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看到你的菜吗?”
“我对面那个穿白色Adidas的,一直在用手机。”
“他喔,我觉得还好啊。”
“我不喜欢太帅的,会太有距离感。这种中等偏上的对我来说刚刚好,很有亲和力,比较有摸的到的感觉。”
以一个typical的周六晚上来说,这个时间的Abrazo还这么空荡令人有点意外。
其中一个朋友在旁边已经醉得迷茫忘我,摊在桌子上。
“C'mon. The night is still young!”我大吼著,一面随着节奏摇晃他。
这是我们的幽默。据说几杯黄汤下肚后外语能力会显著提升。据说啦。
“我觉得东区的gay真的长得比较精致。”
“怎么说?”
“就,头发剃得特别干净啊,连眉毛都修得干干净净,服装也都是特别打扮过的。”
“那我们呢?”
“我们就是来降低平均的啊。”
“我就烂!”摊在桌上的朋友突然起身,给了我们一个迷因式的大拇指。
“你有看到那个牛仔外套、白色毛领子的吗?”
“好帅。”
“浓眉果然有加分。”
“他的眼睛好漂亮,会发光的那种。”
穿着花衬衫的陌生小哥从后面抱住我,我转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你好好闻哦!”他灿烂地说。
“哈,谢谢。”
转过头,朋友们投以谴责的眼神。我也只是耸了耸肩,心中是万紫千红的花开。
I'm still popular. I'm still worthy.
Or, am I?
白色毛领子的浓眉小帅哥靠过来了。趁著酒意,我抱了抱他。
“你真的好可爱。”
“谢谢。”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他便离开去找朋友了,留下我们在桌旁,满是不舍与遗憾。
“他还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了吧。”
“不要再看了啦,再去找他啊!”
“别啦,他太夯了,到哪边都有人贴上去。我们这种就是壁花型的,站在旁边看就好。”
音乐时而熟悉,时而陌生,不变的是那震入耳鼓直穿灵魂的重低音节奏。
......想要叫你脑公 脑公 脑公......
......I am titanium......
......爱存在这美丽新世界......
“现在是怀念金曲系列吗?”
“好多都没有听过。”
“这可能是世代差距吧。”
不是。我对自己说。
这是世界的差距。We don't belong here. We never do.
喝酒,跳舞,喝酒,跳舞,直到孤独与空虚终于盖过了那原本寻欢的目的。
然后蓦然发现,地下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拥挤。香水,汗水,酒水。
“要走了吗?”
“走吧。”
朋友向陌生人借了一根菸,在人行道旁的椅子上熟悉地吞吐著。
那个浓眉的小帅哥路过了我们,打了声招呼。
“我们是不是有在脸书还是IG上聊过啊?”他对着我说。
看着他澄清的双眼,我突然觉得无地自容。
“是觉得我很面熟吗?”
“对啊。”
“应该是没有吧,真的有聊过应该也会是在Hornet上。”
“IG蒐一下就知道啦!”朋友好一个做球。
“没关系啦,就这样吧。”而我就这样把那个好球给砸了。
小帅哥又离开去找朋友了。
“你干嘛不留他IG?”朋友质问。
干嘛?我也不知道。
Why not? Or......why bother?
“他就是那种一期一会的帅哥。就让他留在今天就好了吧。”我说。
What happens here stays here.
I'll never be worthy. I'll never belong.
谢谢你,浓眉小帅哥。我对自己说。
回家,卸妆,洗脸,刷牙。
为了下一次盛装打扮成为更美丽的壁花,好好睡一觉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