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餐时看着自助餐店的新闻频道,报导上说著S住的地区无预警跳电了,整个地区陷
入黑暗,红绿灯停摆,一片混乱。
S一向怕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备着蜡烛与手电筒?
管不了那么多,她放下刚吃没几口的饭,一个冲动就捞起外套手机,骑着车往S家去。
她在混乱的车阵中疾驶,也不顾自己有几次差点被汽车擦撞,用比平常快一倍的速度赶
到S的住处。
满脑子都是S担心受怕的画面,直到来到S住的那个专门租给学生上班族的大楼,她才后
知后觉的想到,S没有打给自己。
她记得S跟自己说,报告赶不完,这星期都要窝在宿舍里打报告的。
可是S没有打给自己。
停好车,焦急的在大楼外头徘徊,抬头也只看见一片黑暗,铺天盖地而来,沉默而密实
的黑暗。
有些不灵活的掏出手机拨号,却只有机械的女声一再的要自己放弃打通电话的念头。
她开始有些慌乱。
夏天来临了,空气有点闷热,带着水沟的气味和浓郁的桂花香,蚊子不怀好意的在她周
身盘旋,她烦躁的坐在机车上,汗水湿透她的T shirt,双眼在微弱的月光中渐渐可以看
见周遭的事物,而S始终没有音讯。
坐在骑楼里搧风纳凉的老人冷漠的看着她,不发一语,没人可以向她解释到底发生什么
事情。
坐立不安,犹豫不决,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比较对,拿着手机想离去又害怕下一秒手
机铃声响起。
直到两个小时后,她拨出的第38通电话接通,耳边传来S的声音,在空旷的街上回荡。
她循着声音来源,发现S就站在街口,一片黑暗中,S不会看见自己,她却清楚的认出S
。
S站在街口,一边接通了电话,一边和骑在机车上的人挥手再见,来不及看清那个人的
脸,只见得那人把安全帽挂回钩子,扬长而去,而S则往大楼的方向走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虚,她反射性的动作竟然是在开口前先窜进大楼旁边的公园。
“喂?对不起噢,我刚刚在睡觉没发现手机没电了,开机才看到你打给我。”S清脆自然
的声音传来,她突然感觉有点寒意窜了上来,背上的汗水变成冷汗。“怎么了?打这么多
通
?”
“没,只是看到新闻说你家那边停电了...没事吧?”
“嗯,噢,没事啊,我就在睡觉嘛...”
“那,晚餐吃了吗?”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这个时刻竟然还能想到要关心S有没有吃过
晚餐,下一秒又想到S和别人一起出门,大抵是吃过饭才回来的吧。
她不禁问自己怎么会这么笨。
“喔…不饿耶。”S清脆的声音在应该是大楼门口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样的意兴阑珊在
手机这头听起来还真有些像是刚睡醒的慵懒。
“那,不吵你了…还要赶报告很累吧?加油喔。”对话干涩的几乎不能持续,她不知道
自己在替谁尴尬,只是莫名的想赶快结束这通电话和自己的狼狈。
“嗯...嘿,我…有些事…”迎来的是电话那头的欲言又止,她心头一紧,不知道出于
什么样的直觉,她猛的提高音量,开口截断对方欲说的话。
“嘿,我最近又兼了一个家教,我在想,应该够租一层公寓吧...你要不要,搬来一起
住?”
S一向不喜欢现在住的学生宿舍,空间狭窄,人多又杂,敏感怕吵的她一直想要有自己
的空间。
果不其然,S惊喜的倒抽一口气,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好啊!我们再一起布置!”
“好。”她对着电话微微笑着,不知道要装给谁看那样的瞇着眼咧开了嘴,心底却莫名
的疲倦“我等你。”
挂了电话,她呆坐在公园里,夏日的晴空,繁星熠熠闪烁著,是闪躲还是心虚?
夏天来了。
心底的某种果实,似乎也在闷热空气的催化下,慢慢成熟,快要爆开来了。
我在闷热的半夜中,从那令人窒息的梦醒来,满头大汗的瞪着天花板。
不,根本不能算是梦,简直是记忆残缺的一角被捡起来仔细摩娑品尝般,是不愿想起的
片段。
要命,我明明已经压根忘记这件事了,或许是这么闷热的夏夜,与一年前的那个大停电
的夜晚太过类似吧。倒是这提醒了我,既然我被甩了而那栋公寓租约也刚好快满一年,这
就表示我得准备搬家了,在学校附近随便找个套房什么的应该不难。
…唔,我是说,如果回到未来的话。
也或许,或许在这个过去之中,我真的有那么一点可能,扭转未来呢?
…如果我们可以不分手呢?
…又或者,如果我就,干脆不要这么勉强的纠缠呢?
天啊,想着头都要痛起来。我眨了眨眼,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发现窗户没开,电风扇也
没开,不知道几点的宁静深夜里,许瑞亚躺在我旁边几乎没有呼吸声,跟个死人一样。
一直独睡的我实在不习惯旁边躺着人,可是又不愿意许瑞亚去动姊姊的房间,睡爸爸的
房间也很奇怪,最后还是委屈她和我一起睡了,对于这点许瑞亚倒是没有表示什么意见。
我转头看着缩在角落,把整个身体都埋在被子里的身影,这样的天气,亏她还能把棉被
盖的密密实实。
起身开了窗,就著外头的路灯,手表显示著凌晨三点,一只夜鹰啼啸飞过,晃动枝头,
树的上方挂著残缺的月亮。
手撑著有些灰尘的窗台,我把头探出窗外,深吸了几口夜里还算清爽的空气,一把抹掉
额上的汗珠,眼角却瞥见手臂内侧有怪怪的东西。
我愣愣的转过手臂高举到眼前,惊异的发现上面还有我用蓝笔潦草写下的字迹。
“红外套口袋”,小小的字,不是很明显。我皱起眉头,绞尽脑汁的搜寻记忆的片段,
最后勉强想起这是属于实验室里,我桌上那只surgical mark pen的痕迹,这种墨水不仔
细洗刷的话无法完全去掉,或许是洗澡的时候恍神没洗干净吧。
我看着那五个字,却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要写下这个东西。
而且,这也太奇怪了。眼前的躯体彻彻底底是属于17岁的安如的,但是手臂上却残留着
26岁的安如写下的字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26岁的安如的记忆力变的出奇的差,也因此养成了把待办事项
写在手腕上的习惯。
现在想想,那简直是像是潜意识为了逃避一切不愉快的回忆而启动自我保护机制一样,
强迫自己不可以回想任何有关的事情,于是大脑也就习惯性的挂一漏万。
重要的事,不重要的事,转头就忘了,不想忘记的,就只好写在手上,记在本子里,不
确定会不会伤害自己的,就暂时不去想,等到自己都忘记。
或许也就是因此,我才可以不停的容忍盼盼和我自己一再伤害我自己吧。
可是啊,记忆是不分好坏的,在潜意识里决定选择不再想起的那刻起,过去的我就不断
的从我的体内流失。
像是底部被凿子凿破的船,在海中载浮载沉艰辛前进,一边不停的将货物散落到深不见
底的幽黑深海里去。
直到有天才发现,我就快要没有过去,我就快要对未来绝望,我就快要失去自己了。
就像在半空中走着钢索的人,绝不能看着脚下,更不要说回头。
是什么时候,我把自己推到这般危险的境地呢?
果然摔下来了吧?摔的那么痛。
不知道站了多久,脚掌麻了。
我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在这样虚无的夜里,想些什么隔天早起马上就会忘记。
准备到浴室里洗把脸,转身却对上许瑞亚在黑暗中异常明亮的双眼。
那双眼正直直的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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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电视上他那么奋力的挥臂投球,都有点害怕他的肩膀会不会再次受伤,我高中的时候
他还那么年轻气盛然后我们现在都有点老了。
以前看他的胜利和光芒,现在我羡慕他的坚持和努力。
First big league game in 3 seasons. Welcome back, Chien-ming W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