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无奈,我隔天还是去找Miryam调班了,第一次有点希望我的英文太破,她会听不懂我
的意思而不给我请假,但可惜袁澍很热心的在一旁陪我,Miryam不但完全明了,还很开心
地祝我Have a nice weekend…
我把周末两天的班都调开了,所以我们决定在星期五傍晚出发,开过去大概三个半小时,
在Port Macquarie待两个晚上,周日傍晚再回来。
确定出行后,袁澍便开始在网上看旅馆,一边看一边问正在煮晚餐的我:‘妳说,我们住
这种带厨房的apartment怎么样,一个晚上也不贵,还有两间房间’
自从那次烤牛排以后,袁澍仿佛就赖上我当她的厨子了,
每到晚餐时间总是很谄媚地问我,今天晚餐打算吃什么,几
天之后,很自然地就变成我负责我们两个的晚餐,她负责洗碗。
“都可以啊,但到了那里晚上不会还要我煮饭吧”
我一边在炒今天的照烧鸡腿,一边没好气的回答她,
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彼此越熟稔,
袁澍原本在我心里的女神光环也退去不少,
即使那晚说了那样的话,她也一点没有疏远我,魅力依旧,却更加可亲。
听了我的话,袁澍站起身,走到我身后搭着我的肩笑说:
‘不会啦,那里的海鲜很棒,我们星期六晚上去吃海鲜大餐。’
她的脸就在我肩上,我转过头看她,我们之间的距离剩不到两公分,
我开玩笑地用额头撞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啧啧两声,突然用手在我腰间轻搔,
我一下没防备,拿着锅铲的手抖了一下,照烧酱汁就喷了几滴到她脸上,
见她脸被溅的和花猫一样,我忍不住笑出声。
袁澍皱了皱眉头,
伸出舌头舔了舔喷到她脸颊上的酱汁,然后俏皮地笑着说:‘好吃!’
我望着她的举动,看的竟有些出神,轻轻地用一只手捧起她的脸,
一只手拿着纸巾,仔细地替她擦去了溅在脸上的酱汁,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的让我能够细细端看,她脸上令我着迷的每一处细节,
深如幽潭的眼眸,左眼眼尾的一小颗痣,高挺却细窄的鼻梁,
而最后我的目光停在了她红润的双唇上。
我用拿着纸巾的手,为她拭去嘴角的残渍时,
忍不住隔着纸巾摸上了她的唇瓣,摹绘着她的唇形,
我的手始终不舍得离开,
而袁澍也没有任何抗拒,只是怔怔地望着我的一举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袁澍才开口道:
‘照烧鸡腿好了没啊?我快饿死了,尤其是刚才已经让我尝到酱了’
我这才拿开手,并赶紧移开目光,怕被她发现自己眼底刚才想要吻她的欲望,
有些侷促地道:“好了好了,妳去盛饭吧,我把菜装出来”
袁澍盛好饭,见我将菜肴端上桌,淡淡笑道:‘我还真是找对室友了’
很快到了星期五,因为打算一下班就从酒庄离开去接小远,
然后启程前往Port Macquarie,我特地早起和袁澍开一台车一起去上班。
袁澍让我跟着她,我也是第一次有机会接触到酿酒师的工作,
我想象中,应该除了去照看葡萄以外,
就是尝一尝这个木桶里的酒,再尝一尝那个木桶里的酒。
却没想到酿酒师,完全是对体力和脑力的双重考验,
在这个桶和那个桶之间爬来爬去不说,把这个桶里的酒引到那个桶,
在各个桶当中取样本,拿着各种溶液和仪器测量数据,
从早上六点半到九点,袁澍几乎就没有坐下来过。
我一直知道袁澍热爱着她的工作,但亲眼看见她在工作时的全神贯注,
还是让我完全无法移开放在她身上的视线,无法将她的魅力隔绝在外,
令我最着迷的,是她一边用袖子擦著汗,
一边搬起比她两只手臂加起来还粗的大导管,
将酒液从一个橡木桶导进到另一个橡木桶,看起来很吃力,
但她脸上却仍是发自内心的笑颜。
‘今天早上的工作差不多了,等一下我们要开进度会议,
会跟Marketing还有Cellar Door讨论马上要装瓶的新酒,
妳也一起来吧,这次新的系列是我主酿的喔’
南半球仍是冬季,但袁澍走向我时却是满身大汗,
我拿起她放在桌上用来擦汗的毛巾,下意识地想为她擦去汗水,
但手才抬到半空中,她便将毛巾接了过去。
“我去了也没用啊,我能听得懂五成就不错了吧…”
我扁了扁嘴,大概是慢慢习惯了工作环境,熟悉了那些常用的字,
就失去了一开始想学好英文的豪情壮志了。
袁澍用脚轻轻踹了我一下,脸色微愠地道:
‘欸欸欸,是谁说要学英文的啊,妳自己说说妳都多久没有听我之前叫妳听的广播了’
我这下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从小对于我没兴趣的东西,
我一向都是三分钟热度,而英文,不幸被归在我没兴趣的那一栏。
“呃,好啦我跟妳一起去开会,今天我们去Port Macquarie的车上就听广播!”
袁澍摇头笑了笑说道:
‘妳在车上还可以找小远陪妳练英文,她以前当过小朋友的英文老师,
就是会陪着小朋友唱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的那种,
妳可以让她也教妳唱,哈哈哈哈。’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两眼:“妳还开不开会了啊,快去会议室啦!”
开会的过程中,果然如我所料,我基本上连一半都听不太懂,
但袁澍在会议中明显没有在酿酒时那样的投入,
她拉着我坐在角落,时不时还打两个呵欠。
台上担任Chief Wine Maker的Damon讲了大半天,
我一开始还很认真的想懂他在说什么,
后来大概只知道他在介绍最近要装瓶的常规产品,
其他就完全一头雾水了,但说也奇怪,
当他把袁澍Cue上台,
袁澍开始介绍新系列— Seasons 的时候,
同样都是全英文,我却几乎听懂了八成。
“新发售的Seasons是酒庄新推的一个系列品牌酒,
会根据不同的季节,推出最适合在那个季节喝的酒款,
即将在春天推出的新酒款是 Spring Rosé,Spring Moscato 以及 Spring Shiraz…
后面那个单字我念不出来…”
会议结束后,袁澍问我听不听得懂她的介绍,我说我听得懂八成,
就很得意地想用中文复述一次,
结果竟然是卡在不知道那个葡萄品种是怎么唸…。
袁澍微笑道:
‘那是个白葡萄品种,唸Viognier,那款酒叫 Spring Shiraz Viognier’
我学着她的发音再唸了好几遍,却发现怎么唸都没有她唸起来那样好听,
我索性放弃了,转而问道:
“所以这三款酒都是妳主酿的吗?”
袁澍想了想,回道:
‘算吧,四季的概念是我想出来的,原本是想说一季推一瓶新酒就好,
后来发现我们三个酿酒师对于“适合春天喝的酒”的想法各异,
我们在沟通后,觉得三个人的想法都有道理,所以就三种都用,
由我负责主酿这个新系列,他们两继续负责Regular的产品。’
“那等到装了瓶,一定要立刻拿给我喝喔”我迫不及待地,想喝由袁澍主酿的酒。
袁澍却突然拉起我的手,拉着我往厂房走,边走边道:
‘不用等到装瓶了,现在就带妳喝。’
袁澍首先拉我到放气泡酒的架子旁,取出了其中一瓶,
这些气泡酒和平时看到的不一样,还没有换成那种“啵”一声就能打开的木塞,
而是像玻璃瓶装的啤酒那样的金属盖,
袁澍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开瓶器,打开了酒:
‘这些气泡酒今天要装瓶,所以冻在很低的温度,现在喝刚好,这是Spring Moscato’
我拿起袁澍为我倒好的酒,一闻味道我就想起了那天在小远家吃饭时,
袁澍开的那瓶酒,那种酒好像也是叫Moscato。
这酒闻起来香气非常强烈,一举起杯,我的鼻腔中便是百花齐放,
我轻轻尝了一口,上次那瓶酒只是让我感受到了浓郁的花香,
而这次这杯酒一入口,就让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花丛,被各种花香围绕,
花香多样复杂,却有着很巧妙的平衡,
口感也很醇厚,一饮而尽后,口腔内仍存有余香。
我还没来得及发表赞美,袁澍又拉着我到一个不锈钢桶前,
拿另一个杯子,为我接了一杯粉红色的酒。
‘这个是Spring Rosé,Rosé就是粉红酒,
这种酒的酿造方式介于红白葡萄酒之间,
所以酿造出来的酒不若红葡萄酒那么涩,但是也没有白葡萄酒那种刺激的酸度’
我望着杯中的粉红酒,看起来是一种很少女的酒,不像刚才的Moscato,
我将杯子贴近鼻子,才能闻到香气,有些花香,混合著草莓,樱桃之类的果香,
喝下去后,果味明显的盖过了花香,在口中散发著各种红色水果的风味,
和刚才的Moscato比起来,这杯酒表现春天的方式含蓄了许多。
“她喝起来,好像含蓄的少女”袁澍拉着我前往下一站前,我忍不住发表了想法。
走在前头的袁澍,此刻突然转头过来,有点讶异地道:
‘我在酿这款酒的时候,脑中的画面就是一个含蓄的少女。’
袁澍接着把我领到了一个橡木桶旁,同样拿起一个新的杯子,
从木桶中为我接了最后一杯代表春天的酒:
‘这是一款混酿的红酒,比较特别的是,
这是由以Shiraz这种红葡萄为主,搭配Viognier
这种白葡萄混酿的,红白葡萄混酿比较少见,我们把两种葡萄放在一起发酵,
Viognier会让Shiraz的颜色更加明亮,
赋予成品一些核果的风味,在香气和结构上也能锦上添花。’
我有点好奇她会怎么用较为苦涩的红酒来表现春天,
但在一闻之后,我就完全感受到了春天的感觉,
第一款酒如果让人置身百花盛开的春日花园内,
那么这一款酒就是让人感觉像春天的森林,有各种不同的复杂气味,令人倍感生机勃勃,
我尝了一口后,更验证我的想法,
除了黑莓,李子等水果风味外,还有一点薄荷叶的味道。
更让人感觉像在春日午后,漫步在林间小道,阳光从稀疏的树叶间穿透,春意盎然。
我没有再多跟袁澍分享我的感受,却在心里有了一些计划。
趁著今天下午餐厅开会前,我拿起纸笔打了草稿,
会议上在问到有没有新的餐点Idea时,
我鼓足了勇气,一字一句地慢慢讲出了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