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住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方格,各式各样地争奇斗艳。他们像极了贴在玻璃窗上的2D孔雀,美丽得很扁平,却也扁平得很美丽。
They always come in all sizes and shapes. Always.
我总好奇那些比邻而居的小方格们,真的看得见彼此吗?那个对着镜子自拍的健身教练,知道隔壁住了一个捧著猫猫的底迪吗?那双占满整个小方格的白袜,走过隔壁那一片低画质的风景吗?那个骄傲地著腹肌的小方格,看得到左右邻居的腹肌其实都比他还要厉害吗?
而事实是,我们都是在这片水泥海中的一小座孤岛,不断地挥舞著自己最美丽的旗帜,等待着下一个路过的旅人愿意多待那么一会儿,仿佛就可以从无以名状的孤独中获得救赎。
“ 来自 Z 的新讯息”
在一来一往的瓶中信里,有多少的言外之意是不曾被破译出来的?像是“找什么?”其实可以直接解读成“约吗?”;“多大?”依照对谈的脉络有很大的机率不是在问你的年龄、不是在问你今天吃的那颗苹果,而是你那让人梦寐以求的济世神器;至于“在干嘛?”,那就是本世纪最大的谜团之一了。
在瓶中信决定公开昭示自己以前,它是所有可能的诠释的叠加态,但也庆幸我们是那么地不求甚解,才让故事得以进展下去。亦如在男人打开小方格、循着瓶中信的轨迹来到你面前之前,他亦是所有可能的样貌的叠加态,或胖或瘦、亦高亦矮、又man又娘,而约定好的济世神器则像个伸缩喇叭,不论怎么伸怎么缩,永远不会是你满意的长度。
这样的男人,我们称之为“薛丁格的砲友”。
你可能也曾天真地以为,数字是不会骗人的。167/58/24/不分/15。就是这么简单。
随后你会发现,同样的重量下,脂肪的体积是肌肉的若干倍;你想像中的精实排球弟,变成了柔软白嫩的肉肉猴。
随后你会发现,拥有15公分粗硬直屌的不分偏1学生弟,脱下你的裤子好好地品尝了一番,随后便跟你说“我今天想被干”,然后便上演着牙签坠入黑洞的科幻片剧情。
随后你会发现,那个小方格上粒粒分明的洗衣板、冰块盒与六块炸鸡餐,不过是他从回忆里捡出来重新上色抛光过的商业广告。
“不好意思啦,最近比较忙没什么在运动。”
一直到你打开家门迎接男人之前,男人都只存在在那个小小的方格里面,是一种所有不确定性全不都叠加在一起的状态。薛丁格嘲笑你,众人也都嘲笑你。男人就是男人,不是棋盘,不是稿纸,更不是绿豆糕,他们说。
直到那一天,当他们也成为了薛丁格的砲友,在走出小方格的那一刻见到今晚可能的床伴。
“好险,长得还不错。”你对自己说说。
“对不起,我觉得我们可能不适合。”他却这么说。
而事实是,我们都是彼此的,薛丁格的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