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安躺在帐篷里,阿彻坐在旁边哄著阿安睡觉,假装没看见谢世安在瞪他。
“民间生?”谢世安问。
“恩。”阿彻回答。
“同性恋?”阿彻问。
“是,而且非常有名。”谢世安笑了一下。
阿彻也笑了一下。
匆匆跑出家门,阿彻后悔自己没有多带一些东西,包裹里面的现金现在已经没用,只有
几件衣服而已。
“你是如何躲过追杀的?”谢世安问。
“我和阿安一直躲在地窖。”
“算你聪明,不止民间生被追杀,同性恋也被追杀,我刚好听见学长在讲要来军营,
就一直跟着,这才没事。”
“学校的同性恋不多吧。”阿彻说。
“那是你不知道,一些比较文静内向的人在那场动乱也被当做同性恋杀掉了。”
阿彻闻言无语,天一教猎杀同性恋的事情,在全世界是到处发生的,只是在联合军的
治世下,不敢明目张胆而已。
谢世安摸摸肚子,看看天色。
“走吧,我带你们去吃晚餐。”
谢世安带着两人来到营区的中心点,那理已经放了几个粥桶,营区里大概百来人,阿
彻看见人群分为两群,一群已经在领粥,一群在旁边等待。
“营区里面分为耕地组和行动组,行动组固定一段时间会下山去找资源回营,很危险
,所以先让他们用餐。”
“没错,你们识相点,白吃白喝的家伙。”学盛拿着一碗粥从旁边经过。
“学盛虽然也是行动组,但是从来没下山过,还好意思讲。”谢世安小声说。
阿彻看见武训旁边坐了十来个人,一脸严肃。
“他们是今天晚上要下山抢资源的人,他们的粥里有肉。”谢世安说。
好不容易轮到耕地组领粥,阿彻三人排在最后面,等轮到他们时,锅里只剩一些米汤
。
“好稀”阿安喝了一口说。
盛粥的人瞪了一眼阿安。
“我们去旁边吧。”阿彻将自己的那碗也给阿安吃。
当天晚上,阿彻难得睡得安稳,虽然肚子很饿,但是在军营里,阿彻想应该不会有暴
徒。
隔天一早,阿彻又分了半碗粥给阿安。
谢世安带着他们来到一块地,上面已经有许多人在那里,洒水,耕地。
阿彻看见一个熟面孔,人称假聪明的贾聪,他正在指点旁边的人洒种子。
“给。”谢世安递给阿彻一枝锄头,阿彻便开始耕起地来。
“这样真的会有用吗?”阿彻问。
“谁知道,假聪明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谢世安说。
在营区里过的时间很快,一天就是耕地,吃饭,吃完饭再耕地。
只是阿彻每餐都分半碗粥给阿安,每餐都没吃饱。
“你这样称不住的。”谢世安把自己那碗粥,倒了一半给阿彻。
“你不用这样的。”阿彻说。
“有得吃你就吃吧。”
一天夜里,行动组又下山去抢资源,凌晨时分营区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阿彻因为肚子饿睡不着,便走去看。
只见一个人肚子上一片血淋淋,听旁边的人说是被刀砍的,阿彻吓得不知所措,此时
武训看见阿彻在旁边。
“回去睡觉。”武训有点凶的说。
阿彻回到帐棚,谢世安已经醒来,走在帐篷里。
“怎么了?”
阿彻摇摇头,把阿安搂近自己怀里,深深觉得自己活在乱世的危机感窜了上来。
隔天早上,阿彻在耕地时,阿安正在和旁边几个小孩边洒水边玩。
阿安突然跑了过来“哥哥,小雨的哥哥叫我今天晚上去他们帐篷睡,可以吗?”
阿彻看着远处一个少年不怀好意的表情,看来他们是想把阿安从自己身边抢走。
阿彻从那时起便起了戒心。
晚上武训把他叫去营区,要他照顾那个受伤的人。
“你是民间生,又是耕地组,营区里对你有意见的人不少,你就辛苦点,多做一点吧
。”武训说。
阿彻点点头,帮伤者将头上的布取下,在水里揉揉又放回去。
接连几天阿彻都在照顾伤者,途中只回帐蓬休息过几次,这几天多亏谢世安照顾阿安
。
伤者连续发了几天烧,阿彻每天帮他擦身体,换毛巾。
终于第七日,他的烧退了,人清醒过来后,看着阿彻说了一声谢谢。
伤著的情况好转,阿彻却病了。
莫明奇妙的发著烧,刚开始大家都觉得阿彻是太累了,直到第三天他还是高烧不退。
好不容易第七天,阿彻的烧退了,人也好多了。
只是全身乏力。
原本想这应该只是暂时的,没想到阿彻病好了以后,力气却消退了。
连耕地都有困难,盛粥的人势利眼,之后每餐只给阿彻半碗粥,而且稀得很。
谢世安默默的把自己的粥倒了一半给阿彻。
“你还要耕地呢。”阿彻又倒了回去。
一天夜里,阿彻正睡到一半,一群人走到阿彻的帐棚外。
“刘玄彻。”学盛的声音在帐棚外响起。
阿彻赶紧爬了起来,其实他根本没有睡。
“什么事?”阿彻走出帐蓬,看见一群人来者不善。
“你说你生个病,怎么会力气也没了,你的病不会传染吧?”学盛问。
“民间生,不要在这里吃白食。”
“对,东西收收赶快滚吧。”
阿彻心中茫然一片,这时候叫他走,要他去哪里。
“你走!”一个少年推了阿彻一把,旁边的人也跟着推著阿彻,帐篷里的阿安哭了起
来。
“你们不需要这样吧。”谢世安从帐棚里面走了出来。
“闭嘴,同性恋,滚。”
谢世安气愤的看看四周,抱着阿安回到帐棚里面。
阿彻慌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里的骚动渐渐吵醒营区里的其他人,那群人推著
阿彻往营区外走。
“你们,你们讲不讲道理。”阿彻不知道该讲什么,自己的确是像米虫一样的存在。
就在阿彻被赶出营区后,营区的门关了起来。
阿彻无力的敲著门。
“走啦!”营区外守门的人说。
“我弟弟还在里面,让我进去。”
“你要弟弟跟着你受苦吗?”守门人问。
阿彻一时无语,慢慢蹲在地上“阿安...”
突然想到父亲,阿彻眼泪夺框而出,捂著嘴怕别人听见哭声,他还是很好强的。
“别理他。”另一个守门人说。
时间已经秋天,晚上的山里很冷,阿彻只穿着短袖上衣,双手不停搓著自己的手臂,
因为冷而蜷缩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的门突然打开,一件大衣盖在阿彻背上。
阿彻泪眼模糊的往后看,一个魁武的少年站在那里,正是武训。
“进来吧。”武训扶起阿彻,带着他回到帐棚,阿安看见阿彻,远远的就跑过来抱住
他。
“好好睡一觉。”武训没说什么就走了。
隔天阿彻的粥又变回一餐一碗,而且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