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艾看见双眼挂著泪水、鼻头微红的周昕璇，一时心疼不已、情欲纷乱......
没想太多，她第一次主动捧起周昕璇的脸蛋，低下头，爱怜地亲吻了周昕璇的唇。
周昕璇愣了一下，一时不晓得该不该拒绝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她没想到林启艾会主动地亲吻自己。
本来放在林启艾腰侧的双手移动到林启艾的锁骨上，
她原本想推开林启艾......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全力。
但她更无法置信的，是眼前这个小自己十岁的小妹妹，
竟然可以在她最脆弱的此时，
给予她最不敢奢求、甚至让她敞开心胸大门愿意接受的温柔......
多久没见了？这样的温柔？
她停止哭泣，转而仰头接受林启艾的爱怜，
顺从地闭上眼，安心恣意地依赖在林启艾香甜的吻中。
林启艾见周昕璇乖乖地让她亲吻著，由下腹传来的悸动渐渐转为躁动。
这让林启艾感到罪恶。
明明前一秒，周昕璇还因述说内心最深痛的往事而感到哀伤，
但随后，一股想占有周昕璇的奇异侵略感在她体内以不到一秒的时间诞生，
并异常显明恣意地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使她几乎无法多做思考，落在周昕璇唇上的吻越来越急切、也越来越深重......
最后，她心浮气躁且大胆地将周昕璇往后压到床上。
“林启艾...妳，爱我吗？”周昕璇的声音，忽然轻柔地飘入林启艾耳内。
林启艾愣了一下、停止亲吻的动作，抬起头来，与周昕璇面对着面。
她，爱周昕璇吗......？
这个问题，似乎在她的脑海里思考了半世纪那么久......
“所以，不爱囉？”
只见眼前的周昕璇，明明被林启艾压在身下，却依然气势不减地挑眉。
“不是......”林启艾几乎没多做思考，一个答案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所以，爱囉？”周昕璇的语调明显轻柔不少。
“这......”
林启艾真的不晓得，这......就是爱吗？
她只晓得，看着周昕璇被她压在底下、那又是霸道又是屈服的模样，
让她体内的悸动与躁动无不持续激烈地碰撞挑衅。
但...周昕璇是女生、还是自己的长官......
“这什么？”
见林启艾呆愣著，周昕璇不太高兴。
但她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对眼前这个呆愣的木头发火。
她以右手食指挑起林启艾的下巴，头稍稍地往上抬，轻易便亲吻到林启艾的唇。
周昕璇的嘴唇像涂满了迷药，一覆上林启艾的唇，
林启艾体内本就蠢蠢欲动的悸动与躁动，马上如火山喷发似地爆发了......
她急躁地将周昕璇压回床上，贪心地对周昕璇的唇又吻又舔。
她亲吻周昕璇的唇、爱怜地吻去她脸颊上那湿湿咸咸的泪水，
接着亲吻的轨迹一下就来到了周昕璇的颈脖。
敏感的颈脖被柔软的唇舌挑逗地心痒，周昕璇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但她随即控制住自己的情欲。
“林启艾，妳爱我，对吧？”她不死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被周昕璇一再地逼问，林启艾不得不投降。
“不知道的话，那妳在做什么？”周昕璇无法置信林启艾会给出这种答案。
“我...”林启艾语塞，停顿了两秒，最终叹了口气，“......我在亲妳。”
说话的同时，周昕璇的手机响了两声。
林启艾被那两声声响给分心，但周昕璇依然眼神锐利地盯着林启艾。
“为什么会想亲我？”
“我...我不知道......”
林启艾理智渐渐苏醒，她开始觉得现下此刻，两人之间的暧昧很怪、太怪了。
周昕璇是女生、还是自己的长官......但她此刻却被自己给压在身下侵略性地亲吻著。
在林启艾还在纠结之时，周昕璇感到一股无法接受的强烈失望，压得她难受...
她似乎可以感觉到原本好不容易开启的、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
又被自己给硬生生地关上了。
她冷静地将林启艾给推开，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昕璇...？”
林启艾愣住。
不晓得为什么，她本来明明觉得两人之间的暧昧怪异，
但在周昕璇将她推开的那一刹那，有一股更巨大的失落感鲜明地砸在她心上。
“妳明天开始，请病假一个月......”
周昕璇认真地滑着手机，方才被林启艾压在身下那股暧昧的氤氲已悄然无踪，
“......赖博那边已经弄好了。”
林启艾还想说些什么，但脑筋一片空白、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点点头。
“没事的话，妳可以先去洗澡，然后就早点休息吧！今天大家都累了......”
周昕璇边说著，边拿下挂在椅上的毛毯，“...这间房间就给妳睡了。”
说完，她对林启艾微笑一下，便准备离开房间。
林启艾听到周昕璇今晚不会睡在自己身旁，一股心慌涌上心头，“昕璇......？”
“嗯？”周昕璇回过头。
“那...”林启艾停顿一下，接着才鼓起迟来的勇气，“那...妳爱我吗？”
周昕璇微笑，几乎没有迟疑地，“不爱。”
“小胖，我只是想保住妳...如此而已。”
语毕，她头也不回，替林启艾将门给关上了。
林启艾呆坐在床上，眼睛还望着那被周昕璇带上的门。
她的内心紊乱，太多的疑惑与心急在体内千回百转......她惹周昕璇不高兴了吗？
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企图让自己冷静一些、慢慢地整理刚刚让她措手不及的状况...
大致上来说，就是自己亲吻了周昕璇、然后周昕璇一直逼问自己是不是爱她......
所以，她爱她吗？
林启艾发现自己一直对于周昕璇有着一种身体本能上的迷恋...但，这就是爱吗？
周昕璇是女生、还是自己的上司......
林启艾痛苦地往后躺回床上，但眼睛却依然盯着那扇门。
她...该踏出这间房门，去找周昕璇吗？
但她却怎样都提不起勇气打开那扇门——
因为，那扇门看起来沉重地像是周昕璇最后紧闭的心扉。
***
周昕璇离开林启艾后，心情异常冷静地走到书房的门前。
不出几秒的犹豫，她伸手打开了书房的门。
门开启的那一刹那，她似乎可以闻到里头扑鼻而来的书香，
以及听见那一些破碎遥远的闲聊声响...
她摇摇头，企图甩开那些她一直以来惧怕碰触的回忆。
纵使已好几年没进来这间房，
她依然可以一伸手就碰触到依然在熟悉墙面上的那一个电灯开关，
一间小小的书房霎时有了温暖的光亮。
她缓缓地走进书房，关上门、闭上眼。
她深深地呼吸这间房里那乘载满满回忆的味道，细细地感受内心冷冽与激动冲撞的结果。
待平复几秒后，她才睁开眼，开始仔细环视著这间书房。
——这间书房曾经是他们全家人的最爱。
周昕璇与她的父母亲都是极爱看书的人，遇到自己喜爱的书籍总会买回家收藏，
一家三口兴趣一致的结果，
是本来仅占有主卧室墙面一角的书架、渐渐地扩大为这间充满书香的书房。
这间书房很小，但挤了三张书桌、三张书椅、一张垫脚椅跟四面书墙。
在周昕璇还未自认长大前，全家人闲来无事就是窝在这间小书房，
泡个茶、看个书、偶尔闲聊几句，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很平淡、很无聊、很无法说嘴，但这种小片段的破碎回忆，
却在她重新搬回这个家后，书房变成她唯一一间不敢再踏入的小角落——
她到那时才明白平淡幸福的巨大威力。
“嘿，我来了......”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著，“‘终于’来了......”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股浓厚的情绪上来，哽咽地堵去了她还未说完的话语。
她叹了口气，那股本来急得喘不过气的哽咽感这才稍稍缓解。
她走向她以往的座位，专属于她的书椅因久未使用早已覆上一层灰。
周昕璇并不怕脏，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裹起毛毯，
坐在书椅上转啊转的，呼吸著房内的静寂与书香，
本来哀伤的情绪渐渐地平缓，许多回忆也开始一幕一幕地尽现在自己眼前
“家里不是还有父亲吗？有需要妳请那个多天假去处理吗？......”
“昕璇，妳去忙妳的事，没有关系。......”
“昕璇，不好意思，我可能再也没办法保护妳了。......”
“诈欺！天啊！谁想得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妳跟赖博之间的感情真是‘深厚’呀......”
“昕璇啊...妳最近公司还好吧？可以回来陪我吃饭吗？......”
“昕璇，妳去忙妳公司的事情比较重要......”
“璇，到我办公室来帮我吧？......”
“璇，妳可知道，我对妳很重视、所以，不准让我失望。......”
“周小姐，请妳马上来医院一趟！......”
“周小姐是吗？这边有几份同意书要请妳签。......”
“璇，妳什么时候收假？......”
“璇，妳跟赖博，没有联络了吧？......”
“不要让我失望。知道吗？......”
......
......
......
一整晚，周昕璇就这样裹着一条毛毯、窝在书房里，
任凭这些年来发生的种种一一在她的脑海中上演回忆著——
她有些惊讶自己竟然可以冷然地面对这些回忆——
以往是连想起的勇气都没有的，如今连她自己都对自己的冷静感到讶异。
几乎一夜未阖眼，隔天一早还未六点，赖卓群已经出现在周昕璇家的门口。
“这个。”赖卓群递给周昕璇一个褐色信封。
周昕璇接过来打开一看，是蔡医师帮忙开立的诊断证明......
上面明白地写着，“建议病患林启艾休养一个月观察”等字样。
“拿这个去请假，应该就没有问题了。”赖卓群轻声道。
“赖博...真的谢谢你......”
周昕璇捏紧手上的诊断证明。要不是有赖卓群，她早就被击溃了吧？
“这没什么好谢的...要谢也是谢谢小蔡，还有启艾自己的运气。”
赖卓群耸耸肩，接着话锋一转，“启艾还好吧？”
“很好。”周昕璇几乎没有多做思考。
但其实林启艾好不好...她也不清楚，从昨晚离开林启艾后，她就没再去找过她；
但她不是小孩子了，总会照顾好自己的吧？
但......话虽这样说，被赖卓群这样一提醒，周昕璇还是忍不住隐隐担忧起来。
林启艾昨天才刚晕倒，自己竟然就这样把她一个人放在房间里......
一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应该要赶快去看一下林启艾才是。
“那就好——”赖卓群打量周昕璇一两秒，
“那，我要去成大了，今天我就会送出专利。”
“好...”周昕璇沉吟，“不过赖博，你这样抢走中华制糖的专利，真的没有问题吗？”
赖卓群闻言，轻松地笑笑，
“这不会有问题的，这方面我会处理好...妳就担心林启艾那方面，应该就够妳受了。”
“好...”听闻赖卓群说得极是中肯，周昕璇也不再多说什么。
与赖卓群简单告别后，周昕璇心底一股浓厚的担心却怎样也挥之不去。
这种不安感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担心赖卓群专利权的问题？还是担心林启艾......？
一想起林启艾，周昕璇赶紧走到自己的房间，敲了门，
也没等林启艾回应便无礼地便开了门；
一进门，只见到林启艾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
她一时心急，却也还记得要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
林启艾的全身乖乖地被棉被给覆蓋住只余下那张漂亮脸蛋，
床边的小夜灯照映着林启艾睡着的安详脸庞，
纯真地像是小孩般地让周昕璇一时看呆了眼。
她没想太多就伸出手，轻抚了林启艾温热的额头......
但下一秒，她想起前一晚林启艾那犹豫呆愣地说著“我不知道”的神情...她马上收回手。
她爱林启艾吗......？她问自己。
当然爱。她几乎没有犹豫。
因为这个问题，在那天她因为林启艾懦弱地不敢接受成为计画主持人的位置而生气、
林启艾一急之下抱住她让她感受到强烈的悸动那刻开始，
这个问题，她早已在心里问了自己千百回......
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那天早上，开往台南的自强号列车上，林启艾就这样臭著脸，
进来了这节她所在的车厢，也闪进了她原本冷然死寂的生活里。
她看着林启艾踉跄地在前进中的自强号上走着、又急欲维持自己完美形象的模样，
忍不住偷偷笑了几声；但她怎样也想不到，林启艾会坐到自己身旁的空位。
林启艾当时很无礼地大力坐下，力道大得让座位摇晃，这让她开始有些不悦——
但她随后却做了她这辈子没想过会做的事儿：“搭讪”。
林启艾之后的无礼与冷漠让她吃了很大的闭门羹，她本来的心动也随即冷却下来；
但她怎样也料想不到，林启艾竟然会是中华制糖的新进人员......
纵使自己一直以来就自我认同为直女，
但如果她不爱她，她不会这么拼了命地想保住她、
不会这么忍不住一直想亲吻她、
不会为了她在长官面前挺身而出、
不会想碰触她的身体......
“人是会变的。”她想起自己曾经对林启艾这样说著。
“嗯？”林启艾那时还傻愣愣的。
“妳以前没有过，不代表现在就会没有。”当时她微笑地说著。
但......林启艾却并未与她有相等的感觉。
她想起林启艾抱着自己，说著因为自己才让林启艾想继续留在中华制糖、
想起林启艾被自己亲吻后的热烈回吻、
想起自己哀伤时被林启艾捧起脸的亲吻、
想起自己被林启艾急躁地压在身下......
原来这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不过，这样似乎才是对的。
现在的处境已经相当不乐观，她实在不该再花费心思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感情上......
一思及此，周昕璇的情绪霎时冷冽。
她将手中的诊断证明单收回信封袋，
轻轻地给林启艾留了张小纸条在床头柜后，便出了门。
＊＊＊
周昕璇七点就赶到公司。
她将包包往椅上一丢，几乎是没浪费一分一秒，便直抵杨宜桦办公室的门口。
“课长......？”周昕璇轻敲了杨宜桦办公室的门。
“请进。”杨宜桦冷静的嗓音自门后响起。
“课长早。”周昕璇进了门。
“昕璇，妳来得正好，公文下来了，有分会给妳。”
杨宜桦微笑地递给她一个红色公文夹。
周昕璇接了过来，大略看了一下公文内容。
看来...解聘林启艾的公文下来了。
她有些讶异，没料到杨宜桦的动作会如此快，
竟然在半天之内就将解聘林启艾的公文送出......
她忍不住瞇起眼在内心冷笑着：杨宜桦...你可真迫不及待要升官哪......
“妳带回去过目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盖章送出就好——”
杨宜桦停顿一下，“这公文是特急件，三天内就要签完，所以妳可能动作要快点。”
“我明白，课长。”周昕璇温柔地笑起，“只是，我这儿也有一份文件要请课长过目...”
语毕，周昕璇递上了诊断证明，以及她帮林启艾写好的一个月病假单。
“这是...？”杨宜桦似乎有些愣住。
“课长，昨天下午启艾在成大做实验时，疑似因为通风不良引发了‘缺血性贫血’，
经过医师的评估，建议林启艾在家休养一个月观察......”
“喔？”杨宜桦挑了眉，随后将诊断证明与假单随意摆到一旁，
“我明白了...但无论如何，这份公文还是要先签呈上去。”
“课长，我明白。”周昕璇微笑，
“但林启艾请病假的时间是从昨日下午就开始请了......今早只是补递假单。
如此一来，这份公文是否还有跑签的必要？”
杨宜桦听闻周昕璇所言，脸色一沉：
“昕璇，这份公文是否有继续签呈的必要，可不是妳我说了算。”
“我看，这份公文，妳现下就签了吧？我相信副座跟所长会有所定夺。”
周昕璇没有料到杨宜桦会下达如此强硬的指令，
“课长，公文我会带回去签，印章在我的办公室里。”
“昕璇，妳不是第一天在中华制糖了，应该明白签名也等同盖章的效力吧？”
杨宜桦轻笑着站起身，走到周昕璇的面前，“现在就签吧。”
然后停顿一秒，“还是，妳有什么理由不签？”
“......”周昕璇说不出话语。
只要杨宜桦像现在这样站在她面前，她就会感到一股强大的恐惧与压力压上她的心头....
她没料到杨宜桦在见到诊断证明与假单后，竟会有如此强硬的反应——
她一时不知该不该反抗......
如果她反抗了，是不是所有一切不动声色的努力就全毁了？
但她若不反抗，是不是就无法保住林启艾了？
杨宜桦冷然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周昕璇一阵子，
一颗头冷不防地低凑到周昕璇的耳边，周昕璇吓了一跳。
“妳......好像自从跟赖卓群有往来后，就变得不听我的话了，是吗？”
杨宜桦的声音冷漠。
“课长......这没有的事。”周昕璇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那...为什么不签？”
杨宜桦忽然抓住了周昕璇的双手，周昕璇吓出一身冷汗、本能反应地想缩回手。
“为什么妳会想缩回手？嗯？”
“为什么妳不听我的话签名？”
“妳是不是瞒着我跟赖卓群有什么私下往来？！”
“说阿？为什么不说话？嗯？”
杨宜桦的声音失控又咄咄逼人地一句句落在周昕璇的耳膜，
每一句都让周昕璇感到无以复加的恐惧......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
杨宜桦办公室的电话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
电话声响犹如将两人之间即将失控的场面给震醒。
杨宜桦沉默两秒，接着离开周昕璇的耳边，重新笔直地站在她面前。
周昕璇这才见到有着扭曲表情的杨宜桦。她的心跳漏跳一拍。
杨宜桦的右手轻抚过自己的头顶，深呼吸了一下，
正常的面部表情这才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接着他优雅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接起电话，“喂？”正常的嗓音完美地响起。
周昕璇无法马上从方才的恐惧抽离，她明明想趁这个空档赶快离开这个空间的——
但双腿却兀自颤抖著，她无法移动、只能呆立在原处。
“所长，您早。”杨宜桦瞄了周昕璇一眼。
“是是是...什么？”杨宜桦愣住。
“您说，赖卓群行文说要终止这件计画？！”
“并且把专利权也收回去？！”
杨宜桦不可置信，随即“砰”的一声，怒不可遏地拍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