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爱、做爱，原来爱真的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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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的上衣脱去，继续含情地亲着我，他那双修长的手仍然在我身上缓缓滑行，沿着每
一片肌肤的纹理，从脖子、肩颈、乳头，并向着外裤方向向下滑去。
他抚摸到我那早已硬挺如山的外裤了，隔着两层裤子，他轻轻地把玩，仿若在玩着稀奇珍
宝似的，正打算解开我裤档的钮扣。
霎那间，我睁大双眼，伸出手阻止了他。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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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黑的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路灯的一抹光线慵懒地映在他的脸颊。
他翻了个身躺到我身上，拨了拨我的浏海，然后给我一个深吻。他的胸膛贴着我的身体，
从没有一个男孩这么深情地对我，我都能听见他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了。
“臭豆腐喔～大肠面线～臭豆腐喔～”
那是傍晚时分，流动摊贩正在街巷里不断徘徊叫卖，穿杂着人群的吵杂声，一阵一阵地穿
过窗櫺传来耳边。那本该是浪漫的法式深吻，就像爱情电影那般的唯美画面，可突然间我
们都笑了，我们都在叫卖声里笑了。他的笑容在昏暗的微光里显得灿烂，仿佛都照亮了整
个房间。我看着他炯炯明亮的双眸，露出了我这辈子最羞涩的笑容。
“我明天返校日，结束再来找你，好不好？”他扑在我的身上，眼神充满柔情，温柔地摸
了摸我的脸颊。
“那你要怎么来？”
“来你家时，我看见巷口有226，那班会到长春松江路口，我可以搭那班来。”
在黑暗里，我点了点头，心里充满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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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他待到十点多才走。
“那我要去搭车囉。”他在床头柜上拿起侧背包，正要打开房门。
“我陪你去搭车吧。”我起身开了个灯，便带着他出门。
家对面的工厂阿姨正收著工，她下意识地看向我俩，便又转回头去忙了。他那刚要上国中
的儿子也那忙着，正拿着工具箱收拾著散落在地上的工具。前方有个女孩拖着疲惫的身躯
缓缓向我们走来，看着步伐有些沈重，那是住在家楼上的邻居，她穿着北士商的夜校制服
，朝向我点了点头。
夜灯昏黄，染得整条街都成了鹅黄色。我们慢慢地走向碧华国中，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但
早上的尴尬氛围已消失殆尽。他的身体离得我很近，我还能闻见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
，偶而我们还会不经意地肩碰肩地擦撞，而我就像著了魔般的，每一次的碰撞，都让我再
贪恋着下一个擦撞。
“也不晓得末班车走了没。”他靠在路灯上，往碧华街上喧嚣地夜色看去。
路上满是打着车灯的流车，照得夜色又更朦胧了，它们一台台地穿梭在车道上，嗖嗖地往
重阳桥上开了上去，又咻咻地从重阳桥开了下来。
“要不搭出租车吧？我帮你出。”我心里还有点愧疚，毕竟是我留的他这么晚。
“不用啦！可以再等一会儿，搞不好快来了。”他看了一下手上的表说著。“应该还有车
才对。”
晚上十点多的自强路五段，其实就是一座鬼城。这条街的店家都关了，只剩下转角处的槟
榔摊的灯还亮着，那五彩缤纷的旋转灯转得夜色都成了万花筒似的，一台车从碧华街转角
处放慢速度，停在槟榔摊门前，只见一位西施穿得爆乳火辣，拎着好几袋的槟榔，笑不拢
嘴、摇摇摆摆地往车子走去。
508来了，它就停在碧华街，红灯正在倒数，一排人群正踏上斑驳的斑马线，往自强路四
段走去，便一个个没入在幽暗的巷弄里。
突然之间，我希望那个红灯故障，这样公共汽车就不会来了，他就能够留在我身边更久一点了
。对，我得趁著多看着他一点，好能烙印在心里，即使明天就能见面了，但至少还能
怀着他的脸庞，度过这个漫漫的仲夏夜。夜灯映着他的脸庞，多么一张秀气的脸啊，
稚气未脱，可嘴角上的细毛胡渣，又让他带了点成熟潇洒的韵味。
“我要上车啦！”
508拐了个弯转进了自强路五段，它的车灯打在我俩脸上，刺眼得都睁不开眼睛。他瞇著
眼向公共汽车招了招手，只见公共汽车逐渐放慢了速度，即将停在我们的面前。
“我明天返校日结束就过来，大概四点左右！”他回头对我说著，然后挥了挥手。
我点了点头，也向他挥了挥手。他快速地从裤子里拿出皮夹，往机器一刷，哔的一声后，
司机也橇下了门把，门碰的一声迅速关上，便缓缓向车群驶去，开上那蓝色、绿色相互辉
映下的重阳桥。
这个离别我仿佛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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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刚上台北的时候，我还是很想念那位国中排球队队长的，他就叫“周健闵”，云林县
元长乡人，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男孩，我喜欢他整整两年。
但有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被“掰弯”的。国中的时候，我总常和一位叫“简惟羿”的
朋友处在一块儿，他在某天放学时向我出柜了，但我倒也不怎么讶异，因为他的一举一动
早惹得班上同学都心存怀疑了。而在他出柜之后，他更明目张胆了，总对同性恋的言论更
豪放不羁，仿佛就像是喝水吃饭那般，成天和我们这群好朋友嚷嚷着哪班、哪班的男生多
帅、又有多帅。
在遇上这个好朋友之前，其实我还是曾经有心仪的女同学。而且我很幼稚，就像电视剧演
的那般，我会因为喜欢一个女孩，就不断地欺负她，从身后拉她的肩带、把她的课本给藏
起来、故意对她使坏，也会偷偷地把情书塞到她的口袋或者是书包里，更会把情书折
成纸飞机，趁著上课的时候耍帅，往她的桌上咻的一声的射过去。甚至，我也曾幻想过和
哪些女孩结婚，抚育一两个小孩，岁月静好地直至终老。
或许大学性教育老师说得对，“人的性向是一种光谱流动，没有人是极左或极右”，每个
人的内心或许都将同性恋视为禁地，套著既牢固又密不通风的门锁，但只要有缘人拿着把
锁来，再坚若磐石的锁孔也能轻易敲开。
而我总听着简惟羿说著、说著，好像也没那么排斥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还无意间
的注意上“周建闵”了。
他是云林元长乡人，是学校排球队队长，他读14班，他的教室就在合作社的上层，也就是
我们教室的正对面。他每早总会骑着脚踏车从元长乡来学校，而我家就住在新港乡古民村
的中正路上，每早总会看见他从我家家门口骑过。
在乡下读书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固定五点半醒来，简单洗漱、穿好制服后，我便会在家门
口装忙，等著周建闵的远方身影。他一经过我家门口，我便会骑上脚踏车尾随。他总喜欢
将脚踏车停在学校侧门附近，然后在旁的早餐店点着玉米蛋饼、大冰奶，便边吃边走地走
到排球场。
我总是在操场远方注视着他练球。清晨的光线柔和，伴随着清脆鸟鸣，隔着一层边界的铁
网，看着他奋力一跃杀球的英姿，听着他与同学胜利的叫吼声。他的制服遮不住藏在衣服
里的结实肌肉，卷起袖子，那双壮硕的臂膀显见而露，那小麦色的黝黑肌肤在阳光下更是
亮丽透红。他满身大汗，率性地拿起排球杆旁的冰镇矿泉水，朝自个儿额头倾盆倒下，那
一粒粒的水滴与青春结晶相互交融，在阳光下仿若一颗颗熠熠生辉的珍珠，大珠小珠的落
在球场上，都还能听见在地板来回交替敲弹声响。
我还曾尾随他回家过，就在远方悄悄地跟着。他总和班上的三五个同学成行，先在学校侧
门的大安街集合，再骑上脚踏车右转到新中路、左转至中正路。中正路是云林与嘉义的枢
纽，他的同学总会这条路上和他道别，到我家门口的时候，他几乎都是一个人骑着的了。
我仍然悄悄地跟着他，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听着王心凌的“弯弯月光下”，越过水流湍
急的埤子头水沟，骑过两侧杂草丛生的安北路，再跨过嘉义与云林交接的大桥。他就住在
桥下的蜿蜒小巷里，那儿芒草一片盎然，花穗不断随着南风婆娑起舞。那时，我才知道他
是元长乡人，原来他住在一个连村子都称不上的路沟旁。
后来我们偶然认识了，而且是在满是烟味、十分吵杂的网咖里。
以前新港城对面有一家网咖，他刚好就有一次坐在我旁边玩天堂，有时他会看着我的画面
，有时我也会和他对到眼，然后便尴尬地笑了的点了点头。尴尬的是，那次外婆来网咖来
把我给打回家，全部的人都在注视着我，后来在路上碰头时，便也会相互点了点头了。
“你考得如何？”他问。那时，学校旁边有一间“阿桑泡沫红茶店”，很多学生下课都会
来这聚在一起。那天，刚好是结业式，我在和老板娘道别，他刚好来点了杯饮料。
“考不好，但我要去台北读书了。”
“什么时候要去？”
“就明天。”我说，他突然露出诧异的表情。
在这个朴实乡村里，很少人会国中毕业就到台北读书的，一来是这里公立高中职很多，二
来是双亲都在这，到台北读书太花钱。而我的母亲刚好在台北，过去也方便得多。但我始
终不晓得他的“诧异”是出自何种心情，是我要去台北读书了？还是第一次说话便是我们
最后一次说话？
那天，我们是第一次并排骑在马路上。
“这样下次去台北就可以找你了欸！”他的国语夹杂着闽南话，带着浓厚的台语腔调。
“好啊！我就在三重，要来再用即时通跟我说！”就快到家门口了。那时，我考虑过要不
要陪他回家，可后来想想，这样他就知道我一直在跟踪他了。
我逐渐放慢速度，最后停在家门口前的货车旁。
“掰啦！”他转头来向我挥了挥手，大力地踩着踏板，潇洒地往绯红染著茜橘的晚霞骑去
。
我停在家门口笑着和他挥了挥手，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我至今仍记得，那时我杵在家
门口很久，就为了趁现在能多看他一点，好能烙印在心里，因为我知道这个短暂的道别，
将会是长达一生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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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返校日结束就过来！”他回头对我说著，然后挥了挥手。
我点了点头，也向他挥了挥手。他快速地从裤子里拿出皮夹，往机器一刷，哔的一声后，
司机也橇下了门把，门碰的一声迅速关上，便缓缓向车群驶去，开上那蓝色、绿色相互辉
映下的重阳桥。
这个离别我似曾相识。
幽暗的路灯，朦胧的夜色，上弦月仿若皎洁玉盘的高高悬挂，那班公共汽车缓缓没入慌乱地流
车堆里，陡陡峭峭地上了车灯流窜的重阳桥。我兀自踏上归家的道路，只剩槟榔摊的霓虹
灯还兴奋地转着，伴随着微微夏风，我一步又一步地踩着自己的影子，有些失落、有些惆
怅、有些难过、有些落寞。
我突然想起了周健闵，和他道别就这么一个多月了，我暗恋了他整整两年，可没想到他才
一来，他就得走了；才一个初吻，我便被勾得神魂颠倒，他就此被埋落在心底的最底层。
做爱、做爱，原来爱真的做得出来；但连接个吻都这般着魔了，做了爱后又该何等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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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