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翔事件发生后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校园纯爱剧场。
首先,是品淳泪眼婆娑地找我,质问我毅翔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她一幅我抢了她男友的样子,让我既是汗颜又是惊吓的,但我至今还是参悟不透为何品淳会爱上毅翔,心里默默检讨自己对环境的观察力怎么如此差。
品淳的泪水在我再三保证我对毅翔一点兴趣也没有之后才破涕微笑,之后就是上演着她爱他,但是他爱她,可是她却爱着另一个她的剧码,一点也不想参与演出的我,真的是无奈到了极致。
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搬出老师的万年老梗,认真读书不准谈恋爱,但我打从心里鄙视这骨董想法再加上平时完全没在端老师的架子,想当然尔的一点效果也没有,只好随他们上演欢乐的小学妹追学长,但学长暗恋女教师的三流戏剧。
另一件事情就比较特殊一些…
“小方,我刚才跟妳说的事情妳有没有在听啊。”宇涵摇著已经走神很久的我。
“有啦…但是应该没这么严重吧…”我敷衍的带过。
“我真的看到沛璇在女厕跟嘉玟接吻,我看到时腿都软了,这两个小女生的…”
原谅我后面的内容持续放空,因为我实在没兴趣听她内心的震撼跟纠结,我盯着这个年纪跟我一样大,但想法保守程度大约是清朝末年的女子,我真的好想开口问最近穿越很火,她是不是刚好从清朝穿越过来的。
“我们身为老师,就有必要教导学生,告诉她们这样的感情不正常啊,不能让她们这样下去,否则她们要是真的变成那个什么就完蛋了…”
我像是在看活化石一样的观察著宇涵,这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的想法,连同性恋三个字她都不敢说出口的那个这个,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她说话。
“同性恋不会是变成的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又不是说变就能变的…”我几番欲言又止后才勉强挤出这几个字。
“那个...人类不是雌雄同体的动物,所以基本上动情的对象不可能是同性别...所以她们只是暂时的”
宇涵想帮我上生物课,我又再次放空,真想对她吼说我是人啊,我有情感我会哭会笑的,我的生命不只是用来繁衍后代而已,别把我讲得跟猴子一样啊。
我本人还就是那个,敢请我是佛地魔啊,什么那个这个的,讲出同性恋三个字妳会自爆吗?
我默不作声,想让她放过我别再对我洗脑,她那颗脑袋我是无法理解,我放弃沟通的可能性,对她的想法敬而远之。
“所以,我们找个时间跟她们两个谈一下这件事情吧…”
宇涵显然不不打算放过我。
“嗯…就让她们顺其自然吧,没这么严重啦…”
我继续顺着她的想法敷衍她,心里嘲笑她找我去劝简直是找瘾君子去代言戒菸一样搞笑。
“不行放任不管啦,我们身为老师就有责任教好学生。”
宇涵不死心的要我一起去。搞不懂为何她一定要说服我一起,是跟小女生一定要手牵手一起去厕所一样概念吗?
“其实关于同性恋这件事情,我是觉得这也没什么啦,就是成长过程中对于情感的探求,没什么对错可言,每个人有不一样的答案,有些人只是比较幸运答案和多数人一样,但有些人的答案不同,这事情并没有对错,至于老师的责任嘛…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就是支持学生并且尊重学生有不一样的看法,考试都不见得有标准答案了,何况人生?”
我耸了耸肩,讲完自己的想法,想让她就此放过我。
“小方,妳这样的想法不对吧...我们要引导学生啊...怎么可以让她们自己去摸索,万一真的变成那个怎么办...”
“喔....”我在心里翻白眼,但放心我不会因为妳的想法跟我不同我就歧视妳的。
“我们身为老师,导正学生错误观念,是我们的责任...”
“身为教师,我的立场就是教导学生怎么去接纳不一样,让他们学会与异己共存,我们要将新的观念带给他们,培养他们有一套新的想法而不是复制旧时观念给他们,更要以身作则的所以我做不到嘴上说著包容,但身体力行歧视。”
我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并将自己的想法丢出,希望能结束这个话题。
“小方,妳该不会支持那个什么多元成家吧?”
“是…”
她看到我的反应,忍不住如此猜测,我只能两手一摊的无奈,看来她还没有打算放弃。
“这种太前卫的事情,妳千万不要到处宣扬,到时候被家长投诉就糟糕了。”
宇涵对于我的特异独行摇摇头,就像是整个保守的教育体制一齐对我摇头一样。
“嗯…但总有一天大家都得接受,何必掩耳盗铃呢?”
我摊手说,这个趋势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我不想再跟她多费口舌。
“反正...我不能看到我的学生这样…这样就是不对的...”
宇涵后来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听得我心里是白眼朝天。
“喔…好…那妳自己去跟她们说…”
我两手一摊放弃沟通,看到宇涵那憋扭的模样,估计是她自己不知如何向学生说就希望我来开口,所以才将这事情拿来跟我讨论的,这个保守到让我瞠目结舌的卫道人士,连同性恋三个字都讲不出来,我看她要怎么跟两个小女生进行道德教育。
“算了,我要去上课不跟妳说了…”
宇涵本来还想在说什么,但钟声响起,她只好甩手作罢,总之,我和她的话题就这样没有任何共识的结束。
而这事情宇涵也没有太大作为,只是上复习课时很隐讳的发表一些想法,我也随之淡忘,总之这个春天呢,我的得意门生们每个人都个自挥洒自己的青春。
十五岁的年轻生命拿来谈恋爱在适合不过了,各自品尝爱情中的酸甜苦辣,教育大师杜威说做中学,我想谈恋爱这事情也一贯适用,没有先学着怎么去爱人、怎么被爱,等碰到对的人又怎么知道该如何把握呢?
但这个理论还是放在心里自己想想就好,要是真说出口,估计又要被一帮老学究给拍飞,哪来惊世骇俗的教师居然引用杜威的理论来鼓励学生谈恋爱的….?
过年时,我妈和我提见女友的事情,我一直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还真的敲了时间,约在澎湖方家老宅见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好在电话中跟我妈坦白说对象是戴榆茹的事情。
“妈,妳不会因为这样反对吧?”
“我反对妳会听吗?”
我探了探我妈的口风,但知女莫若母,我妈只丢了这么一句话给我来堵我的嘴。
“妈~”
“别喊得这么恶心,我会不舒服。”
我撒娇地喊着她,但我妈继续唾弃我到底。
“总之,下星期刚好端午节连假,我们回澎湖谈,不然我也没其他时间了。”
“现在机票不好买啊,改天啦~”
我不死心的继续想拖一天是一天。
“哼!机票有多难买,妳等一下把妳女友的资料传给我,我来定!”
我妈哼了一声,决定亲自出手,她这空中飞人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天上度过,就算她要坐机长旁边估计都不算难事,何况只是区区一张机票呢。
“好啦…我先跟榆茹说一下,如果她有空的话…”
我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
“我女儿都被她拐走了,我还要等她有空才谈?”
我妈语气提高,但还算不上真生气。
“好啦,我马上传给妳…”
“这还差不多…”
“啊!妈,翊荃说她也要一起去澎湖玩。”
我立刻拖丁翊荃下水,想说多个人回去,我妈也比较不会把场面搞僵,而现在眼前就有一个超值得被陷害的倒楣鬼坐在我面前,我当然不客气直接拖她下水,原本在一旁正幸灾乐祸听戏的丁翊荃立刻傻眼的看着我,举起双手送给我两只中指。
“翊荃?知道了,把她的资料也一起传过来。”
我妈也有些纳闷,但也跟着答应一起买机票。
“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事要忙。”
我妈急忙忙得挂断电话,我连再见都还没说出口。
“喂!贱人!我几时说过要跟妳回去澎湖的?”
我一放下电话,翊荃就瞇着眼睛瞪我。
“现在阿,拜托嘛,好兄弟。”
我死命地往翊荃身上黏。
“滚远一点啊,谁跟妳好兄弟了,要当妳自己去当,我中元节的时候一定准时拜妳齁!”
翊荃一脸嫌恶的将我推开。
“拜托,救我嘛~妳在场我妈比较不敢把场面搞得太尴尬。”
我抓紧手中的救生圈,拼命的拜托。
“算了,被妳拖下水也不是今天才发生的。”
翊荃翻了翻白眼,看来是接受了我的提议。
“谢谢妳,我最爱妳了。”我嘟著嘴作势要亲她。
“干!少恶心了,妳给我保持一公尺的距离。”翊荃立刻将我推离。
“那没事,我先回家啦。”我想在翊荃逼问我恋情之前先跑。
“喂!方绮轩别想混过去啊,不是有人说要单纯实习绝对不追啊?不是有人说自己脑袋没进水,绝对不动情的阿?”
翊荃一脸贼笑的看着我,等着我交代事情的始末。
“谁啊?妳吗?”我继续装傻,但看样子是逃不掉了。
“别装死啊,交代清楚不然我就不去!”翊荃要胁我。
“好啦,我说…”
我细细地交代事情的始末,被八卦得险些连初夜细节都被扒出来说。
“啧啧,这么笨也追到手,早知道我就自己上了。”
“喂!疯女人,朋友妻不可戏啊!”我立刻宣示主权。
“不是还有下一句,偶尔玩玩没关系吗?”翊荃嘴贱的接话,让我当场送她一根中指。
“不过放心啦,这种要放真感情的,我没兴趣啦。”
“我就等妳动情再换我八卦妳!!!”
“呵…妳一辈子也等不到的。”翊荃朝我吐吐舌头。
“谈恋爱啊,简单的说就是个鬼上身的概念,几时动心、对何人动心都由不得妳。”
我瞇着眼睛对翊荃说。
“上身这事情我很懂啊,不过都是我上别人的身,不像妳…哈哈哈…好啦要不要我教妳两招,不然每次都只能乖乖躺好....”
“干!我跟妳掏心掏肺,妳居然在那边乱!”
我的脸发烫,但还是依旧能够骂她脏话。
“呵呵…”
翊荃歪嘴微笑翘着脚,瞧她那玩世不恭的痞样还真难想像有谁治得住她。
“和妳说件正经事,我网拍月底就收起来不做,反正存了不少钱,想四处玩一会儿再来想下一步要做什么…”
翊荃收起笑容开口。
“为什么?”
我不解明明做得风生水起的,怎么会想收。
“我要把自己抽离现在的生活,把自己倒空,否则再这样下去,我会习惯成为金钱的奴隶,越追逐它就越失去自我,这不是我想要的。”
翊荃正正经经的说完,端起咖啡啜饮,她的行为举止总是那样流里流气,却藏有一颗太过理智清晰的脑袋,玩世不恭却又笑看红尘,她是这样的独特,让她吹灰不费地就能颠倒众生。
“嗯…这样也好,到时候等妳回来跟我分享见闻啊。”
我点点头,认同翊荃的想法,看着她邪魅的笑容,她的华丽冒险还没开始就让人充满期待了。
- - - - - - - - - - - - - - - - -
1.翊荃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