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几年了,和这个人一起晃过的风花雪月,
拿起了这个月该缴的几张帐单妳皱了皱眉,
还记得两个人刚闯入这间公寓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如今像是迷雾,日渐消散模糊,
刚开始她有些担心每个月的房租、水电再加上妳的车贷会不会是个负担,
但那个时候钱从来不是问题,应该说妳们不觉得那是问题,
尽管妳们一个还是学生一个才刚初出社会领着22k的最低标准,
最大的问题是,每天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待在彼此身边拥吻、看深夜电影把手足搁在对方身上的时间永远都不够。
无论是人生哪一个阶段,总是有怎么样也不满足的事。
每一次的争执都是真实的战争,妳看着热恋筑起的高墙一片一片的碎,
妳们为了本来从不是问题的所有事情摔碎一起买的马克杯,
在每一次难得一起吃晚餐的时候相对无言,
在每一个妳们共存的空间妳几乎怀疑这是高山否则妳怎么开始缺氧,开始不够了,
妳自己一个人的时间不够多,一天二十三个小时都不够,不够。
她变了吗?
妳在用筷子夹起菠菜送入嘴里的时候脑海闪过一这个问题,妳抬头望着她。
“干嘛?”她不安躁动的看着妳,她已经不再习惯于妳的注视,
那几乎像是临幸或者我们说
挑衅。
她还是一样长发及肩,看完时下搞笑影片还是笑得一脸可掬,
她还是在每一个妳重病的当下手贴着妳的脸庞吻妳好像她百毒不侵,妳爱她吗?她爱妳吗
?
这些美好的篇章像彩虹一样美而虚幻,
比不上甩上门的砰咚声真实,那些声响仿佛是告诉妳,该醒过来了,妳们回不了最初,
妳不再是学生了,开始踏着磨人的高跟鞋出入妳准备了好几晚面试的股份公司,
她也从初出茅庐的低层办公桌到了楼层可以俯瞰整个大台北的
办公室,她不再是个需要向谁卑躬屈膝的人,对妳也是。
在一次冬夜,妳重感冒加上高烧,妳的身体燥热难耐,
偏偏妳们吵了架,原因已经不是妳
可以想起来的了,这是第几次她甩上门离开,妳躺在双人床上来回翻动,
妳已经不知道该喝冰水或让自己好一点,
甚至妳不确定是身体还是心情的关系才让妳像个重症病人一样躺在这,
妳扶额然后哭了出来,妳已经多久没有哭了太久没有害怕,妳抽抽噎噎地意识到,
或许这一次是真的了,妳就要失去了,
妳要失去妳失去的是妳曾经对她炙烈的爱情,以及
她对妳的,妳们这些仅有的终于要崩塌了,妳抽抽噎噎的哭了一晚上,然后被病魔拉入睡
梦里。
妳想念她,这件事情,妳的梦走漏了讯息,
妳想念妳们初识的时候牵着手,在铁道旁紧拥
哭泣,每一次的不舍得分离都让妳溃堤,
妳想念她骨节冰冷鲜明的手,好像只有握着妳才
暖,
每一个妳们一起看电影相视而笑的暮色里,她笑得好像再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终究妳还是从梦里醒来了,一醒来就听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她回来了,煮了一锅粥,皱眉看着妳,拧干毛巾轻压妳的脸,然后吻妳,
妳睁开眼就再不想转开,
“我以为妳不要我了。”妳又失了声,最后几个字像飘在空中,她愣了愣,笑
了出来仿佛妳是白痴一样。
妳继续看着她,看着她认真而心切的眼睛,盯着好久,
终于她问
“干嘛?”她仍旧有些扭扭捏捏,放下了碗。
妳揽住她的脖子重重的告诉她:
“没事,我爱妳。”
冬天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