看更多的风景,确定自己真的喜欢她,也告诉自己真的完蛋了。
去年五月离职前(她是我同事),朋友手边有两张便宜机票,问我要不要去日本走走,如果我想去的话,她可以请假陪我,我跟朋友说我想去,但也老实说我有想一起去的人,这是第一次向朋友提到她,还好获得了支持。
想着生活上唯一的交集就要切断了,离职之后可能会慢慢失去联系,多带一些美好的回忆再走吧,就丢了讯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日本走走,因为这真的太突然,所以她想了一下,后来就成行了。
查了很多资料,熬夜做了美美的旅游手册,但因为怕她觉得我是个疯子而不敢拿出来,只拿出几张白纸黑字的A4纸,还正人君子地订了双床房,不过她洗好澡换上超短裤时,我承认自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是我经历过最好的旅程,看她一上车就睡得跟猪一样,头在那晃啊晃的,好想把肩膀借给她,在UNIQLO一本正经地叫我不要一直跟着她去逛自己的,配新眼镜时开心得像个小孩,想不透怎么会有人这么适合带小圆粗框眼镜呢?就连她对着食物拍照我都觉得这举动很可爱,一路上耳提面命叫我不要配合她,做自己想做的、吃自己想吃的,一起在深夜里骑脚踏车、逛超市、买早餐,出站时我走得太前面,一回头才发现她卡在改札口,她愤愤地说妳可终于注意到我不见了,当下真的发自内心地笑开了,看她被鹿追着跑的崩溃模样,大叫着我踩到大便了,然后坐在板凳上翘脚让我
帮她把屎挖出来,一起坐在奈良公园看着鹿的那个下午,是我生平第一次希望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我真心觉得自己完了,因为我一路上都在看她。
还有她把不小心打破的玻璃杯整齐摆放在台面上,没有选择毁尸灭迹,还在离开前留下纸条承认自己打破并且道歉,得知老板娘回信说那种玻璃杯他们多的是,打破的也大有人在,但她是第一个为此承认犯行并且道歉的人,如果可以给房客评分的话,一定会给我们十分的时候,她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我想她是个善良的女孩。
结果这一趟只是让我更加舍不得就此打住,回台湾几天后收到她那时写的明信片,上面结尾祝福语写着友谊长存,但是该怎么办呢?我如果继续喜欢着她,就不可能友谊长存了,虽然知道她对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但只能用表白来解决这一切吧。
好好地表述心情,然后被正式地告知我们不可能,可能讲开了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继续当朋友,可能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没有芥蒂地继续我们的友谊,也可能从此就消失在彼此的生命里,尽管如此还是要必须坦然面对吧,加上总觉得她大概也感受到了什么,因为我实在是有点奇怪,也可能是非常奇怪。
于是,去年六月苏打绿in summer巡回演唱会售票前,我就在心里向老天爷发愿如果买到票又约到她,那那天结束之后我就要当着她的面跟她说我喜欢她。
虽然有点曲折,但还真的买到想去的那一场,也顺利约到她,从六月到九月,我每天都问自己真的要跟她表白吗?在下班骑车回家路上练习台词,要怎么说她才不会觉得有压力,才不会觉得拒绝我感到抱歉,然后到了演出那天,她问我如果撇除所有因素,最想去哪一场,我心想就是现在了吧,跟她说我最想要的就是这一场,因为妳的播放清单第一首就是你在烦恼什么,而且妳知道我在烦恼什么吗?我的烦恼就是妳,但那天我什么都没说。
我心想死定了,我发了愿却什么都没说,生气自己的懦弱也庆幸自己没有把事情搞砸,但也告诉自己该停止了,不再放任自己持续关注她,回头专注在自己的生活上,刻意疏于联络的每一天,感觉到自己调整的很好,觉得自己可以把她当一般朋友了,虽然每一次见面前都会紧张到想反胃,心脏也跟着大力地跳动,但已经不想跟她说了,像我这样软弱的人,连喜欢都说不出口,是能带给什么人幸福呢?更何况我也还没出柜,如果要像以前那样躲躲藏藏的恋爱,实在太累了,比起告白应该先从对自己诚实开始才对。
后来就转向积极地参与婚姻平权运动,11/28跟公司说了有重要的事要请假北上一趟,然后就坐在青岛东路上,大方地在主持人问现场谁喜欢女生时举起了双手,晚上很晚才回到家,也老实跟爸爸妈妈说我去台北参与挺婚姻平权的静坐,还带了一把彩虹旗插在房间里,把文宣放在客厅桌上。
12/10和以前喜欢而且告白过后的朋友,一起走在挺婚姻平权的凯道上,之前犹豫要不要告白时,和她聊了我跟她告白时当下的心情,她说其实早就猜到我喜欢她,但真的要面对的时候觉得好尴尬,不过不用再去猜测反而轻松了起来,虽然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恢复像以前那样自然的对话,看着她那天举着我是异性恋,我支持婚姻平权的牌子,突然觉得事情可能不会像我想像中那么糟。
接着去别间公司面试时被问妳这几年内有结婚的打算吗?回答了目前还不确定有没有婚姻这个选项,但希望未来可以有,面试主管了然于心之后,笑着说只是问问而已,不要太担心,然后问我愿不愿意在过年后开始上班,突然又觉得诚实一点或许不一定是造成伤害或者招来不幸。
12月中和她还有同事们一起爬了高山,虽然依然觉得无论周遭风景有多美,最美的还是她,但已经比较会分散到其他人事物,加上山上的视野,让人感知到自己的渺小,就算是悲伤应该也就那么一丁点大了吧,突然有了勇敢无惧的感受。
其实在往合欢山的路上,我用手机播著音乐,同事说想听你啊你啊,她脱口而出好想看娃娃的演唱会喔,这句话像是生了根一样种在心上,虽然试着不以为意,但12/23脸书回顾动态跳出那则我第一次提到她的贴文,才发现竟然也一年了。
回想起这些年大费周章地为了转职绕了好大一圈,但却在想起和她相处的每个瞬间,就觉得绕这么一圈才能遇到她也算是足够了。
那天下班就去便利商店买了演唱会的票,走到机车旁看着手中两张魏如萱演唱会的票,当下就马上后悔了,因为她说过她不喜欢我这样什么都准备好了才问她要不要,会让她觉得很为难,所以这票只好一直放在皮夹里,也不知道怎么办。
直到一月,要拿买东西的钱给她,就顺势把票和钱一起拿给她,同事看到问说你们要去高雄看娃娃喔,她才注意到钱堆里有演唱会的票,我马上说明也没有一定会去,只是怕票被买光先买起来,如果到时不能去再直接跟我说就好,因为三月真的太远了。
后来我就又跟老天爷发愿,如果这次她会去,那么我就真的跟她表白了。
她跟我说过不要帮她默认任何立场,不要觉得她不想,因为她其实并没有不想,但如果我已经默认了立场,那为什么还要问她想不想呢?所以这次我就不默认立场,她想去就自然会去,也没有特别追问她有没有要去,于是安然度过了这些日子。
从一月到三月这等待的过程已经不像去年六月到十月那样会苦恼、会失眠,然后昨天我们一起去看魏如萱演唱会了。
在场外等待她的到来时,左右张望她在哪里时,她突然在我左边笑着跳出来说在这里啦,天啊,我不行了,实在太可爱了,我才发现我根本还没做好可能要离开这样可爱的她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表现淡定地赶紧进场,在位子上小声的交头接耳,她看起来很开心,真好。
几乎又放弃表白的我,在娃娃把话题带到末路狂花联谊晚会时,娃娃说她如果喜欢一个人会直接跟他说欸我喜欢你,所以身为她的歌迷也要像她一样勇敢。
嗯,我想要勇敢,但我还是不敢在那个当下跟她说欸我喜欢妳。
很巧的她久没见面的南部朋友也坐在同一区,离场时她们相认时帮她们拍了照片,但因为要赶高铁所以拍完我们就开始拔腿狂奔,一边跑着她一边说刚刚的合照她看起来是不是很胖,我就认真地看着她说对很胖,她气得欸一声往我手臂打了一大下,害我心跳漏了一拍。
在高铁上她问我她的朋友是不是很瘦很漂亮,我说满漂亮的,但妳也很漂亮,不过无法从她的表情读出她听到时的想法,但我是认真觉得她很漂亮。
后来更新了她的动态,聊了一些她接下来的计划,因为害怕脱口而出自己喜欢她,所以不敢乱讲话,安静的时候她会哼哼歌曲,后来骑着机车载她去她停车的地方时,安静地只剩下机车和风的声音,她也会在后座哼哼歌曲、瞎开话题,那一刻,我也想按下暂停,好想跟她说欸我喜欢妳。
到了她的停车场,我在外头等着她,她走了出来看到我还在,问我怎么还没走,我说我怕这里有坏人,她说什么?我大声喊我怕这里有坏人,一度担心自己是不是喊成我喜欢妳,然后她叫我快回家,到家之后担心着她,就传讯息跟她要在车上拍的合照,等她已读回传才安心去喂猫、洗澡、睡觉。
今天起床之后,听着香格里拉,想着每个消失的冲动和出现的懦弱,然后意识到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香格里拉,于是慢慢把这些写出来,不小心好像写得有点长,大概会直接转给她看吧。
“欸,我喜欢妳。”我想说的,其实就是这一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