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交个女朋友阿……”我将右脸贴在书桌上，木质材料传来了炎热暑气下相对珍
贵的冰凉感。
“你是有什么毛病？”企鹅说。
“……我认为寻找灵魂伴侣是多数人所追求的目标。”我用食指在企鹅毛绒白软的肚
皮上戳出一个微微的凹陷，像是肚脐。“并不是什么古怪的想法。”
“很好。你提到了追求这两个字。”企鹅说。“那是个动词，并不适用于一个动都不
动的书桌马铃薯。”
“书桌马铃薯，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字。”
“因为那是我发明的。”企鹅说。“比沙发马铃薯还糟，至少他们还肯替自己找点乐
子呢，大桶的爆米花配电视什么的。”
“那才是无谓的浪费人生。”我反驳道。“我至少还…呃…替自己订下个目标。”
“正如你所说，有‘追求’才有目标。”企鹅说。“但我实在看不出来。”
“那只是因为我没有遇到。”我泄气地说。“你要知道，到一定的年纪之后，要能喜
欢上谁都变难了。”
“这还不简单，随便选个艾玛华森，或是绫波零，但要我推荐的话，书架上方数下来
第二层右边数来第四本的动物百科图鉴中183页那张图正中间的那只阿德利企鹅(Adeliae)
相当不错，有个又白又肥的大屁股，好想跟她交配。”
“……原来你的品种是阿德利企鹅阿。”
“闭嘴。我失态了。”企鹅说。“我只是想表达像你这样没有行动力的家伙用妄想就
足够了。”
“……我也不是没有喜欢过谁，只是往往还没跨进那一步，感觉就淡了。爱情并不是
人生的全部，所以我无法全力以赴……”我沉默了三秒左右。“也许也是因为没有遇到能
让我想全力以赴的人。要遇上谁好难，据说同性恋的比例占十分之一，假设男女比例相等
的话，二十个人里面才有一个人是可能会令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异性恋的书里面常常
说，要遇到能两情相悦，简直就像奇蹟，那同性恋的两情相悦，岂不是比奇蹟还要难遇吗
？”
“光你这家伙能投胎成人而不是蚍蜉什么的就是奇蹟中的奇蹟啦。”企鹅说。“相比
之下其他事情都轻而易举。”
我打算不理这段无礼的发言。
“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走进去，才没有遇到，还是真的是命运注定。要进展到什
么程度，才知道对方是不是那个人呢？”我叹气道。
“我得要说一句，没人会喜欢自艾自怜的人”企鹅说。
“是吗…但连杀人犯都能有另一半，这在社会新闻上可不少见。”
“…你说的对。”企鹅说。“这世界上什么怪胎都有人喜欢，真不可思议。但这么一
想的话，你岂不是失败中的失败吗？”
“喔，闭嘴。”我严正地澄清道。“我要是不挑的话，可不是找不到人的。”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企鹅说。
“闭─嘴─”我把刚在企鹅肚皮上戳出的凹陷戳得更深。
“其实你长得不坏，书读得不错，体育也不差。”企鹅说。“照理说，不该这样，除
非是性格上有缺陷。”
我挑挑眉。
“但那些家暴的好赌的吸毒的诈骗的都能找到对象，可见性格上的缺陷不是重点。”
企鹅接着说。“所以是命吧。是fate、destiny！”
“……看来我还是妄想就够了，你刚说了艾玛华森还有谁？”
“183页正中间的那位企鹅，真的超赞。”企鹅说。
我拿着动物百科图鉴朝它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