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kapler (kapler laws)
2015-02-16 00:38:08站在大楼里,隔着玻璃看向湖面因着风泛起的一圈圈涟漪,
绿色水波随着飘在水面上的榕树叶摇摇摆摆拍向岸边,
那是我现今,能够容忍最靠近的距离。
(六)
起风的正午,黑压压的乌云被吹赶到ㄧ边,堆成ㄧ堵墙。
偏头痛,记忆沿着发胀的脑袋裂隙跑出来,流了满地。
我将这样的苦,归咎于咖啡因缺乏的缘故。
站在窗前,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赶在雨滴掉落地面进而溅起之前回应,湖的呼唤。
呼唤我的不是湖水,是记忆。
那年冬季,坐在湖岸边的石头上,穿着薄薄衬衫的背靠着病奄奄的菩提树:心形
状叶面先是出现黑斑点点,然后渐渐萎黄卷褐,最后终随着吹来的寒风,凋落。
指尖的白烟缓缓上升,笼罩在身旁不散却也未曾增加一点点温热。身体微微发抖
著,分不清楚是气温太冷还是沉默的距离太过长久,关于年复ㄧ年几近丧失感觉
的等待。
湖的前方,草地上喧闹的人声和七彩炫烂的光亮。
湖水伴随尬天震响的音乐一波波袭来:
“让我们一起倒数,迎接千禧年的到来。”台上主持人卖力吆喝着,
“5、4、3、2、1,happy NewYear!”烟火瞬间冲天,花火爆开,
仿佛只要跟着人群喊了出来,一切的一切,终将不复存在。
捻熄手上的香烟,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离开。
回到住所后,忘记过了多久,紫红色的酒精代替时间滴落在衬衫的胸口,有什么
湿凉了脸并且模糊了视线,说不出口,但我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指针由数字九为起点逆着走,经过六,跳过三,残影在针盘上一圈又ㄧ圈回旋绕
成圆,速度加快针尖末端的夜光晕开,光圈站立、平躺,然后扭曲飘散。
每个刻度都被占据,连地上也没有剩余。
可是,这些都还不足以换取,回到湖刻印的夜里,由你踏下的记忆:
我们沿着湖岸边走着,刚出手术房的我其实走得很吃力,跛著右脚努力不让你看
出一丝丝端倪,但这些都是多余的吧,毕竟神通广大如你,可是算准了我出院返
家休养之后才不声不响地,造访。一丁点都没惊动他人,甚至于楼下老是在盘问
访客的大楼管理员。就算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仍然十分好奇你到底跟管理员交
换了什么条件,怎会如此畅行无阻地搭上电梯出现在门铃响后的大门前。
你说早知道出了事情,要寄给我的书来来去去跟在你身旁一个多月就是没寄出。
你又说,看到了那本书马上就想到我,因着我写给你的书信中有着相同的气息。
是的,那是C的书。
离开家离开那个我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场域之后,我过著流浪般的生活,R是我
唯一有联络的朋友,然而就算是她,我也未曾吐露一丝一毫,关于内心的破败。
在那个我终于无法支撑下去,无法再面对自己多一分一秒而好好存在的冬天,逃
也似的坐夜车南下,说是要跟R欢度新年的到来。
时间被酒精消灭了,可是生命没有;感觉被尼古丁占满了,可是思念没有;
于是,所有事情,都发生在黯黑的夜里。
仿佛梦般,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是,这些都 还不够。
我决定,把自己从那样血肉模糊的过往抽离,站在无伤的角落回头看这一切。
否则,我连自己舌头摆放的位置都无法决定。
那,
还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